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墨川负手立在冷宫外,他抬起眼帘看向破落的匾额上那两个冰冷的字,他的桃花眼中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方才的光亮仿佛被这冰冷的两个字浇灭,仿佛在刹那间便能让月墨川回到从前那个冷血嗜杀的帝王。
宫巷中的灯火在冷宫处渐渐变得稀少,此时仅存的一盏灯火在夜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灭。
月墨川的身影被残存的灯火拉的细长,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巷令人心颤。
良久。
云寒提着小竹篮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缓缓打开冷宫的宫门。
月墨川倚靠在暗处的宫墙上看着云寒走出冷宫,正当他准备喊云寒时,宫巷中那盏残存的灯火也被清风吹灭。
云寒被这突入起来的夜色吓得抖了抖身子,月墨川站在云寒身后看着云寒的模样突然笑出了声。
云寒原本就怕黑,再加上曾经在冷宫被吓到过,此时听着月墨川的笑声只觉得越发诡异。
她连忙扔了手中的小竹篮大喊道:“鬼呀——”
月墨川汗颜!
他不过是笑了声,有那么恐怖吗?
他大步上前将云寒拥入怀中哑声:“卿卿胆子这样小还敢在深夜来冷宫?”
云寒喘了口气仰起小脸看向月墨川:“川哥哥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月墨川但笑不语。
皎洁的月色挥洒千里。
二人并肩行走在漆黑的宫巷中。
月墨川自然的牵着云寒的手朝着墨阳宫的方向走去,云寒低着头轻声道:“川哥哥怎么在这里?”
“你一出门我就跟上了。”
云寒自知理亏并未继续追问下去。
月墨川垂眸:“不害怕了?”
“什么?”
“不害怕冷宫了?”
云寒嗫嚅:“怕。”
月墨川驻足看向云寒,“你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去?”
“川哥哥,我……”
月墨川双手扶着云寒的肩:“云寒,你既然决定留在我的身边,我不希望你的心里记挂着旁人,尤其不希望你记挂洛翰熙。”
“这些年,我对你从未有过半分逾矩,我一直在等你,一直期望你能像未出阁时那般开心快乐,只要你开心,我多久都愿意等。”
夜色下的月墨川仿佛比往常要认真几分,就连说出的话也要比从前正经。
云寒始终低着头,她知道月墨川在等她回话,她知道月墨川对她比洛翰熙要用心,可她用了五年却没有忘记洛翰熙,尽管洛翰熙曾经伤她最深,她依然在记挂着洛翰熙。
“川哥哥,对不起,我依然忘不了洛翰熙。”
月墨川的手陡然握紧,云寒微微蹙眉却未喊疼。
“云寒,你究竟要让我怎么做你才能忘记他?”
云寒根本不知道月墨川有多在乎她,不知道月墨川为了她做了多少事,不知道月墨川有多希望她能一生安好。
云寒嗫嚅:“我……我也不知道。”
月墨川看着云寒,眼眸中的神情一点点冰冷下去。
良久。
他冷声:“云寒,我曾不远万里去东阳,只为见你笑靥如花的容颜,也曾不远万里御驾亲征,只为让你重回西玉,世间一切的快乐与美好本该属于你。”
“因为你,我励精图治,治国安邦,眼前的盛世,脚下的繁华,无一不是你期望的模样。”
“我做这些,不是让你在别的男人身旁受委屈的。西玉,是我留给你最大的一条退路,也是你今生最强大的后盾。”
云寒听着月墨川的话,温润的泪水划过脸颊,晶莹剔透的泪水在月色下滴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宫巷中。
“川哥哥,谢谢你。”
月墨川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将她拥入怀中柔声:“云寒,无论是五年也好,十年也罢,哪怕用我一生去等你,我也愿意。”
云寒在月墨川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川哥哥……”
月墨川勾起唇角:“乖。”
二人沉默不语的行走在幽深寂静的宫巷中,渐渐的宫巷中闪着星星点点的灯火。
二人越走灯火越亮,夜风中摇曳的灯火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细长,夜风徐徐拂过,轻薄的衣衫在风中翻飞不止。
良久。
云寒低声:“川哥哥,值吗?”
这句话是初识月墨川时他问她的,当初她的回答是:“若是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即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未曾让她感到值得。
月墨川勾起唇角,灯火下那张宛如雕刻的容颜越发迷人。
“用这盛世博美人一笑,值得!”
几日后。
月墨川的生辰宴如期到来。
闲梦居内各国使者皆已就位,纷纷议论着当今王后的相貌,他们都曾听闻西玉王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可是来到西玉这么久也未曾见到传闻中的美女。
席位见,一个身着胡人衣衫的少女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她才不好奇西玉王后长得有多美呢,在她所认识的女子中,唯有东阳国的云寒美貌倾城,可就是那样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不知害了多少人,其中也包括她。
这时,几个小团子结伴而来,他们看了眼在座的人什么也没说便走向各自的席位。
半晌。
月墨川牵着云寒走进闲梦居。
二人皆身着墨黑色烫金衣衫,就连二人发髻上的簪子都是黑玉长簪。
月墨川踏进闲梦居时垂眸看了眼云寒,今日他的卿卿很漂亮。
“川哥哥看我做什么?”
“卿卿这么好看,川哥哥多看几眼怎么了?”
“川哥哥怎么这么讨厌。”云寒羞赧的低下头。
二人行至宴席间,原本嘈杂的厅堂瞬间变的安静下来。
他们的目光纷纷看向云寒,只见云寒身穿墨黑色烫金凤凰衣裙,繁复精致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令人贵不可攀。
众人一一打量着云寒,直到看见云寒的容颜时,眼前一亮,精致淡雅的落梅妆令她秀雅绝俗,自带灵气杏眸为她平添一抹姿色,娇小的面容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方才那位女子见到云寒瞳孔骤然放大,她将手中的茶盏紧握,似是要捏碎一般。
她心道:“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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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可爱,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