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季。
繁花似锦,社燕归来。
京都城的城楼上日日都站着一个身穿水蓝色轻纱襦裙的少女。
少女衣袂翻飞,容颜憔悴,眉目间尽是忧愁。
“添添,咱们回去吧,春天风大。”
添添的杏眼看向远方,她低声:“小表姐,我不想回去,我要等越哥哥回来。”
恋恋沉默不语。
这已经不知道是恋恋来城楼的第多少天了,可是她期望出现的人却始终没有归来。
春风拂面,二人的衣裙在风中翻飞,城池上的锦旗在风中摇曳不止。
正当添添准备走下城楼时,城外的不远处出现了乌央央的一片黑影。
添添见状她的手在袖中紧握,裙摆微微摇曳,她好紧张。
“越哥哥。”
恋恋闻言顺着添添的目光看去,远处的黑影越走越近,渐渐的黑影越来越清晰,那些身影是东阳国将士最熟悉的身影。
城池上的将士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随着军队的走进,添添越来越紧张。
所有人都告诉她知越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了,云羽甚至还想为她安排一门上等的婚事,可是只有她一直坚信她的越哥哥还活着。
当军队走到城下时,添添飞快的跑下城池朝着城外走去。
水蓝色轻纱襦裙迎风飘扬,金簪上的流苏在耳后微微摆动。
添添跑到军队前面看着马背上的莫晚青,莫晚青垂眸不语,添添的眼底蓄满泪花。
她哽咽道:“莫将军,越哥哥呢?”
“他……”
添添瞬间便哭了出来,莫晚青后面的话她不想听。
她冲进人群中找着知越,直到走到军队的尽头时,入目可及的是无数担架。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她看着眼前受伤的战士心里越发紧张,“越哥哥。”她低声呢喃。
她顺着担架走去,最终她找到了知越的担架。
此时的知越浑身是伤,若不是他腕间的红色丝带,她根本认不出眼前的人是曾经眉眼带笑的少年。
“越哥哥——”这一刻,她的泪水如洪水般涌出。
添添趴在知越的身上哭的肝肠寸断,“越哥哥,你曾说等你回来娶我过门的,我等了你数月,我一直在等你娶我过门,越哥哥……”
知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身旁的将士说道:“郡主切莫哭坏了身子,越公子身受重伤,可能需要将养几月才能恢复。”
添添闻言抬手拭去了脸颊上的泪水,她突然笑了:“越哥哥,你醒醒,你看看添添好不好?”
昏迷多日的知越微微勾住了添添的手指,添添破涕为笑:“越哥哥,我好想你。”
四月芳菲。
京都城的大街小巷皆是热闹非凡,四条主街道的百姓纷纷抻着脖子看向远处。
良久。
只见一个身穿喜服的少年骑马走在前面。
他的身后跟着一头大象,大象的背上轻纱垂落,帷帐中坐着一个身穿喜服的小娇娘,四周的花童提着花篮洒着花瓣朝着秦府走去。
秦府此时门庭若市,冰奕在门口迎来送往,枫灵在后院忙的焦头烂额。
添添大婚,洛翰熙和云寒也从江南赶了回来,此时二人正坐在秦府的后花园煮茶赏景呢。
云寒看着绽开的牡丹芍药不禁笑出声来,洛翰熙挑眉看向云寒,只听云寒说道:“熙熙,谢谢你。”
“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其实她想说,谢谢你帮助知越,谢谢你成全添添。
洛翰熙对这门婚事不是很满意。
他希望添添日后能过得富足安康,可是知越毕竟是武将出身,日后征战沙场是免不了的,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不想他的宝贝女儿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洛翰熙眉眼含笑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春季的苍山雪绿划过喉咙时还能感受到它的香甜。
他牵起云寒的手正准备离开时便看见冰奕朝他走来,云寒笑道:“你的下属还是舍不得你呀。”
洛翰熙但笑不语。
他和冰奕虽是主从关系,但是二人相处数十年,早已有了手足兄弟的情分。
冰奕上前拱手道:“主子。”
洛翰熙牵着云寒的手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今日知越大婚,你来找我做什么?”
“主子,多谢主子对知越的救命之恩。”
洛翰熙轻笑:“我对他何时有过救命之恩?”
知越此时正好走到后花园,前院忙的不可开交,冰奕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枫灵便让知越四处找一下冰奕。
恰好他在后花园的小路上看见了冰奕的身影便跟着冰奕走了过来。
这时他听见冰奕说道:“若不是主子动用影卫,知越这次怕是回不来了。”
知越闻言心头一紧。
怪不得当初冰奕会问他战事的详细经过呢,而冰奕在听见他说有人在暗处协助他们时神情更是复杂慌乱。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原来这一切都是瑞亲王在背后相助。
知越看着冰奕对洛翰熙行的大礼。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在心中暗自立誓,以后定要成为瑞亲王那样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他要护东阳四方安好,要护添添衣食无忧。
数日后。
莫晚青携星晓告老还乡。
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中游走多年,是为了报洛翰熙对他的恩。
现在洛翰熙让位于洛少泽,而他也为东阳国平定数场战乱,他现在只想随着自己的娇妻过隐世生活。
秦知越也因为这次的战乱被封为护国大将军,他站在城楼上看着脚下的山河,眉眼处尽是久经战场的沉稳与干练。
清风微起。
鲜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翻飞。
他看着莫晚青携星晓迎着朝阳走去,二人的背影在朝阳下渐渐消失。
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当初莫晚青说的“放心”二字究竟是何含义,他一开始便无心与他相争,他朝着莫晚青离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莫将军,谢谢你。”
另一边
添添跟在云寒的身旁。
她满是不舍的看向云寒和洛翰熙:“娘亲和爹爹数年未曾回京都,为何这次回来这么着急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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