南璟越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就往蓝楹轩而去。
“去叫大夫！”
鸾九病重了。
羌青带来的那些药，就算全吃了，也没有半分起色。
说是药谷的谷主，在来的路上。
薛梅来过，被南璟越堵了出去。
但后来，鸾九说要见薛梅，才放了进来。
“你给我挺着！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挺着！”
薛梅看到病床上的鸾九，愣是眼泪都止不住地往外涌，低吼着。
看着她激动心痛的模样，鸾九轻轻地扯动唇角。
鸾九不以为，薛梅是为自己心痛。
她心痛的，不过是，眼看着，找回来的希望，将会随着她的死，湮灭罢了。
“想我救姜佑宁是不是？我答应你，给他换血。救他。但是你得替我做些事。”鸾九望着薛梅，“只要你帮我达成我所想，我定是撑到谷主来此，救姜佑宁的那一刻。但，若是没有做到，那么，对不起，就让姜佑宁陪我去死吧。”
“你敢！！”薛梅大吼。
鸾九只望着她笑，“你觉得呢？”
薛梅不住地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你想我做什么？”
“我要，皇后和庄妃，都垮台。”
“你是在开什么玩笑！”
“自然是难做，所以才让你出手的。若是容易，也用不上你，不是吗？我想，就算是为了姜佑宁，你也有办法的，对吗？”
这是蔚锦思，想做的事。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但她帮过自己，也救过轻晚。
就当，她还她这份情好了。
薛梅沉着脸，垂眸沉思着。
“您好好想想，多想一想，可以慢慢考虑。反正我不急，左右都是一死，于我而言，早死晚死，没有什么区别。”
最终，薛梅那眼底划过一抹光亮，“你给我等着！你要敢死——我饶不了那俩丫头！”
她说的是，羌青和轻晚。
等薛梅匆匆离去后，轻晚扑在床前，哭得梨花带雨，像个泪人儿。
“别哭了，这不是早晚的事吗？”鸾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羌青站在一旁，将手中的吃食，递到鸾九跟前，“阿九吃，可好吃了。吃了，就不难受了。”
“好。”她接过那吃食，一口一口咽下，朝着羌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薛梅的手段很快，也很雷厉。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皇后就因为善妒谋害宠妃，且，谋杀皇嗣的罪名被废，连同十一皇子诬陷前太子南璟烨通敌叛国，一并下狱。
这一个月，药谷的谷主，鸾九的养父到了。
给她服下了许多药，她又回到了当初在雪峰谷的日子。
每日，清晨毒蛇咬，黄昏，毒蝎蛰的日子。
就这样又挨了半个月，听闻，叶绮梦因为谋害那宠妃府中的孩子，也被打入了冷宫。
她这身子，竟是，在毒物的调养下，渐渐地好转了过来。
薛梅听闻，急冲冲地赶过来。
“你想要的，我都替你做到了！”
“别急，姜老夫人将丞相府少夫人请过来一趟吧，死之前，我想见见她。”
“快！快去将美素请过来！”
薛梅这心里头隐隐颤抖着。
当初在雪峰谷，就是要成功了。如今鸾九更是自愿，那就成功的可能就更大了。
她的孙儿，她的佑宁，姜家，有救了！
……
“母亲。”姜美素到来后，看了一眼床上的鸾九，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跟她说半句话。
“眼下，你瞧着了。便是可以了吧？”
“只要您做好最后一件事，就可以了。”鸾九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她坐直身子，望着薛梅，面带浅笑，“姜老夫人，现在，您可以选了。”
薛梅一愣，“选什么？”
“您是要孙子，还是要女儿呢？”鸾九望着薛梅。
薛梅反应过来，但是不敢，更不想去承认鸾九要她做的事，“你混账！说什么呢？”
“我说，你想要孙子还是想要女儿？”鸾九轻声重复，“你要我救姜佑宁，那么，就把桌上的药喂给姜美素；你要是想要女儿，对不起了，那姜佑宁就等死吧。”
“你混账！谁教你威胁你外祖母的？我可是你母亲，你竟然想害死我！你怎么敢？！”说着，姜美素就上前推攘了鸾九一把。
“你别动她！”
急得薛梅大吼！
鸾九身体什么状况，她是一清二楚的。
“母亲！她要杀我！”
“可是她也是唯一能救佑宁的人！”
姜美素不敢置信地望着薛梅，“所以，你要为了姜佑宁杀我？”
她踉跄着往后退开，“我可是你女儿！”
“可是姜佑宁也是她孙子，还是姜家如今唯一的血脉。”鸾九接话，笑盈盈地望着薛梅，“对吧，老夫人？”
屋内一片死寂。
谁也没有再说话。
半晌后，鸾九咳嗽了两声。
顿时，薛梅明白过来，眼眸闪烁了两下，将那桌上的瓷瓶，递给姜美素，“我生的你，也没指望你能为我做什么，如果可以，做母亲的，我愿意替你去死。但是唯独，佑宁不能死。你明白的。”
薛梅盯着姜美素。
闻言，姜美素嗤笑一声，“你可以为我死，但是，眼下，我必须为了姜佑宁，为了姜家死对么？到底，在我与姜佑宁之间，你还是选择了让我死，是吗？”
“好！生为姜家女儿，时刻准备为姜家牺牲。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你要拿回去，我别无他法。如今，我就将这条命还给你。只愿来生，我不要再做你的女儿！”
说完，姜美素大笑三声，将那瓷瓶里的药，仰头灌了进去。
转头看向鸾九，大吼，“现在，你满意了？！”
“当然。”鸾九浅笑，“您能体会被自己的母亲抛弃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只不过，你放心，那也不是什么毒药，你也不会死。”
“我要你活着，以后的每一天都记得，你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内心受尽煎熬。”
鸾九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入嘴里。
望着薛梅，“你不是想要姜佑宁活吗？可我偏要他和我一起死！”
意识过来的薛梅顿时脸色大变，上前去扣鸾九的嘴。
却是指扣出来一手的黑血。
“哈哈哈哈……你所求，我就是死，也偏不让你如愿！我要你们，看着希望在眼前破灭，在余生都相互怨怼，嫉恨！哈哈哈哈哈……”
最后，鸾九就在薛梅的跟前，化为了一滩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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