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赐座。”
蔚东楼进殿后，南明耀立马吩咐宫人搬过椅子来。
他谢过恩后，上前坐下。
“蔚丞相，可有用膳？”南明耀将手中刚看完的折子收着，抬头问他，“若是没有，可介意与朕一同用膳？”
蔚东楼连忙起身，拱手，“微臣不敢。”
“那便是介意了。”南明耀将那折子往桌旁轻轻一扔。
见状，绕是免跪的蔚东楼也慌忙跪地。
“臣不胜荣幸！”
南明耀微微颔首，看向宫人，“那便传膳罢。”
膳食摆好后，瞧着蔚东楼还立在一侧，“坐呀！难不成你准备站着吃不成？”
蔚东楼又谢恩，然后坐下。
南明耀坐下以后便是苏公公上前布菜，然后兀自吃起来。
吃了一两口，时而皱眉，时而含着笑意点头。
见蔚东楼筷子未动，疑惑，“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蔚东楼连忙抬手，拿起筷子。
南明耀的性子，蔚东楼是清楚得很。
寻常时候，他倒是行为自若。
可今日不……
摸不清这位帝王究竟何意，他便惊醒着，顺着。
这个时候，他先开口，就是彻底的任他宰割了。
大殿内，安静得很。
偶尔有餐具轻轻碰撞的声音。
“蔚丞相！”
南明耀突然开口，便是中气十足的一声。
蔚东楼放下碗筷，起身，拱手，弓腰，“臣在。”
“起身作甚？”南明耀抬手，往下按了按的动作，“坐下坐下。”
南明耀看着蔚东楼坐下后，才拿起筷子，挑起眼前的花生米。
挑起一颗，又滑落，又重新挑。
“你呀！”他一边挑，一边开口，“位居高官，儿孙满堂，能不能就此罢了？”
这话落，蔚东楼心下一惊，正准备起身。
却是见挑花生米的南明耀突然抬眸，凝视着他。
他又坐了回去。
然后，南明耀垂眸，继续挑着眼前的花生米。
“你瞧瞧你，一个个儿子都是长了本事，出息得很。如今倒好，就是孙儿孙女也都个个优秀得很。你说说你，能不能给旁人留条活路走？”
“得皇上夸赞，是他们的福分。说什么优秀，不过也是抬举的话，都是些孩子，哪儿有多好。”蔚东楼讪讪道。
“不好吗？”
南明耀夹着一颗花生米，保持着那动作，抬头看向蔚东楼。
“若是不好，一个女儿做太子妃，一个女儿被庄妃瞧着喜欢到心坎儿，即便是庶女也想许给八皇子做正妃？还有一个女儿，叫朕那血战沙场也没要过什么赏赐的九皇子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求朕拟旨赐婚？”
“好啊！你丞相府的姑娘啊，一个个的都是好啊！叫朕的儿子们，旁的人都入不了眼，转来转去，就只看得中你家的姑娘啊！”
“九皇子……”蔚东楼面露疑惑，“皇上说勉王……？”
花生米又落回了盘中。
南明耀索性收起筷子，扣在了桌上。
正襟危坐，“啊！你还不知道是吧？”
宫人递上巾帕，南明耀接过擦了擦嘴角，“我那唯一一个封王的皇子啊，就同朕求旨，娶你家的六姑娘。除了你家六姑娘，谁也不要。朕不同意吧！还在太皇太后面前，叫太皇太后同意，然后摆朕一道儿！”
“不然，蔚丞相教教朕，如何才能将姑娘们教养得如此出类拔萃？朕倒是好奇得很！”
蔚东楼连忙起身，往旁边让了一步，然后拱手跪地，“皇上明鉴。臣家中那小六，性子懦弱胆小，配不上王爷的英勇。还望皇上为王爷另择良配！”
“晚了！”南明耀擦完嘴，然后将那巾帕扔到桌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蔚东楼，“苏公公这个时辰应当已经在丞相府宣旨了。”
他双手撑着桌面，正襟危坐，“不然你看看，府中还有多少姑娘，朕也瞧瞧还有几个皇子没有成婚的，不然一道儿的，把事儿都全办了吧！不然这一回回的，朕拟旨一次两次的，没完没了的。这也废圣旨得很，你说是与不是？”
“皇上息怒！臣不敢！”
“息怒？息什么怒？太皇太后说了，这是亲上加亲，锦上添花的事，哪儿来的怒？”
南明耀“啧”了一声，“只是啊，朕怎么没有丞相这么好的福气，这么多个孙女，个个都是个好姑娘，出嫁之前是一家，出嫁之后还能是一家人，多好？”
顿时，蔚东楼心下一抖。
什么人，敢跟皇上成为一家人。
“皇上说笑了！臣家中姑娘，年岁到的，未出阁的，贱内早已给她们寻好了亲事了。只是事还未着手，臣今日回府，便是将这些个事提上日程来。”
“是吗？”南明耀的尾调拉长。
“臣绝不敢欺君！”蔚东楼磕头。
南明耀的眸色这才缓和，脸上重新浮起笑意，“如此，办喜事的时候，记得告诉朕一声，朕也好去讨杯喜酒喝！”
“皇上能驾临，是那些个丫头的万分福气，臣代她们谢主隆恩！”
南明耀瞧着跪地磕头的蔚东楼，静默片刻后，复而开口：“蔚丞相，朕说过，您年事高，无须跪礼。怎么又记不住？”
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宫人，“站着作甚？还不扶蔚丞相起来？！”
蔚东楼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哎，站着作甚？坐下用膳啊！”南明耀叩了叩桌。
拿起筷子，伸手，夹起一颗花生米，喂进嘴里，满意地咀嚼，“嗯，这酥脆醇香的，不错。”
……
明珠阁。
“蔚锦玉，你骗我？！！”
得知鸾九被诊出喜脉的时候，云涟漪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什么都顾不得了，立马就往明珠阁来。
“桂嬷嬷，你带她们先下去吧。”鸾九看向桂嬷嬷吩咐。
桂嬷嬷立马应声，把殿内除了轻晚以外的宫女全都叫了出去。
大殿内就只剩下鸾九、轻晚、云涟漪以及她的贴身侍女燕儿。
“轻晚，给云良娣上茶。”
“是。”轻晚立马转身去给云涟漪沏茶。
“喝什么茶？”云涟漪沉着脸，面对鸾九毫不客气，“我告诉你蔚锦玉，当初我信你，是我蠢，被猪油蒙了心。但你记清楚了，你也只能骗我这一次。打明儿起，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能够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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