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忙乱,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未时,追击的侯君集号和黑齿常之号才押解着被他们轰击的破烂不堪的两艘西班牙护卫舰返回。
这两艘船是玩命狂奔,冲出海峡,直奔大洋,侯君集号和黑齿常之号用了两个时辰才追上他们,在经过激烈的炮战后摧毁了他们的大部分的火炮,用散弹大量杀伤了他们的水手后,才迫使他们投降,押解他们返回。
李虎大怒,命人将圣弗朗西斯科号的船长费德罗和这两艘的船长一起被押解到李靖号的甲板上,其他被俘的船长和多明戈斯观刑。
几个西班牙船长看到三个船长被火铳爆头的血腥场面,各个大吐特吐,多明戈斯更是直接昏迷过去,李虎深感满意,一个是出了气,再一个警告这几个人,再不老实,就是被爆头的下场。
接下来就是修补船只,此次炮战激烈,双方的损毁严重,很多的材料就显得匮乏,桅杆的材料是最不缺的,最为缺乏的是修补船舷的厚木板。
这些船必须修补好,没有修补好上路,如果遇上飓风,很可能渗水沉没。
只是提亚哥开罐器的威力真是没话说,战时开出的破洞既大又不规则,造成的破坏战后修补起来极慢又极为耗费木料,只是这些破洞就将船上带的后备木料消耗一空,即使这样还是有许多的破洞和甲板舱室没有木料修补。
最后,李虎拍板,将两艘缴获的小型盖伦商船的上层甲板舱室拆毁这才凑足了木料,将十七艘大型战舰,两艘巨舰修补完毕,同时也解决了后备水手不足的问题。
李虎还是有点心疼,两艘盖伦商船啊,不要看他们也就是二百吨,那也是大号福船的吨位了,但比福船装载的货物多多了。但是没法子为了更大的船只它们只能被放弃了。
当第八天午时,全部的战船修补完毕,李虎这才放下心来,此时就是再遇到西班牙人的一支舰队。李虎也有信心一战了。
“缴获弗朗机人战舰七艘,巨型武装商船两艘,十二磅炮十四门,十八磅炮一百二十门,二十四磅炮三十二门。三十六磅炮八门,其余百余门损毁,火绳枪近二百把,佩刀二百四十余,长枪三百余只,火药三千余斤,全甲三十七副,半身甲七十九副,杀死西班牙人九百余,俘获一千九百余。
此外。白银一百一百一十五万两,金两万一千两,宝石十一箱,此外还有纯银餐具十五箱,还有圣经等书籍。”
李虎很是满意,此次的收获不比两年前的少,大人肯定十分高兴,石岛的财政压力也可大减,皆大欢喜啊。
欣喜过后,舰队镇抚何易军递上的破虏军水师的伤亡名单马上让他的好心情不见了。
“战死八十三人。受伤四百零二人,其中重伤八十余人。”
李虎不禁感叹这二百余万两的银子是水师用人命换来的,西班牙人水师战力还是颇强的,如果没有提亚哥炮。此次对战肯定是两败俱伤。
在放弃了两艘盖伦商船后,九月下旬,舰队向北返航,由于正是西南风和西北风交锋开始频繁之时,借风不易,船很慢。
郑芝龙与郑芝虎乘坐一艘不足二百吨的盖伦商船在三十余艘福船和五十余艘海沧。鸟沙船的护卫下接近了厦门岛,离着厦门岛只有不足十里时,远方厦门岛方向升腾起股股黑烟,两兄弟知道他们来晚了。
几日前,同李魁奇的一个部将关系不错的郑彩在喝花酒时,不慎言道李魁奇对于大明只是赏给他一个千户极为不满,正在谋划重回海上。
他还讲到李魁奇对于领头受抚的郑芝龙极为不满,认为只有他得到了游击将军的名号和守备的实职,其他人如刘香和他都是在他帐下听令,以往都是同盟关系,如今变成郑芝龙的属下,乃是奇耻大辱,此仇必报。
郑彩乘船急报郑芝虎,郑芝虎告之郑芝龙,郑芝龙大急,三天前李魁奇带领手下前往粤东招募部众,郑芝龙也是同意了的,如果李魁奇身怀异心,那么他反出大明,最怕的是郑芝龙奉命清剿他。
如今的福建海面上就剩下郑芝龙、刘香、李魁奇等数个队伍,其中郑芝龙实力最强,为了除掉后患,那么在厦门岛的主力船队就是郑芝龙的死穴,如果厦门岛的主力被歼,那么郑芝龙就会陷于内外交困的境地,大明内部肯定有人想趁机吃掉他,而李魁奇和先行离开的刘香,以及尼德兰人都会在海面上绞杀他。
郑芝龙急忙率领在身边的百余艘战船疾驰厦门岛,试图挽救自己的船队。
但是,如今郑芝龙心如死灰,看来还是晚了一步,自从离家以来奔波七载,白手起家,从一个商船伙计到今日战船千艘的大明游击将军,刚刚完成自己的第一步,迫使大明招抚自己,重回大明并成为福建官场新贵,今日遭此一劫,大明内外的自己的敌人恐怕都是弹冠相庆吧。
船队驶入码头,只见浅水区并排的大批郑氏战船被焚毁,如今只剩下浓烟冒起,大部都已经烧塌架。而同郑家船队一同停泊的李魁奇的船队则是不翼而飞。
郑芝龙木然的立于船头,郑芝虎则是恨恨的下到小艇登上了码头。
郑芝龙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在此的三百余艘福船和其他五百来艘小型战船恐怕不是被毁就是被李魁奇掠走,如今只能是散尽家财收罗海船,只要恢复到三四百艘的规模,大明福建巡抚和都司就还得招抚自己,在海面上同李魁奇,刘香,尼德兰人的争斗中也不会太吃亏。
只是自己需要蛰伏几年,同时也要同尼德兰人重新订立商约,恐怕得默认尼德兰人私自进入福建沿海,如此才能重新与尼德兰人订立同盟看,孤立李魁奇,和刘香,一想到李魁奇的名字,郑芝龙恨之入骨,心中誓必取李魁奇全家的狗命。
就在此时。郑芝龙看到郑芝虎从码头深处大步跑来,甚至用手推开阻挡他的手下,几步跨上小艇,亲自划艇向盖伦船划来。
郑芝龙心头乱跳。这时他最怕的是留在这里的杨耿、陈辉、郑球、郑芝燕等人也叛逃,这是内部分崩离析,这比失去战船还可怕。
“大哥,好消息,好消息。”郑芝虎一跃跳上甲板。“大哥。前几日,澳门传来消息,咱们的定的四十门大炮造好了,让咱们去取。杨耿就带着七十艘大船,几十艘小船去了,杨耿为人谨慎,他这是怕被人劫了,第二日,荷兰人传信,让我等将说好的十艘商船的货送到澎湖。陈辉带领着百余艘船前往。”
“也就是说能有二百艘船不在厦门。”郑芝龙兴奋的说道。
“不止,半日前李魁奇动手焚船,抢船,他的部下都是围攻大船,郑球等人带领着二百余艘小船逃离,郑芝燕负伤逃到岛上,也没死。”郑芝虎大声说道。
郑芝龙双手合十,“妈祖保佑我郑芝龙渡过此劫。”
“芝虎,此番过后,你派出人手收购大福船。多多益善。”郑芝龙说道。
“大哥,我们手里也得留些银钱以备万一啊。”郑芝虎说的也对,他们手下的兵丁大部都得是他们饷银,福建巡抚和都司根本不可能给银钱。别说他们这种招抚的半独立性的兵丁,就是战兵营和卫所兵都是大半拖欠,他们兄弟两手里没有银钱聚不拢人。
“千金散尽还复来,二弟,只要我们手里有船队,那些银钱都是小事。现下不是存储银钱的时候,等着你大哥把几十万两银子花出去变成几百万两收回来吧。”劫后重生的郑芝龙誓除掉这些只会扯后腿的混蛋,独占商路。“现在,我们一起去看看受伤的兄弟们。”
郑芝虎点点头,他认为大哥说的也对,他们之所以有这些银两,都是手里的船队带来的,船队就是他们郑家的根基。
接下来的几日内,杨耿,陈辉,郑球等人带领船队先后归队,郑芝龙手里的船队恢复到大船近二百艘,中小海沧沙鸟船等四百余艘,虽说郑氏遭受重创,不过,根基未损。
“大人,如今郑芝龙手下大将李魁奇、钟斌叛逃出去,还将郑芝龙的船队折损过半,此事不知如何处置。”福建总兵吴全德得到了塘报后,来到巡抚衙门禀报熊文灿。
熊文灿略一思量,放下茶碗,慢条斯理的说道:“命郑芝龙务必将李魁奇剿灭,明正典刑。”
“大人,这郑芝龙损失惨重,清剿李、钟等贼力所未及,向我等求援。”吴全德试探一下巡抚大人的心意,毕竟郑芝龙是熊文灿亲自主持招抚的,人前人后称之为爱将,没有清楚抚台大人的想法前不可轻动。
“身为福建海防游击,剿灭叛匪,乃是其职守,支援其辎重兵甲即可,你部还要警戒福建大小十余府,也是鞭长莫及啊。”熊文灿长叹说道。
吴全德立时躬身告退,巡抚大人驱虎吞狼的意味明显,老吴当然知道如何办理。
“大哥,吴全德这个鼠辈,欺人太甚,明知道我军折损严重还催促出兵清剿,当真是落井下石的小人。”郑芝虎咬牙骂道。
“二弟高看他了,这个胆小如鼠的小人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我等,这恐怕是抚台大人的意思。”郑芝龙当然明白蛇鼠两端的吴某人是个什么货色。
“这个文人当真面善心黑,为了招抚,大哥几万两银子的打点他,他是人前人后的称赞大哥,这番出事,马上翻脸不认人,娘的,当真是比戏子还善变。”郑芝虎骂骂咧咧的嚷道。
“二弟,这位抚台大人还是留了些体面给我等。你没现这里没提时限。”郑芝龙点了点二弟。
郑芝虎张了张嘴,“娘的,这官场上弯弯绕太多。”
郑芝龙明白这位巡抚大人行的就是驱虎吞狼的计策,让他们两败俱伤,福建巡抚和都司坐收渔利,只是郑芝龙对于胜利是胸有成竹,也有信心让福建官场屈服,他凭的就是海上的实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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