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翰熙不置可否。
云寒端起紫砂刻花茶盏,淡粉的指尖轻敲茶杯。
她也不知道这次自己的行为是对是错。
或许对皇室是好的,但对崇安王一家太过于残忍。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世道便是如此,她或许可以心安。
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除夕过后,元宵节随之而来……
是夜。
洛翰熙带着云寒过元宵节,小孩子总会喜欢热闹的。
二人行走在碧波湖边,一眼望去,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碧波湖上,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画舫棚楼,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鳞鳞相切,万街千巷,繁盛浩闹。
湖面上花灯艳丽,形状不一,花灯中都放着各式各样的字条,想来皆是祈愿的。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走在人群中,迎来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皆被这二人的倾世容颜所折服。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日是元宵节,有心仪对象的男子皆会买一盏花灯陪着心上人放花灯。
洛翰熙路过一个贩卖花灯的小摊时,一口气将所有的花灯都买了下来。
“熙熙,你买这么多花灯做什么?”
“小孩子喜欢。”洛翰熙说话时唇角不经意间扬起。
迷人的笑颜越发令路人着迷。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将花灯一个接一个的放进碧波湖上,看着花灯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花灯的火光在二人的眸中跳跃。
云寒仰起小脸看向身旁的男子,不经意间想起了当初月墨川问她的话。
“值吗?”
当时她说:“若是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值得的。”
而现在,若是月墨川这样问她,她可以肯定告诉月墨川,“值得!”
云寒将洛翰熙的手握紧了些。
洛翰熙垂眸,唇角不经意扬起。
不知他的小娇妻又想到了什么……
碧波湖的画舫上,一个身穿玄青色墨袍的男子端着一樽清酒看向岸边,云寒的身影倒映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中。
他的手指始终叩击着桌面,可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云寒。
“人找到了吗?”冰冷的声音在画舫中响起。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悄然出现在他身后,“还没。”
男子端着酒樽的手紧了紧,“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主子,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黑衣男子抬头看了眼端木岩,见他并未阻止,继而问道:“属下看得出来,主子对寒小姐是好的,可为何还要……”
端木岩的眸子越发深邃,许久,他幽幽的说道:“因为她是雪儿的孩子,身上有雪儿的影子,可她也是云季的孩子……”
“属下明白了。”
端木岩用过很多方法报复云季,从花氏到北凉再到现在。
他早已将云季恨之入骨。
当初他拼死从北凉皇宫逃出来,就是为了心中的那一抹执念坚持下来的。
雪儿的仇,他必须要报。
他眯了眯那双深邃的眸子,若是这次还找不到洛艺韬,那么他只能亲自动手了……
他誓死要让整个东阳为雪儿陪葬!
……
春风过境,冰雪消融。
熙王府的后花园也有了生的希望。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小手漫步在后花园内,花园内的名花争相开放,四周的杨柳拂过湖面。
树叶迎风的沙沙声在耳畔响起……
云寒自从嫁入熙王府之后,所有的衣裙皆被洛翰熙换成了紫色的。
今日云寒身穿紫色刺金轻纱襦裙,襦裙上还缀着些许珍珠,外罩一件嫩黄色绣花褙子,脖间系着紫色披风的绳子。
云寒手中拿着鱼饵立在鱼塘边给水中的锦鲤投食,“熙熙,你养这么多鱼做什么?”
洛翰熙莞尔。
“小乖乖的癖好同旁的女子不一样,总喜欢将为夫的鱼烤了。”
“哪有,我现在不是在很贴心的给你喂鱼吗?”云寒说着话,将手中的一大把鱼饵悉数洒进池塘里。
洛翰熙看的那叫一个肉疼啊。
他将云寒手中的鱼饵拿了过去,“别喂了,等会撑死了。”
鱼饵不值钱,但是他的鱼值钱啊。
上次就被云寒烤了一半,这些日子才买回来的新鱼苗,可不能再让他的小娇妻给霍霍了。
碧空如洗,北雁回归。
云寒闻声仰头看去,大雁在空中摆出不一样的形状。
半晌,一群大雁飞过,雁声逐渐消失在春风中,一片羽毛从空中翩翩落下,浮在池塘中。
云寒回过神,洛翰熙早已走进红漆凉亭中。
她朝着洛翰熙飞快的跑去,紫色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
他的小娇妻犹如一只花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中。
“熙熙,将鱼饵给我嘛。”
洛翰熙沏了杯热茶放在云寒面前,
茶雾升起,苍山雪绿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今日的茶比从前的香很多呢。”云寒吸了吸鼻子。
白皙纤细的手指端起紫砂刻花茶盏放在鼻前轻嗅一番。
“今年的新茶。”
“怪不得呢。”云寒放下茶盏,挽着洛翰熙的胳膊,娇嗔道:“熙熙,给我鱼饵嘛。”
洛翰熙真是头大。
旁人的小娇妻都是好生养着鱼塘的鱼,怎么他的小娇妻就跟他的鱼过不去呢。
“明日再喂,今日不能喂了。”洛翰熙捏了捏云寒的鼻子。
二人正说着话呢,冰奕前来拱手道:“主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今日武举,皇上请您过去陪考。”
云寒看着洛翰熙,“陪考?”
“就是监考,虽然有你哥哥做监考官,可是他毕竟偏文。”
春风习习。
湖水泛起丝丝涟漪。
红漆凉亭内茶雾缭绕,苍山雪绿的香味杂糅在风中。
“去备马车。”
云寒心中暗自窃喜。
洛翰熙走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喂鱼了。
洛翰熙喝下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前院走去。
“那个,熙熙,皇上让你去陪考,你拉着我做什么?”
“我陪考,你陪我啊,这个道理你不懂?”
洛翰熙今日可不敢把云寒扔在府里,这小娇妻盯着他的鱼不放了。
“可是,可是,可是我不……”
“没有可是,为夫离不开你。”洛翰熙唇角不经意间上扬,他自从成婚后,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都会带着云寒,真想找个绳子将云寒拴在他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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