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画楼愁眉不展的时候,茹央已经把所有该弄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让宫人抬了出来。
都已经准备好了,画楼也就迅速的给发了,说了几句祝福吉利的话,看着画楼惺怏怏的,也就很快的散去了。
待众人散去之后,她回头看着茹央问道:“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昨儿个傍晚,娘娘你还在御花园的时候,皇上让人搬来的,我就收在偏殿了,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茹央说道画楼笑道:“不早说,我以为我又要丢人了。”
周嫤还在一旁取笑道:“茹央你也忒快了一点,你让她看着众人愣愣神再抬出来。”周嫤
说着轻抿了一口茶,画楼嗔了她一眼,说道:“快走,我的茶都被你吃完了。”
周嫤端着那盏茶,笑呵呵的就坐了下去,看着坐在对面的画楼说道:“这么抠门,什么时候说要白吃你的了?”
画楼望着周嫤耸了耸肩伸手说道:“拿来。”
周嫤嗔笑着望了画楼,回头对着苏元说道:“去吧东西拿来,慧妃娘娘不看到东西还不给我茶吃了!”
“是,娘娘。”苏元听完周嫤的话语就缓缓的转身朝钟粹宫那边走去。
其实周嫤给画楼准备的那把软剑画楼就已经很喜欢了,也只是说说而已,谁知周嫤还真的给她准备了东西。
见到苏元走了,画楼看着周嫤问道:“什么东西?”
“吃的。”
听着周嫤的话语,画楼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周嫤只是在她那儿玩了一会儿,便就回钟粹宫了,新年新气象,可不是还要打扫一下宫殿。
晚上的除夕宴,所有的人包括司太后也都出席了,这一天的晚宴,画楼多余的话语一句都没有说,她就算是当作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什么都不用想好了,只不过吃过晚膳之后,宫内开始歌舞升平,外面的爆竹声不断,不知道是谁提议说才艺表演,画楼推脱说什么都不会,让大家尽兴就好。
可是东赫看着画楼说道:“今晚大家都开心,去吧。”
“就是为了大家都开心,我才不去。”画楼说完,原本东赫不再说什么了,可是柳妃却忽然说道:“慧妃,众姐妹可都还不止你有什么拿手绝活呢,怎么也得给家露一手,大家说是不是?”
画楼望着柳妃,这个柳妃才是她最看不懂的,最初的两次伸出援手,画楼的直觉,她的心或许不是属于东赫的,画楼虽然没有把她当成朋友,可是也不曾把她归到敌人的那一类。
可是,看样子,这个世上,很多的想法都是要随着时间来改变的。
画楼看着大家看戏的样子,缓缓的说道:“难道你们都是真的很期待吗?”
“当然了,慧妃娘娘,请吧!”柳妃说完。
画楼缓缓的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只好献丑了。”说完画楼离去,换了一身衣襟,她不是没有准备,只是心想着算了吧,今日应该开心的,可是看着东赫,看着沈青蔷他们,还有那眯着眼睛看戏的司太后,她忽然就决定了把准备好的搬上了台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画楼便换好了衣服缓缓的走了上来,远远的望着,沈青蔷手上的那个茶盏砰!的一声响就掉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让众人的心中都是一惊,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看着东阿和和沈青蔷以及司太后的面容,纷纷揣测。
画楼的手中抱着古琴,她缓缓的坐在了台中央弹了一曲往事书,这曲子曾经她就在这宫宴上谈过,只不过不是除夕宴,很多宫内的老人听到了这熟悉的曲子,都纷纷的望向台上,这曲子只有一个人弹过,就是曾经的太子妃,也有不少的宫人见过沈画楼的,如今的慧妃他们就已经觉得很像了,可是样貌像并没有什么,反而是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这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东忱听着上面熟悉的调子,望着东赫缓缓的问道:“皇兄,好熟悉的曲子。”
东赫忘了东忱一眼,许久都没有说话。
却听见周嫤缓缓的说道:“陛下,这曲子和当年的如出一辙。”
周嫤说的是事实,而沈青蔷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又变,她刚才发生的举动就已经让众人纷纷猜测不已了,而如今的面色惨白更是不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熟悉的词曲在耳边盘旋“一缕情思凝去眉间往事如烟,叹婵娟,空负思念,剑影翩跹紫华朱颜韶光缠绵,泪痕残,魂销梦断,形只影单谁伴我红尘爱恋千回百转,碎云烟,可惜缘浅,孤冢独眠只是负了誓言,小轩窗对影寒,浮生远,已是百年,青丝雪染碧落黄泉相望不相见......”
曾经的时候只是觉得这曲子好听,还带着悲伤的气息,可是如今物是人已非的时候,再次听这首曲子,里面的词似乎是更加的耐人寻味。
“随云烟,可惜缘浅,孤冢独眠只是负了誓言,浮生远,已是百年,青丝雪染碧落黄泉相望不相见!真是好应景!”东忱淡淡的说着,话语声不大不小,而东赫也望着坐在台上的画楼,眸光越发的幽深而让人看不懂是悲还是喜。
听着东忱的话,沈青蔷也缓缓的抬眸望向东赫,她的目光中充满悲凉。
“陛下在想往事?”沈青蔷问道。
东赫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朕在听,这曲子多好听,多么的悦耳动听,等到慧妃下来,应该大赏!”
周嫤不知道东赫说的是什么意思?怪?还是不怪?
不论如何,只是那么一会儿的时间,画楼便弹完了,抱着古琴缓缓的回到了这边的位子上,所有的人都面色诡异的看着她,画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
画楼说完之后,谁也不曾回答,只听司太后说道:“慧妃不但生得一副好容貌,还有一首好才艺。”
“太后娘娘谬赞了。”画楼也笑意吟吟丝毫都不觉得那话是贬的意思。
偏偏是这样的脸色,让司太后皱眉。
东赫只是怔怔的看着她,那眼神静得谁也不敢出声说话,而画楼却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望着东赫,沉声说道:“皇上,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你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是朕却看不清你的心,你的心是什么颜色,你脑子在想什么。”东赫这话不大声,坐在靠后的人是听不到的,听到东赫这样的话语,画楼也微微勾唇,眉眼间微微的下垂:“皇上想要知道我想什么,问我就可以了,你不是我,怎么看得懂我心里想什么,虽然不尽然谁人问我我都会说真话,但是今日,皇上若问,我定是说真话!”
周嫤听着她的话语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听东赫问道:“你为什么会这首曲子?”
“因为这是我写的词,我做的曲。”画楼望着东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可能!”东赫冷声说道。
画楼的唇角微微的上扬,她的那一身流仙裙,此时在风中飘扬,说不出来的感觉和媚骨:“没有什么不可能,词是我作,曲是我谱的,在这尘世间还有一个人见证了这首往事书的诞生,就是陛下你!”
东赫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这首曲子确实是沈画楼作的,当时是深夜,也是在他的见证之下。
“在什么地方?”东赫问道。
“太子府后面的草堂!”画楼的话语在东赫的耳边回荡着,一遍一遍的让人心惊胆战,东赫望着眼前的这双眼睛,脸色惨白,唇角微微的蠕动,缓缓的喊道:“......画楼。”
东赫看着画楼缓缓的喊出了那两个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情景,画楼听到了东赫喊她之后缓缓的蹙眉开口问道:“皇上说什么?我是千姬。”
画楼微微蹙眉,东赫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面一样,他的眼睛似乎是被什么蛊惑了一样,画楼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东赫也猛然的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的千姬面色无异,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问皇上说什么,我是千姬,”
“在之前。”
“皇上想要知道什么问我。”画楼蹙眉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有的人都看着,东赫疑惑的看向其他的人,只见其他的人也点了点头,他再次看着画楼的那双眼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是想要说明什么。
子时的宫钟一响起的时候,所有的人开始去放孔明灯,每人一盏,写上愿望放上去,画楼拿着笔,沉默了片刻之后写到,希望阿筀平安长大,幸福开心。
放完孔明灯皇上要陪皇后要守岁,其他的人也回各自的宫内守岁。
画楼和周嫤是携手一起离开的,东赫按照从前的一切是要陪着沈青蔷守岁的,他也陪着她回了景阳宫,画楼也回到了熏风殿,今夜她也是不能够回王府了,总要陪着茹央还有阿九她们俩。
殿内的火盆烧得特别旺,火红的炭火红光映得脸上都是红光满面。
东华让人给画楼捎了信的,所以也准备着等她回去的,可是一直等到了寅时她都还没有回去。
“什么时辰了?”东华看着贺州沉声问道。
贺州微微蹙眉,看着东华渐渐变暗的脸色:“爷,已经寅时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东华的眉宇间并没有丝毫的松动,贺州沉了一下心情,说道:“爷,姑娘恐怕被什么耽搁了。”
“或许吧。”东华说着已经缓缓的起身离去。
贺州看着东华拿着一个包裹,便出了府去,他站在身后喊了两声,都没有应。
其实今夜在平常人家里都是很开心的,但是在这宫廷内就不一样了,都是嫁人了,寻常人家有夫有子,而她们确实孤单形影一个人,或许说可以陪,就如画楼和周嫤,但是她们都知道,对方都需要一个人的想念某些事情,想念某些人,无法作陪。
茹央她们在讲故事,就讲以前开心的,而阿九总是时不时的望一下窗外,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还是期待着什么。
画楼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微微蹙眉,心中有期待固然是好的,可是期待得太久了就会忘记了心中的那份喜悦,渐渐的留在心底的都只剩下了孤独和寂寞。
从阿九来到这熏风殿,自始至终她的眼神中都含着隐隐的期待,她都在等那个人,可是画楼从来没有看到她心中等待的那个人来过。
画楼自问,这一世除了复仇,她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可还有其他的幸福可期待?还是此生的目的都只是陪着沈青蔷和东赫耗在了这个宫廷之内?她不知道,也从没有想过。
忽然听到了外面的一声鸡啼声,阿九回头看着画楼说道:“阿姐,天亮了。”
画楼轻声应着,眼神也顺着阿九的话语缓缓的看向窗外,阿九轻轻的伸手掀开了窗扇,一阵冷风袭来,画楼微微蹙眉,听到茹央说道:“怎么这么冷?”
阿九听到了声音迅速的关上,她却起身掀开帘子朝屋外跑去了,好一会儿了画楼都没有见她进屋,出门之后,只看见外面雪花飘飘,她站在庭院的中间飞舞旋转,像是一个孩子喜欢着洁净纯白的雪一样,可是你仔细的去看,她的眼眸处皆是薄凉和悲戚,画楼缓缓的走了出来,说道:“阿九,又是新的一年了。”
阿九看了她一眼,说道:“对啊,又是新的一年了,姐姐,我都忘记了。”
她忘记了什么,或许是忘记了时间,或许是忘记了自己一个人过的第几个年头,或许是忘记了那人多久没有来见过她,总之她忘记了。
画楼站在那儿看着,心中微微的刺痛,死,有些时候不可怕,但是等,等到心死,等到绝望,等到心无希冀,而心中却还有一个念头总是说,你会来。
其实,你不会来了。
夜色中还有一点点的微光,而画楼缓缓的转身却看到了站在墙角的那个人,他的锦袍上都沾满了雪花,手中提着一个盒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画楼看到了,心中微微的一滞,愣在了原地,东华把盒子放在她的手中的时候说道:“新年了,记得要开心。”
“谢谢王爷,我会的。”
看着转身离去的东华,画楼喊道:“王爷。”
“怎么了?”东华顿住了脚步问道。
画楼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说道:“没事了。”
东华微微蹙眉,没有说话,离去的脚步是坚定的,他能够想起她,但是画楼确定,他不爱千姬,他的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沈画楼。
等到东华走了,画楼转身却发现身边的阿九早已经不见了。
她提着盒子走了进来,看到她安静的坐在火炉边。
东华给画楼送来的,是一套新衣,新靴子,还有新首饰。
画楼也给熏风殿内的人都准备了一套,让茹央给了她们。
东华的前脚刚走一会儿,东赫就来了。
见到东赫掀开帘子进来,她们都站起来说道:“参见皇上。”
“不用多礼,都坐下吧。”
画楼望着东赫问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东赫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反而是站在一旁的阿九却给东赫拜起年了,东赫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画楼站在身后看着阿九,她淡淡的笑着,是啊,他过来就是过来了,还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吗?
等到天亮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堆满了雪了。
可是尽管如此,白天的时候画楼还是拉着周嫤去逛庙会,这样的日子里,没有烦恼,没有心忧,没有仇恨,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时光,确实短暂而少见的。
画楼在庙会上看到了可爱的小玩意她都全部弄了回来,虽然周嫤她们都不知道为何画楼会忽然喜欢上了小孩子的玩意,但是看着她眼眸中暖暖的光总觉得那也是好事。
慢慢的,喜庆的日子过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变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大雪化了之后,天气也晴了起来,画楼说,这或许是最后一场雪了,接着春天来了,春色满园。只是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还是躺在回廊里的软榻之上,眉头紧紧的蹙着,她渐渐的寡言少语,心思越发的深沉。
东赫要忙着祭天的诸多事宜,来看过她几次,她都丝毫没有什么兴致。
只是她正睡着的时候,听到阿九在她的耳边说道:“阿姐,王爷从今儿个开始上朝了。”
“嗯。”他上他的朝,她睡她的觉,互不干涉。
“皇上今日提起了祭天之事,安王爷却提起了太子妃,要求陛下给天下人一个说法!争执了起来了。”阿九淡淡的说着,画楼知道,只要东华好起来,那么恐怕这朝堂之上就平静不起来了。
画楼许久的沉默没有回答,东华肯定找到了其他的法子了,所以她在这个宫内拿不拿得到涤魂蔻已经不重要。
一连着两三天,画楼都觉得心里发慌,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还是犹豫什么?所幸她就悄悄出了宫门,回到了安王府中。
回到王府的时候恰好是午后,这个时辰东华一般是在睡午觉,或者是在书房处理事情的,而画楼也习惯了回府之后直接就去东厢房,直接就去找他。
可是今日画楼刚刚到东厢房这边门口的时候,就被侍卫拦住了。
看着门口的侍卫,都是生面孔,东华的身边有多少的人是她没有见过的,估计很多,但是贺州她总还是认识的。
“姑娘,王爷不让任何人打扰!”那生硬的口气说出来的话语也是让人一阵膈应。
“麻烦通报一声,我有事必须要见王爷。”画楼也是同样的冷硬,那人看着画楼的眼神,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轻蔑,估计是把她当成东华的小妾什么的了吧,反正这王府之内也没有女主人,出现的女人也只能是个暖床的之类的。
伸手拦住画楼的那个男人,态度冷硬的说道:“王爷说了,任何人来了都不让进!”
画楼看着他微微蹙眉,脸色已经是不好看,在这东厢房内,到底东华是在接见何人还是说那具身体有了什么变故,不管是哪一种,似乎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就在画楼正想说话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奶娘抱着阿筀走了过来了。
奶娘见过画楼,她看着画楼缓缓的行礼说道:“姑娘,您来了。”
画楼看着她点了点头,只见阿筀使劲的抬头看她,那模样很是可爱。
看见画楼只好,嘴角一咧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短短的小胳膊就朝画楼伸过来了要抱抱的意思,画楼从奶娘的手中抱过她,轻声说道:“阿筀,想不想我呀?”
奶娘看着画楼说道:“姑娘,她还小呢,不会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话,她平时乖巧吗?”画楼看着奶娘问道。
奶娘当然是会说这个孩子乖巧,可是画楼却惊奇的发现,画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阿筀的小眼神竟然撇着去看奶娘,结果见到奶娘说她乖巧才喜笑颜开。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画楼眉头紧紧的蹙起,望着奶娘笑着。
“小郡主很聪明。”奶娘说道。
“这以后估计是个小人精,阿筀,你说是吗?”画楼逗着她,她晃着脑袋,越看越喜欢,画楼轻声看着阿筀说道:“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奶娘见过东华和画楼相处得样子,她倒是不担心,只是刚才冷声呵斥画楼的侍卫脸色已经渐渐的变了变。
“既然你家王爷说不让任何人进,那就等你们家王爷可以见人的时候来找我吧,我走了。”画楼说完就抱着阿筀走了,就在画楼转身离去的时候,贺州从府内出来了,喊住了她:“姑娘,留步。”
画楼顿住脚步等着贺州走了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贺叔有什么事情吗?”
“姑娘,先回西厢那边吧,王爷现在不方便。”贺州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躲,画楼微微勾唇,望着贺州说道:“是见客还是说那具尸体又出问题了?”画楼的话落,贺州的脸色为难,其实画楼懂得,因为贺州其实对她还是好的,只是奈何他最终只能追随的人是东华,所以东华的决定才是最终的一切。
“还是说见的这个人和那尸体也有关系?”画楼这是试探性的问着,只听贺州也说道:“姑娘,有些事情是执着也改变不了的,淡忘了吧。”
不知道为何,听到贺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的恐慌变成了现实,眼中瞬间就聚满了泪水,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贺州,心想着硬是要把那泪水逼了咽回去。
可是她也是这样想的时候越是事与愿违,啪嗒的就掉了下去。
“我知道了。”画楼说完抱着阿筀就离开了。
贺州看着画楼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画楼带着阿筀在这帝都转了一圈,阿筀乖得不像话,她似乎懂得画楼的心思一样,一路上都是那么的乖巧。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画楼才把她送了回来,回道王府,东华接待的人已经走了,而对于中午的插曲只字未提。
画楼把阿筀递给东华,她紧紧的抱着画楼的胳膊不放,画楼笑道:“你在不放手,我就把你抱走了,以后都不送回来了。”
她还是紧紧的抓着,画楼看着东华一句话都没有说,硬是把她放在了东华的怀中。
“听说王爷一切都好了,我就过来看看,谁知道我过来竟然是没有资格见王爷的。”她的红唇轻启,话语淡漠得让人听着都是一阵阴寒。
东华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宫内的人都在找你,你大白天的就这样的出了宫。”
“他们找他们的,与我何干?”
听着她颇为任性的口气,微微蹙眉,却也不能说她的什么不是。
看着东华一句话都不说,画楼冷笑着说道:“难道我还能有本事连累王爷吗?”
“千姬,本王记得很多的事情都和你说的很清楚的。”东华的神情冷漠而无温,画楼的心中也是一阵恶寒。
在这一刻,她终于有些确定,东华肯定是找到其他的方法来救活她了。
“嗯,我记得,所有从今天开始我和王爷毫无瓜葛,以后我也不会再纠缠王爷你,但是王爷你欠我三条命。”画楼一字一句的说着那些话,而东华眉眼轻轻的一动,站在一旁的贺州更是紧紧的皱着眉。
东华望着她的眼睛,最后薄唇轻启淡淡的说道:“你好自为之。”
画楼听着东华的话语转身,在那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更加的孤独,也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的坚定而执着。
而宫内早就乱成了一团,就是因为她不见了,出了王府的画楼走到了锦绣街头的馄饨店里,坐下吃了一碗馄饨,刚吃到一半都还没有吃完,整个馄饨店就被侍卫包围了,陆翊站在一旁说道:“参见慧妃娘娘!”
画楼望着陆翊,缓缓的看到了从身后走出来东赫,他面目平淡,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到了她的对面坐下说道:“老板,再来一碗。”
他望着画楼沉声问道:“饿了为什么不回宫吃?天色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安全。”
“我想念这家馄饨的味道。”画楼一边吃着一边淡淡的说完,东赫也说道:“以后想吃的时候喊我,我也怀念这儿馄饨的味道。”
“好。”画楼低着头,吃着吃着眼泪就滴到了碗中,在这黄昏中,几乎没有人发现,可是东赫就坐在她的对面,看得真真切切。
一会儿的时间老板就把馄饨端上来了:“馄饨来了。”
东赫看着放在面前的那碗馄饨,又看了看画楼缓缓的说道:“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我也不会哭。”
如今的天色已黄昏,东赫今天一天都在找她,午膳和晚膳都不曾吃,这会儿也是真的饿了,两人静静的吃着碗里的馄饨。
画楼和东赫一起回到宫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有很多的事情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回宫之后,画楼什么话都没有说,一个人回屋就睡了。
茹央和阿九两人面面相觑,熏风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格外的低沉了。
画楼心中的这件事情,她是任何人也不能说,只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东赫依旧在熏风殿内处理政务,只是气氛没有以前那么的好了,画楼还在午睡,就听到外面李钦说道:“陛下,大臣们都到了。”
随之是一阵的沉默,又是过了好一会儿东赫问道:“皇叔来了吗?”
“也来了,四王爷也来了。”
画楼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中午的时候还要延议,但是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之类的。
只听着一阵脚步声,东赫和李钦都相继的离去,画楼清晨的时候就交代过她想睡觉,她不起来不允许喊她的,所以东赫走了之后,她迅速的起来从内阁的后窗迅速的离开。
画楼去到王府的时候才发现王府的守卫比原来森严了许多,她的心中一紧,她从屋顶直接潜入屋内,撒上了大量的磷粉,幸好是春天,要是夏天的话磷粉招蛇,估计整个东厢房都要被蛇包围了。
她以前一直不知道到底藏放尸体的地方是哪儿,如今东华不在,她才肆意的开始找,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密室从东华的的床头就能够下去,画楼在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床头的花瓶,结果缓缓的出来了一条通道。
画楼微微一滞,缓缓的从那个通道里面走了下去,下面漂浮着淡淡的异香,只是一阵冷气袭来,画楼冷不丁的一个哆嗦。
进去之后,四周的角落都点着蜡烛,而中间却是整整的一大个冰床,不停的冒着冷气,而她的身体,就那么的嵌在了那冰床之上。
面目全非,画楼想过千万遍,自己到底是何种的难看,如今她亲眼见到了,身体都不停的颤抖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曾经她的腹部,腿上,还有背上都有伤疤,如今,四肢的筋骨处,脸上都是疤痕,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点原来的模样,曾经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是也是清秀的,也能够入眼的。
她本以为,自己只是被抽筋剥骨,所以死去,没有想到,脸上一刀一刀的痕迹,她就那么站在那儿,不知道是这密室中太冷了,还是她的心太冷。
这脸上的疤痕,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这么恨她的恐怕也只有沈青蔷了吧,连死了都不愿意放过,好狠的心。
东华,这样的一具尸体,是这么的丑,你还留着做什么呢?
画楼不明白,她连自己去看都觉得不堪入目,为什么东华能够坐在这儿一坐就是壹夜。
难道他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梦见这张惊世骇俗的脸吗?不会被这张鬼魅一样的脸而吓得惊醒吗?
她缓缓的伸手朝那冰凉之处伸去,却被触及的那一瞬间就缩了回来,指尖一阵刺痛,画楼微微蹙眉,这难道不是一般的冰床吗?
画楼看着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一副模样,心中一阵寒凉,不管这是什么样的冰床,只要是火,应该是能够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