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帮(1 / 1)

天煞帮,杭州第一大江湖帮会组织,以京杭运河上的漕运为业,常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官府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煞帮虽是江湖帮会,却同官府往来甚密。官府常与天煞帮勾结,借天煞帮之力做一些不齿勾当。)

“他的眼睛瞒不过我。”征炆对李越道:“他在撒谎。”李越道:“别再和这个船夫费口舌了,他是不会讲的。”征炆道:“我们只有两个突破口,一个是这船夫,另一个就是天煞帮的胡兆。”李越道:“我派人摸过天煞帮的水。”征炆问:“如何?”李越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征炆又道:“今日在船夫家,我遇到一个衙役,他叫罗瑞。”李越道:“是罗班头。”征炆问:“你们认识?”李越道:“岂止是认识。”他问道:“罗班头去哪儿干嘛?”征炆道:“和我一样,来调查案子的真相,我从他那儿得到了一些消息。”

征炆回忆——

小酒楼中,罗瑞道:“事发当日,岳霸天曾和一个叫胡兆的帮徒一同来冒府,以交换冒庸下落为由向冒家索要千两纹银。”征炆又问:“罗兄,这胡兆?”罗瑞喝了一口酒:“物以类聚,都不是好东西。我审过他,案发前日,岳霸天与他在金银楼豪赌,两人输光了所有银子才离开。”征炆道:“因为没银子了才找上冒家,原始动机很好解释。”

“冒庸出海未归,岳霸天又是如何得知?他不仅知道冒庸出海未归,还知道冒庸为何出海,连冒庸番商之货他都知晓。”罗瑞放下酒杯:“这就是此案的要点。为了照顾‘冒家’(商人出海贸易,视为犯法),这些都没被摆上公堂,可私下却不能草草了事……直觉告诉我,岳霸天之死,没那么简单。”征炆问:“罗兄,依你推测呢?”罗瑞只是道:“不敢妄加猜测。”他看了征炆一眼,缓缓道:“天煞帮的人,我认识不少,也有不少老相识。(经常被捕入狱)”征炆道:“有发现吗?”罗瑞道:“慕兄弟可能不知,这天煞帮虽是个江湖帮派,可是组织严密,帮规森严。据我了解,这岳霸天及不受帮众待见,他虽是帮中三把手,却只是个摆设。仗着自己是老帮主的女婿,在帮内没大没小,目无尊纪,陈清之(帮主)对他早已忍无可忍。”征炆道:“原来如此。”

……

李越沉思了片刻:“嫁祸杀人?是谁要杀岳霸天?为何要杀他?为什么偏偏要嫁祸给冒家?”征炆道:“这……想要知道这些答案,就得打通一个突破口。”李越道:“老船夫这头你继续盯着,胡兆就交给我了。”征炆道:“李兄,胡兆是个亡命之徒,你千万要小心。”李越笑道:“就怕他是个老老实实的本分人。”一连几日,征炆、李越、罗瑞皆没有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时间却在悄然流逝,从不等人。

知府衙门,一书房内。裘知府缓缓道:“你来了。”孙科行礼道:“先生(可见师生之情)。”能被裘荃赏识的年轻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极少数,而孙科就是其中一个。

案头,只见裘荃写了个大大的“德”字,他缓缓道:“人生在世,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都要各司其职,服从上天的安排。如此,就要有规范,要有道德来约束。”他转过身,对孙科道:“因此,治学的有‘学德’、行医的有‘医德’、经商的有‘商德’、从艺的有‘艺德’、做官的自然要有‘官德’。(而官德恰恰是社会的主体道德,官德水平的高低,直接影响整个社会的道德境况)”孙科谦逊道:“先生教导的是。”裘荃道:“孙科,你如何理解这‘官德’呢?”孙科思了片刻,缓缓道:“学生认为,官德乃由‘政德’,‘臣德’共聚而成。”裘荃淡淡一笑:“详解而言。”孙科解释道:“所谓臣德,就是事君之德。政德,就是役民之德,立政为民。”裘荃微微点头,转身又写了一个“义”字:“修身立德,做人做官,都是在道义上做文章。孙科啊,这‘为官立志’与常人不同,要立‘大志’。”孙科谦逊点头:“先生,学生谨记。”

恰是雨后初晴,冒府外,只见林蓉与蔚苒缓缓而来。

屋内,只见纤云垂泪:“昨日,天煞帮来人。他们实在是……实在是……”天玥接道:“实在太过分了!”她气道:“陈帮主开口就是两万两。”蔚苒讶然:“这……”纤云道:“冒家何来如此多的现银。”林蓉与蔚苒面面相觑,天玥又道:“拿不到银子,他们就逼老夫人,非要老夫人将冒家祖田抵出去,老夫人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至今卧病在床。”林蓉气道:“真是欺人太甚!”蔚苒皱着眉:“他们是走江湖的(岳霸天是天煞帮的三当家,天煞帮自然要趁机大讹冒府一趣÷阁),冒家如何得罪得起,何况……(杀死岳霸天的真凶未曾捕获,而官府判定的行凶之人乃是冒桀与冒则江)”天玥气道:“两万两,就算卖了所有田地,都不够偿还。”纤云道:“在建德,冒家还置有两千亩良田,可是……这毕竟是祖上传下的家业,岂能轻易交出去。”天玥道:“他们这是称火打劫,与强盗何异。”

听到“两千亩良田”,蔚苒不禁若有所思,问道:“千亩良田,在建德?”纤云点点头:“冒家先祖是建德人氏,曾在建德开过绸布店,几代辛苦才积得如今这家业。”蔚苒思道:“难道这真是巧合?”林蓉气道:“天煞帮这般,这……置官府的颜面于何地!”天玥道:“我看啊,这官府跟他们就是串通一气。”蔚苒缓缓道:“天玥所言不无可能。”她将郭彬酒后之言全全道来,纤云听后,更是心急如焚。(昨夜,郭彬同一群官员应酬后,便睡在了悉尘院,是蔚苒伺候在侧。郭彬有个习惯,就是酒后易吐真言,而且总是讲个没完,直到累了才会入睡。醒来之后,昨日之事几近全忘。昨晚,郭彬无意中说道:“厉害啊,你们当真厉害!佩服啊!佩服!权力的力量……权利……的力量……可是,这全是百姓的血泪……血泪啊!这可是……可是两千亩……两千亩良田啊……巧取豪夺!巧取豪夺!”)

几日后,夜色如水,星疏风轻,悉尘院内,尽是笙歌曼舞。

正厅内,一戏台上,正上演着一出散戏,一女扮作北宋权相蔡京,一女扮作黑脸包拯。蔡京一登台,眉眼方动,便嘘声四起;包拯亮相,声口未开,彩声满场,甚者高呼“青天”。这出戏中,两者均借以官府之势,揽词讼,收贿赂。待戏毕,在座众人皆唏嘘诧异,不禁叹息。

台下,一商客显然喝高,拉着郭斌,胡言道:“看看,看看这一个个楚楚可怜的优伶,怎都变成一个个赫赫威凛的官老爷了。”他起身,轻摇着身子,郭彬急忙扶住他,不禁一笑:“欧阳兄,你喝多了,来来来,快这边坐下。”欧阳奇气骂道:“你看这包拯,外沽清廉之名,内行贪贿之实,人神共愤,人神共愤啊。”郭彬不禁一笑:“作戏罢了,岂能当真。”欧阳奇一笑:“戏场小天地,天地大戏场。当今朝廷,文武百官,口倡清廉而行同犬彘,何尝不是做戏?”

此时,韩冲(一商人)走了过来,不禁道:“欧阳兄,古往今来那么多戏,还是有很多好看的嘛。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亦有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啊。”郭彬会心一笑:“韩兄想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吧。(皆是“性贿赂”的产物)”韩冲举杯,两人会心一笑:“来,干了。”

烈酒迅疾而下,只闻韩冲道:“要我说,这整个杭州府,也就裘知府为官清廉。”郭彬却沉声一笑:“都说‘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但是不爱财的未必不好色。”韩冲轻声探问:“郭兄,此话当真?”郭彬只是举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韩冲意会一笑:“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韩某佩服,佩服啊!(他佩服郭彬捉住了裘知府之“弱点”,心思:“那女子,想必是绝世佳人”)”他心念道:“我曾信你是个操守坚正,洁身自好,不为女色所动之人。看来我错喽,也是啊,女色比银子,诱惑更大。”

这时,一女子端来几壶酒:“郭公子,这是桂花清酿。”韩冲轻轻搂住她:“坐会儿,别走。陪我喝两杯。”那女子轻轻坐下,举起一杯酒:“韩公子,请!”韩冲一把抱起她,朝楼上走去:“我们去里屋聊聊吧。”郭彬喝着酒,自言自语道:“孔老夫子曾说:‘食色,性也。’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女人的身体是上天的恩赐。”香楼外,只见蔚苒由衷一叹,心思道:“这些天生丽质的美女,只不过是商人政客的一枚棋子,一旦失去了价值,便只能四处飘零,甚至客死他乡。”

夜色渐浓,在场宾客无不伶仃大醉,郭彬醉倒在地,不禁唤道:“蔚苒,蔚……苒。”蔚苒来到他面前,给他倒了杯茶:“郭公子,喝口茶吧。”郭彬只是自顾自道,蔚苒将他扶回一处清雅客房:“你又说胡话了,我扶你去歇息吧。”

房内,蔚苒伺候着他更衣,郭彬喃喃道:“蔚苒……蔚苒……你恨我吗?”蔚苒朝他淡淡一笑,摇摇头:“郭公子,你喝多了。”郭彬闭着眼:“我没……我没喝多,你……你真的不恨我吗?”他满脸惭愧,甚是后悔:“可是……可是我好……我好恨我自己。蔚苒,蔚苒……我,我爱你。对,对不起……(或许,此时此刻,即便再薄凉,还是有一丝情分)”蔚苒停了下来,不禁垂眸含泪,怔在一旁,她擦了擦泪水:“(救苏延之事)谢谢你,你,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看来,你是真醉了。”

待郭彬完全躺下,只见蔚苒问道:“郭公子,冒家是冤枉的,对吗?”郭彬口齿不清道:“……柳藏锋、裘荃、李良弘……都……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都不得好死。什么清廉,什么公正,都是……都是……”蔚苒又问:“裘知府是贪官,对吗?”郭彬侧了个身:“银子,珠宝、字画,《瑞鹤图》、《万壑松风图》、《雪景寒林图》,统统不要,统统不要。他要的是素晴姑娘,要素晴……”

原来,当年郭彬屡次行贿(裘荃)不成,便在高人(苏州知府:裘知府喜爱宋史……)指点下想出一计(美人计)。西子湖畔,湖畔雅苑,一正气凛然的官员一步步被色欲吞噬。令杭州知府裘荃失足的美人,正是苏州名妓素晴,(对付裘荃,一般的美人怎能奏效……郭彬请了苏州最有名的先生,教导素晴研习宋史……被重新包装的素晴,气质非凡)在裘荃眼里,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如此的与众不同,令人楚楚可怜。那日,湖畔雅苑,风吹细柳,影度回廊,只见素晴一阵晕眩,软软地倒在裘荃怀里……从此之后,裘知府不得不对郭彬妥协,以便其行商敛财。

蔚苒又问:“那究竟是谁陷害冒家?”郭彬累了,喃喃三字:“织造局……织造局……”说罢,鼾声飘起,窗外一轮新月。

北新关(钞关)附近,绿柳长堤。(天煞帮陈清之)陈帮主与(天煞帮二当家)林峰正信步而行。陈锋皱眉一问:“织造局为什么要趟这浑水?”陈清之只是一笑,林峰不解:“帮主,我还是不明白。送往织造局的生丝,三分之一出自建德,丝价如此之低,他还想如何?何况这些年来,冒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他们为何要做的那么绝。”陈清之反问:“李公公是什么人?一个太监,身无子嗣,他要那么多银子干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可明白?”林峰想不明白。

陈清之道:“有些官啊,不爱钱财,不爱女色。”陈锋问道:“不爱财色,那他究竟要什么?”陈清之道:“贪财固然是贪,贪权也是贪。这个太监啊,跟裘知府一样,他要的,是无尽的权利。”他顿了顿:“这些人更可怕,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他说完,向一老船夫摇摇手:“喂,老人家!”两人随着一叶扁舟,至一湖心小筑,于一方酒肆内,饮酒对弈。

棋局过半,林峰又问:“既然不为钱财……莫非他们有什么把柄被冒庸知晓?”陈清之道:“怎么?冒庸之事,你为何如此上心?”林峰道:“帮主,冒家如何对织造局,你也知道。向来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不值得细思吗?”陈清之凝视着棋盘,轻轻落下一子:“与虎谋皮罢了。这人啊,难得糊涂,他(冒庸)是洁身自好,想做个问心无愧之人。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做到问心无愧的人,又有几个?”林峰听得糊涂:“怎么?”陈清之叹了一声气:“冒庸啊,毕竟是个书生,处事不够圆滑老练。这李良弘与外商暗中互市,牟取暴利……织造局一年所产之绸丝,半数皆被卖于番商……朝廷不管,内阁不报,皇上不知。(当公权被私人垄断,必然导致严重的腐败。这种腐败,可能表现对公共财产肆无忌惮的侵占,也可能表现为对公共财产随心所欲地挥霍。二是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唯我独尊的专制,专制的最大特点是蔑视别人的权利)”他娓娓道来:“那日,李老贼正与一位倭国客商洽谈,被冒庸无意撞见……”(嘉靖年间,杭州纺织业的蓬勃发展,江南地区民间丝织业已逐渐商业化。在以丝织为龙头,涌现出了一批大丝绸商,南屏绣庄的冒庸就是其中一个。冒庸虽是个商人,可对李公公通倭之事甚是不齿,再不卖生丝于织造局。并一气之下,自行招雇织户,扩大生产,不再听命于织造局。李良弘亲自登门“求和”,却被无情拒绝,如此心生杀意)

陈清之轻轻按下一子:“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林峰,你输了。”林峰望着棋局,不禁一笑:“是我大意了。”林峰道:“做人最怕大意,做官的更是如此。通倭罪死,但凡有一丝大意,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说这冒庸是不是该死?”林峰疑惑:“帮主说这老阉狗不爱财,可是……”陈清之道:“老贼贪来的银子,都是为了孝敬他上面的人。他的干儿子本是个品级很低的宦官,自他来织造局后,两三年内,他干儿子居然连连高升,如今已跻司礼监重臣。”林峰暗自道:“所以,你也很谨慎,不惜违背承诺(对老帮主的承诺,无论岳霸天犯什么错,都不能杀他),杀了岳老三。”陈清之一边收着棋子一边道:“对天煞帮来说,这桩买卖并不亏。”他不屑道:“说实话,就岳老三的烂命,值不了多少银子。”林峰应声道:“若不是胡兆,还不知他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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