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九记得，她进宫前也是这样问过蔚锦玉的。
她与南璟烨静静地对视良久，“我再最后他说一次，不是。”
说完，便抬脚折身。
不是？
呵！南璟烨双手叉在腰上，望着鸾九的背影，突然抬手用大拇指擦了一下鼻尖，唇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女子走了两步后，又顿住脚步，转身走回来。
“对了。”她走到男人跟前，想着自己的事，没有太注意男人的神情，“云良媛的事，你记得抓紧时间去查清楚。”
“什么？”南璟烨闻声回过神来，一下子就愣住了，错愕，“你不是说你去查吗？”
“我何时说过？”
男人抬手，食指指了指肩后，微微侧头，“你刚刚在八弟府上不是说……”
“我说的是，东宫。而在这里，你代表的才是东宫，不是吗？”鸾九望着他弯了弯眉眼。
男人锁眉，细细思索了片刻，好像……是这么说的。
“何况，我那般说，不过是为了你们的师生情谊以及你太子殿下的面子。反正话我已经说了，面子给你捡起来搁那儿了，你若是不要，也可以不查的。”
说着鸾九摊手，一副“你请便”的神情。
叫男人看着，觉得一股无名的气在胸口撺掇。
“那还不是因为你才出这样的事的！”
“怎么能说因为我呢？说是我管理不力，不过一套说辞罢了。何况方才我都同你说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跟我也没有关系。好吗？”
女子含笑间，冲男人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带着几分小狐狸的狡黠。
说完，她便不再理男人，折身径直离开。
留下南璟烨站在原地望着女主的背影一脸郁结。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回想起女子方才俏皮的神情和话语，忍俊不禁。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又敛神咳嗽了一声。
然后装模作样地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袍。
……
八皇子府。
书房。
“好了八哥，知道你心疼那梅树，大不了改日我差人替你寻些回来。”
南璟奕也着实没有料到蔚锦玉会顺着杆子爬。
要是放到从前的蔚锦玉，那才是对这些梅树不屑一顾的。
南璟安双手交叉合十，托着下巴，幽怨地瞧着南璟奕一眼，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摆了摆手，“罢了，这两株梅树也丢得不算毫无价值的。”
“至少可以确定，这蔚锦玉确与往日大不相同的。”
说完，他忍不住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嗯。”南璟奕单手托着下巴，轻轻的摩挲着，一脸沉思模样，“距离上回见她，与她先前的不可一世相比，今日确实令人刮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呢！”
“总不至于，当真一顿板子，猪脑子变成猴头了吧。”南璟安嘟哝了一句。
南璟奕坐直身子，问:“用不用去查查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璟安沉吟了片刻，“查自然是要查的。不过待我明日进宫问问母妃，再做打算。”
戌时，天地昏黄。
东宫。
集阅阁。
“太子殿下，这些是为太皇太后准备的寿礼，您瞧瞧选哪个好？”侍卫领着一众宫人将各种珍奇之物奉上前。
南璟烨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上前。
踱步在那站着的两排宫人，在一尊白玉观音像前停住，“太皇太后信佛，便送这玉观音做贺礼吧！想来，太皇太后会喜欢的。”
“是。”侍卫抱拳领命，一挥手，两排的宫人行礼，退下。
在最后两个宫人与男人擦肩而过时，南璟烨余光落在那托盘上的玉佩，垂眸思忖片刻，指着那宫人，“等会儿！”
所有的人停住，转身面向男人，等待吩咐。
只见他上前，从那托盘拿过玉佩，在手里掂了掂，抬脚便是越过众人，径直朝外而去。
那侍卫先是一愣，随即朝众人摆摆手，连忙跟上。
“给本宫上茶！”一踏进明珠阁，南璟烨便吩咐。
他已经想喝这明珠阁的茶好久了，问了一遍东宫上下，愣是没一个知道那乌鸦子是什么的！
宫女连忙沏茶奉上。
南璟烨喝了一口，那味蕾在舌尖跳跃。
是这个味道。
满意地合上茶盖子，“你们太子妃呢？”
进门来，不管是院子还是寢殿，都不见身影。
“太子妃说她饿了，就去小厨房做吃的去了。”宫女小声回禀。
生怕南璟烨治她一个服侍不周之罪。
“厨房？她去？”
先前蔚锦玉隔三差五做吃食给他送过去，别说尝了，就是闻着那味道儿也都没胃口。
男人觉得有意思了，这放着宫女不使唤，甚至放着御膳房不去拿吃的，自己做那令人上头的东西吃？
他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蔚锦玉也有自虐的习惯了。
宫女见南璟烨浓眉一挑，连忙惶恐跪地，“太子殿下恕罪！太子妃坚持，奴婢……奴婢不敢不从！”
这些奴才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
不耐地一挥手，语气不佳，“行了，退下吧！”
话落，那下人便是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他坐在那儿喝了一盏茶，也不见鸾九回来。
想了想，便招了个宫女来问小厨房的位置。
远远的，还没有走近，就听到小厨房传来欢快的嬉笑声。
他抬手，让随行的人暂且停住，自己控制着脚步声缓缓朝前。
在门口处，侧身而立。
一眼望进去，桂嬷嬷立在旁侧，只见女人挽着袖子露出半截胳膊，白皙细嫩，似上好的白瓷。
好在这处没有旁人在，不然成何体统？！南璟烨望着那露在空气中的胳膊，闷闷地说。
只见她一边和那侍女有说有笑的，一边和着面，好不欢快。
那鼻尖和脸颊都沾着面粉，像个调皮的小猫儿。
“咳！”
鉴于屋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男人不得不握拳在唇边状似无意地咳嗽一声。
闻声，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桂嬷嬷。
“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桂嬷嬷惶恐地跪地行礼，见鸾九和轻晚玩儿得太专注，都没听到动静儿，她又粗着胖子咳嗽了两声。
两人闻声转过头来，这才瞧见门口的男人。
顿时，鸾九望着南璟烨，想起先前她和轻晚在院子里打雪仗，男人说她不注意身份的事。
立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把手背在了身后。
“太子殿下息怒！是老奴照顾不周，还请太子殿下责罚！”桂嬷嬷瞧着南璟烨不太好看的脸色，连忙揽责。
她可不想男人对鸾九的态度雪上加霜，不然她家姑娘的事何时才能完成。
鸾九小心翼翼地望着南璟烨，抿唇拧眉思索着如何解释。
便见男人踱步走到跟前，抬手便朝自己的脸伸过来。
鸾九以为他要动手打自己了，下意识往后躲开，“那个……今日宴席上未用什么东西，回宫后没来得及用御膳房送过来的膳食。想着今日冬至，就寻思着自己做一碗饺子。”
话说完，见男人沉着脸没有反应。
鸾九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根筋不对，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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