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帆出了吏部,见一座酒肆,就笑着:“总算赶上了,上去用饭吧”
寇先生说着:“主公,一路急赶,的确饿了,我可要大快朵颐了。”
两个人说着拾级上阶,里面的伙计就迎了上来:“两位,里面请”
俞帆就说着:“不过,清静些,楼上有雅座么?”
伙计打量一眼,一望可知是个应试的举人,笑着:“请上,还有雅座”
俞帆一笑,和寇先生拾级登楼,果见三楼有六间雅座,地板纤尘不染,还设有书案,笔墨纸砚俱有,墙上还有专供写着诗词的木牌,俞帆就笑着:“甚好”
“请问公子,用什么酒菜?”
“三荤三素再上一汤”俞帆坐了:“上招牌菜,酒就上冰叶贡酒罢,来一斤就差不多了。”
“是”伙计退下去了,俞帆正坐着,却听见了有人说话。
“沙岗一战的消息,已传了出去,大将庄海率军救援,却果中了计谋,大败而亡,二万大军折损大半,而敌军大胜后,却不再围困沙岗,退了回去。”
接下就有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说着:“这被困沙岗的人却有点福”
“有什么福?失机兵败,还引得主将中伏身亡,庄海算是殉国,一死了之,可这副将刘岚,虽活了回来,但犯了军法,怕是少不得惩处,除非皇上施恩,要不就算不死,怕也难过”
就听着有些熟悉的人长叹一声,说:“这刘岚听说身经百战,也不是无能之辈,现在一落千丈,真是祸福难测啊
“这种丧师辱国之辈,你还可惜什么?按我说,失机当斩,就要杀之”
俞帆站了起来,目光有些暗沉,一看,果见着侧面的雅座里坐着二个人,一个正是叶青。
一些日子不见,就见着叶青变了许多,天庭微圆饱满,举手投足再无县里小族的痕迹。
对面一个是三十岁左右,额如镜子,圆润光滑。
“这叶青真的变化太大,青气隐隐,怕是有着同进士的份,对面这人更是贵格,气运勃。”寇先生一眼看见两人,心中就吃了一惊,连忙附耳对着俞帆说了。
俞帆正吃惊时,叶青正也抬起来,看见了俞帆,顿时就是一惊,却也不动声色,又回过和傅承善说话。
这时叶青和傅承善酒食都接近尾声,说了几句,就喊了伙计结帐,却有着店主来索着笔墨。
叶青看了俞帆一眼,对店主笑着:“诗词之道,在于妙手偶得,现在哪能随意作出来?不过你家贡酒,的确淳厚,我实是欢喜。”
说罢就到书案去,店主忙不迭磨砚,伙计铺开了纸。
叶青蘸了墨,凝神落笔,写着“冰叶贡酒”四个字,他的字本就极好,此刻更是如有神助,当真是龙蛇笔起烟云生,气质神韵都已到了火候,这傅承善就先叫一声:“好”
周围有不少举子,见了都也由衷喝彩,叶青自己都觉得得意,感觉自己的字,经过这些年的锻炼,终是大成了,当下特意取出了随身小印,说:“我还没有真正官印,但此私印或可用得。”
遂盖了上去,众人看时,却见是:“桃花一枝”
四个篆字,众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懂何意,叶青就含笑要付钱,店主连忙辞了,叶青也不以为意,说着:“那就罢了,傅兄,我们走吧”
说着团团作了揖,对着俞帆也是微笑点头,就出了去,俞帆也是微笑点头还礼,却瞬间闪过一念:“这叶青越来越羽翼丰满了,怕是未来大敌”
而叶青下着楼梯时,也不由脸沉如水,暗想:“这俞帆青气藏于印堂,氤氲流动,似烟似雾,大异以前,有公侯之相,看来这昭王祠的王气,还是给他得了。”
龙君宴一分,拯救龙孙二分,这王气却有六分
叶青得了龙君宴魁,拯救了龙孙,中了解元,得龙君投资赏识,倾销蒸馏酒,再购得南谨山万亩,论气数还是不及现在俞帆,这命数真是不可思议——贵家的积蓄也实在太厚。
“不过虽大蔡律法,以文取士,以气取序,但实具体过程中,还有些区别。”
“县试不过是童生,气运支出甚少,朝廷倾向文气,以使贫寒之士能进阶,不至于失了门径。”
“郡试州试,秀才举人综合人数的话,气运支出甚巨,所以倾向气运,取士多是门第之子。”
“但到了殿试,七千人中只取二十三个二榜进士,还是进贡给道廷所用,却又是以文为主,以气为辅,只要真有才学道业,天庭又何吝这一点气运呢?”
“要是我文气落在同进士中,怕是的确气运不足,要是我文气入在榜之列,就算气运不足,一个二榜进士都少不了。”
“就看这场殿试了。”
想到这里,叶青一笑,正巧踏到了梯下平地上,不过才回到了自己院子,就见着门口有人,两个少女,都有七八分容颜,丽质天生,心想:“哪来的丽人在此?”
还没有来得及问着江子楠,却见着一个中年人上前作了揖:“是叶解元吗?我是林秦,信郡王府的人,奉王爷之命,特来拜访。”
叶青惊异看了一眼,将手一摆:“原来是信郡王府的贵人,还请入内说话。”
入内坐了,说了几句,林秦就笑着:“解元公,这是王爷亲笔信。”
叶青站起身,深深一揖,才接了信,拆开了看,见着里面内容不多,十分醒目。
叶青看罢默然,说着:“我才智学浅,真没想到,王爷会这样爱我,赏我千金,赐我美人,却是受宠若惊了。”
“解元公不要这样想。”林秦目光盯着叶青,说:“王爷曾取过解元公的文章阅过,阅罢良久赞叹,说此人精气内敛、道理厚重,有古大臣标格——这可见王爷对解元公的器重。”
“解元公,我说句心里话,您的才器是没得说了,只是朝廷录取进士,更在于命数气运,贵家只是县里乡绅之流,您又太过年轻,而且这次殿试,出人预料,有七千人,您以现在的条件,怕是难以中取。”
“千金和美人只是小事,大丈夫何无处所寻?”
“只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扪心自问,前朝不说,开国至今,和您一样出身的进士有着赵履、钱商、郭图、卢子珠、舒仪,固都有本身才器命数,又逢上了风云际会,可都是受一位王爷甚至潜府赏识,才得以青云直上——这话我本不便说、不能说,只是我徒大了些岁,还想和解元公结个善缘,所以才说这些话”
叶青听得了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心中感慨,沉默良久,才说着:“蒙王爷抬举,本来大人这样说,我不应就不识抬举了。”
“只是您还对我知之不深,我性子直率,直接说罢,我束读书,自启蒙起,就有上下二志。”
“能进,就入得天籍,常伴梅花,长生久视”
“要是不能进,就报效朝廷,以报君父之恩。”
“我素来不受宴请,不受馈赠,还请王爷和大人见谅,不过到了三月,就算王爷拒之门外,我还是要上门拜谒,多谢王爷恩典的”
这话拒绝的于净利落,林秦看了上去,见着叶青态度坦然,又想起了不久前获得情报,说叶青念起朝廷多艰,随之泣下,心里就一叹:“毕是年轻,才十七岁,满腔报国热血时,不懂世道艰难,这种人怕是一时说不下,待得蹉跎几年,才会醒悟过来。”
“不过十六岁的解元公,有此思想也是正常。”当下带着几分感慨,一丝妒忌,再聊了些,起身辞了出去。
叶青送了此人出去,回到院子,想起刚才说话情景,心中感慨,看天色时,大片乌云笼罩,虽是下午,还是阴暗,远处灯笼都一片幢幢,心里却是暗想:“看样子不是太生气,是托了我年纪的福?”
“地球上有句话,三十岁前没有热血就是没有人性,三十岁后没有利益就没有脑子,我现在年轻,许多人视之少年,所以许多人才包容了,要是年过了二十,特别是二十五岁,还不肯站队,怕是就举步艰难了。”
“只是,这六皇子,前世就灰灰,今世这样,又是怕是没有福。”
为什么没有福,叶青心里雪亮,六皇子不能算是错,按照常理,自己仅仅出身县绅,气运不足。
年纪才十七岁,再怎么样顶尖,也断无养成道基,中得进士的道理,这和聪明天赋无关,是一个人的道理沉淀。
因此气运不足,道业不够的情况下,只有攀附皇子一途。
可是哪想到叶青是穿越者,又是重生,积蓄已足,却正要用自己道业,撼动天门,得取进士。
这种情况下,只有清清白白,持身以正,才可能名列二十三名之列,少有道德差错,或已依附别人,就没有这机
因此叶青哪肯答应?
而阴错阳差,在这情况下联系叶青,必被拒绝,从一个侧面来说,难道不是六皇子没福?
要是迟上一月,等得叶青落榜,或中了进士,再联系的话,答应的可能性都大上许多。
得了进士,大劫来临,叶青无意中央,要得一位皇子在中央呼应,却彼此都方便许多了,大可攀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