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被拦着不让去祭祀,她一点都不在乎,还免了膝盖遭罪呢,倒是这些人,处处为她忧虑,放心,玄国咱已经志在必得!
“王爷,相爷,娘娘就在里面!”
御书房密室入口,小梅欠身退下。
商晏煜环顾一圈,这里的确是有个密室,什么事需要这般神秘?
柏司衍也没急于踏入,对上商晏煜精明犀利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凤千乙事出反常时,他们会不自觉放下个人恩怨。
并非怕了她,而是这个女人太会做戏,记得第一次她故意将他们晾在御书房不见时,他们就损失了九十万两银子。
后面陆陆续续的,搞到至今,他们已快倾家荡产,如今也就只剩下那四十万大军拿得出手了。
不会是要收回兵权吧?
正当柏司衍这么想时,商晏煜胸有成竹的来了句:“打个赌?”
什么赌?某柏露出些疑惑,当明白过来后,立马就乐了:“你是说她此次找咱们的目的?行啊,赌什么?”待对方要开口之际,抢先道:“这样,你若输了,
便必须帮越家永远保住对盐的开采权,而我若输了……
既然铁铜都已经由楚家负责了,想必也不差一个金矿吧?”
一脸算计的用扇子拍拍死对头胸口。
楚家世代钻研矿物开采、锻造技术,就算无权私自外售,但承包下三矿采集,也不容小视。
再说了,凤千乙不让外售就不外售了?一百斤里取出一斤,她能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术业有专攻,没谁比楚家做得更好。
而大曜的食盐利润更加可观,十年前还归国家管制,由越家负责监管,当初为夺到拥有权,和商晏煜斗得那叫一个你死我活。
食盐乃人人每日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比那铁矿铜矿利润更高。
商晏煜都把两矿交出去了,那么定会撺掇凤千乙打压越家,现今皇宫里用的食盐都是出自越家,可想而知年利润有多少。
“好!”某商爽快的应下。
柏司衍瞬间笑开,这会儿看商晏煜,也不是那么讨厌嘛,乐完便指指里面:“你赌什么?”
商晏煜垂眸沉思了下,后冷笑:“军权!”
如此,柏司衍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半边脸都开始抽筋,最终翻个白眼率先踏入:“算了!”
不愧是斗了半辈子的死敌,什么事情都能想一块儿去,就连女人……都总争同一个,上辈子究竟是谁欠了谁?
绝非凑巧,凤青月是圣女,都想据为己有很正常,可凤千乙什么都不是,就一个稍聪明点的黄毛丫头,怎么也……
该死的,明明是他先看上,凤千乙最先想绑的也是他,就因为那匹该死的马阻了他听力,被那厮占尽先机。
商晏煜同样黑了脸,摇摇头,昂首抬步。
十步台阶下的密室非常狭小,但五脏俱全。
办公桌案,文房四宝,临时歇息的小榻,粗陋被褥叠放整齐,想是有人长久在此居住。
原以为石室密不透风,结果却是在一面墙上开了个洞,还搭着木梯。
柏司衍只随意瞅了一眼娄千乙就不敢置信的来到木梯前:“不是密室吗?怎么会有个洞?”这还算什么密室?
娄千乙正坐在桌案后,过去无数个夜晚,白中天都是在这里处理公务的。
而自薛岑义监国以后,他就决定不再过来了,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凭他如今户部尚书的地位,还有稳定的朝局,他大可以进出御书房帮忙参政。
商晏煜从进来看到桌上那些废弃的奏章,与一副书法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拿起本折子,将上面灰尘抖掉,似笑非笑地揶揄:“难怪连字都认不全的太后娘娘会将各地奏章批改完善,你胆子不小啊,竟让他来代替商玉!”
“谁?”柏司衍环胸过去,当看见那副书法后,立马指向娄千乙发飙:“凤千乙,你都把朝臣当什么了?这是他白中天能碰的东西吗?”
某女诧异:“你们怎么知道是他?”这里貌似没有白中天留下的痕迹吧?
前面还特意收拾过呢,就想考考他们,结果一眼就识破了,问题出在哪里?
柏司衍用扇子大力敲敲那布满灰尘的字画:“你敢说这不是他的趣÷阁迹?”
商晏煜已经将那折子打开,字迹娟秀却稍显稚嫩,商玉的字迹他很熟悉,也早就猜到被人代趣÷阁了。
最初以为是娄千乙,后来得知她乃未来人后,才参透以往奏章非她代阅代批。
但没料到会是白中天,记得那会儿白中天还是个小小郎中。
她竟敢让一介户部郎中批改他们的奏折文书,别人还好说,若是让四方元帅知晓,恐怕不好收场吧?
“我去!”娄千乙将字画上拿起来,她以为这是白中天用来代替桌布的呢,原来不是:“你们不是吧?每个大臣的字迹都认得?”
“废话!”某柏没好气的呵斥。
“你们真行,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看来半吊子大学生真干不来皇帝这活。
就说嘛,纸上谈兵那么久,咋偏偏不愿坐御书房里勤政呢?
因为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别说白中天的字迹,现在把商晏煜和柏司衍的字放眼前,她也看不出谁是谁。
牛!
商晏煜倒没生气,抛下奏章,转身坐到小榻上,淡声问:“你可想过后果?”
娄千乙摊摊手,大言不惭:“有什么后果?他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吗?而且没有他,
大曜能发展得这么快?我每天早朝说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那会儿你们又都恨不得我死,除了他,我无人可用,再者他也没出过纰漏不是吗?”
这女人真是……柏司衍扶住额头,太胆大妄为了:“我堂堂一个丞相,
还需要他白中天来做决断,凤千乙,
你直接让我自己拿主张不是更好?”难道在她心里,他还没白中天有能耐?
“我没有小瞧你们的意思,都说了,当时你们并不认同我这个太后,
早朝都不来,我能怎么办?哎呀,现在咱先别说这个了,
此事已经翻篇,以后你们若能和我一条心,我保证什么都跟你们商量,
就像现在,恰好有三件事要与二位大人谈谈!”
哼,你们还不高兴,当时干嘛去了?
那会儿要没白中天,她就没机会去忘归楼,也得不到红薯水稻,更无法实行种桑养蚕这些。
所以她从来都只是个幕后出主意的小角色,白中天才是人们该敬仰的伟人。
那么大年纪了,白天办完公,晚上还要过来熬夜,好几次都怕他吃不消倒下去,才在密室给弄了个小榻。
这份毅力,这份苦心,多了不起啊。
柏司衍沉住气,退后一步,旋身坐到了商晏煜旁边,颇有点一致对外的趋势。
“太后忽然这般看重我二人,受宠若惊啊,说吧,你想谈什么?”哼,想收回军权,不可能!
自古军权才是制胜之道,没有军权,她依旧是个摆设,多少还能压制压制,否则大曜就真成她的天下了。
还不得骑到他们头上胡乱撒野?
商晏煜也露出了玩味儿,二人表情出奇一致,这让娄千乙又惊讶了半天。
怎么感觉要进行谈判一样?
以前她就利用过这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试图拉拢过柏司衍,而现在,他们两个是把她当敌人了吗?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跟我要坑你们一样,把心放肚子里吧,
今天会让你们进这密室,我就没想有所保留,实不相瞒,至今我还是有许多字不认识,
出谋划策还行,治国安邦这些我一窍不通,
看到奏折就头疼,还没商玉熟悉各个官员的具体情况,
什么地名、地方经济情况、哪里盛产什么等等,我都不懂,
说白了,除去些个人认为不错的主意外,其余统统白目!”
“白目?”柏司衍挑眉,越听越不明白,她是在跟他们示弱?还是故弄玄虚?
居然会妄自菲薄,这太难得了。
“就是白丁!”还不明白,无语叹息:“一窍不通!”活这么大,第一次这般谦虚,感觉真不咋地。
商晏煜反手把被子一掀,眨眼间已经舒适靠好,催促道:“谈什么?”
娄千乙扶住圆滚滚的肚子走到正中,仔细斟酌着说词,后转向他们:“即使我不懂治国之道,
可去了躺无妄海,我发现各国军政大权似乎都是归皇帝调配,
当然,我不是说要让你们交出兵权,只是暂时先统一管理,
不是我管理,而是都拿出来,让一人管理,
当然,给商晏煜,柏司衍你又不乐意,给你,他也不乐意,不如都先给商玉如何?”
神色那叫一个亲和,人畜无害,就跟人家交出来后,回头会百分百归还一样。
若两个男人不了解她为人的话,说不定真会上当,可惜的是,他们非常了解她。
光吃不吐,只会一味的索取,从不回报,都让他们失去多少东西了?
钱,权,势,就连人都……快给她折磨疯了。
柏司衍收紧折扇,勉强挤出个笑脸:“你急于收拢兵权,想干什么?攻打玄国?攻下来后呢?再被各国围攻?”
“欸!”娄千乙用食指点点二人,咂舌道:“咱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你们要没这么想,会放凤青月离开?不就是为了挑起战争么?”
“我可没说赞同放她离开过,是你们俩的决定,要我说,就该派人去了解了她,
放虎归山的道理你俩不会不懂吧?”本来也打算找商晏煜讨论这事的,尽然已经提出来,就不得不解决:“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放她走?挑起战争?
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引发混战?再者凤青月被赶出大曜,只会另寻栖身之所,譬如就是玄国好了,都有圣女坐镇,玄国国主怎会来侵犯大曜?
他们会不计一切代价得到朱雀国,以令天下归顺!”
商晏煜摩擦着扳指懒懒道:“若她不是圣女呢?”
“什么意思?你们想扼杀她的身份?”柏司衍皱眉,看看娄千乙,又看看商晏煜。
这俩人不是那么蠢笨的人啊,懒得跟他们讨论这个,不耐烦的道:“以大曜目前的趋势,
没有朱雀国照样可以一家独大,想攻打玄国,就必须先除掉圣女,以绝后患!”
“会不会太险了?”商晏煜掠过柏司衍,问向娄千乙,他知道她明白他在说什么。
某女狡黠地搓搓下巴,如果没有虚妄碑,的确很冒险,缓步到他们正对着的那面墙下,摸上一方红绸,后狠狠拉下。
随着红绸落地,一块黑黝黝平滑的石碑呈现人前。
为保存它,还特意让人打造了个底盘出来,方便竖立,这是虚妄碑,绝对没错。
薛岑义见过朱雀国的文字,娄千乙也不陌生,美美更断定为小篆,加之压根不是礁石材质,乃墨玉,整块墨玉。
和田墨玉,深黑如漆,为极品,而这块,更是黑得跟焦炭一样。
还是通往朱雀国的关键,到时显形完后,这玩意儿她要据为己有,珍藏一辈子,做传家宝。
价值不是玄国那什么玉龙可媲美的。
“你上哪儿弄这么大一块墨玉?”柏司衍双目炯炯有神,惊叹着过去细细抚摸:“珍品,此乃珍品,价值连城,
哦不,一座城都不足以相提并论,凤千乙,你从哪儿弄来的?”不会大曜有座墨玉石山吧?
商晏煜倏然坐直,同样对那黑得泛光的玉石露出了赞赏,却不足以让他失态,直到看见了什么,快步过去。
后指尖摸上顶端三个深刻字体,呼吸霎时一窒:“虚、妄、碑!”一字一顿。
“吸!”柏司衍猛吸口气,也跟着念出:“虚妄碑,没错,就是虚妄碑!”
“你们认识这些字?”
二人同时摇头,又异口同声:“略懂少许!”
娄千乙喷笑,不是略懂少许,而是就懂这三个字吧?
都过去一千多年了,他们还能研究出这三个小篆,不简单呐,拍拍石碑:“不错,
就是你们望眼欲穿、日思夜想、找了又找的虚妄碑,如今却被我给寻到了,怎么样?牛不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