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平听了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旁边那个瘦弱的汉子阴沉的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来者不善啊。”
那个粗壮的汉子“呸”了一口,骂道:“老廖还多少讲究点江湖规矩,可他这个儿子性子太阴狠,这几年做了不知多少绝户的事情,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宋世平皱着眉头,阴沉的道:“走……我们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的不来,派个小的过来,老廖这是想干什么。”
他们出了屋子,来到前厅见到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得非常帅气,只是目光阴鸷,一看就是心胸狭窄,心性狠毒之辈。
宋世平他们刚走进前厅,那年轻人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连动都没动一下,哈哈笑着道:“小侄廖武,见过三位世叔。”
宋世平忍着心里的怒气,淡淡的道:“廖武来了,咱们爷俩可有日子没见了,你爹怎么没来?”
“哈哈……我今天来,也是帮我爹带个话给您,问您想的 怎么样了,我爹现在也是没办法,要不是他天天帮您压着,早就有人坐不住了。”
宋世平听了廖武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悲凉。
他笑完叹了口气道:“回去告诉你爹,就按他的意思来吧,我老了,也不想四处奔波了。苏州府、应天府等地的铺子、作坊,你们看着收了吧。”
廖武嚣张的笑道:“早这么不就完了吗,弄的我爹天天替您操心。这阵子每天都有人在打您的主意呢。要不是我爹护着你们,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既然世叔归隐乡里,那您的这些营生我们就帮着管起来,只是我们银子也紧,只能以后慢慢再和您算了。听说世叔在各地还有不少土地、庄子,也一并拿出来吧,现在那些人可都盯着呢,不喂饱了他们,世叔以后可能连太平日子都过不得。海上的老黑浪也放话了,你在海上的几十条海船。以及在日本的铺子、仓库他想接过来。”
宋世平听了廖武的话。脸色顿时就阴沉了起来。旁边的粗壮汉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怒骂道:“你们这是强取豪夺,连道上的规矩都不讲了吗。小子,做人留一线。别把人往死路上逼。”
廖武阴笑了一声。说道:“世叔。你先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那些官面上的人,方方面面也都得打点到,没有个几百万两银子怕是不够。你们以前做的事情。无论哪一条都够杀头的,这些不还得我们帮你们抹平了。
世叔既然已经金盆洗手,还抱着这些东西干什么,您就回老家安心养老吧。要是世叔您舍不得,呵呵……我们可就管不了了,到时候世叔要是再弄个家破人亡,可不关我们的事儿了?”
听了廖武说的话,宋世平肺都被气炸了,对方已经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可是他们还只能忍着,这帮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们兄弟每人都是一大家子人,这时候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一摆手,拦住了身边想要喝骂的两个兄弟。笑着道:“如果这是你父亲的意思,那就让叔再想一想,后个晚上你再来,我一准给你们答复。”
廖武点了点头,阴森森的笑道:“好……世叔,小侄可没什么耐性,这次可说好了,要是后个晚上您还没个准话,那我们也不管了,到时候再弄出事情就不好了。”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嚣张的看了宋世平他们一眼,然后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开了。
宋世平目光阴冷的看着廖武的背影,转身对旁边两人说道:“现在事情已经明了,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子在弄,老廖这是拿我们给他儿子练刀啊。
我说老廖这回事情办得这么毛糙,一点儿也不像他以往的手笔。感情从头至尾都是这小子在后面弄的,比他爹可狠多了。若是老廖出手,我们哥几个兴许还能有条活路。要是这小子办,大伙就别想美事儿了,就算是我们把家财散尽,他也绝不会放过我们的,召集兄弟们,准备拼命吧……
老五,你连夜把我们这些老兄弟的家眷偷偷接走,一样东西都不要带,连夜去许浦,和我的家人坐船去日本。兄弟们的家眷子女全靠你了,这辈子都不要让他们下海,安安分分的做人。”
那个瘦弱的汉子一听就急了。
“大哥,我们一起走吧,大伙一起杀出去,出了海就算老黑浪也休想把我们怎么样。”
宋世平叹息了一声,然后眼神闪过一丝决绝的说道:“我要是离开这里一步,那谁也走不了。老四,把老兄弟都找来。哼……我们老了不假,可还是能拿得动刀的,我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那个粗壮的汉子哈哈一笑道:“大哥,要不是你,我早死在海上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这辈子不亏了,喝过最好的酒,玩过最好的娘们,我特么值了。”
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哥,刚才三爷、五爷庄子的人来了,他们两家的家眷都被人劫走了。”
宋世平三人听了这个消息,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呆滞在那里,那个粗壮的汉子抬脚就要冲出去,但是马上就被宋世平和那个瘦弱的汉子拉住了。
“老三,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害死大家吗?”
那个粗壮的汉子憋屈的喊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任人宰割不成。”
宋世平满脸惨白的坐了下来,一想到大家的家眷落到了对方的手里,宋世平也失去了分寸,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他的心已经硬不下来了。
他惨然的说道:“我要是猜的没错,我在许浦的家人,此时也在他们的手里。唉……按他们的话做吧,希望他们能放过我们的家人。”
廖武离开后,一路到了附近的一座豪华酒楼的楼下,他把身边的几个随从打发到一边,就兴奋的走进了酒楼。
这时,人群里一个身形瘦小的小贩,挑着担子从酒楼的门口走了过去,然后从肩上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把脸,趁着这个功夫,小声的对着耳机说道:“目标进入了一家酒楼,请求继续跟踪。”
“跟死他,一切小心,一旦出现意外,马上撤离。”
矮小的小贩微笑的把毛巾搭在肩上,转过头冲着街对面的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瞬间拐进了街边的一座小巷。
那个豪华酒楼的一个包间,几个人正聚集在这里,为首一个满脸凶横的老人笑着道:“小武还是年轻,事情办得看似圆满,可还是急了,以后得多历练。这么一弄,老宋没准会拼命啊。哈哈……”
“小武不错了,他才多大,可这一股子狠劲可了不得啊。老宋自从上了岸,哪还有原来的狠劲了,连刀都握不住了吧,就等着被小武慢慢的收拾他吧。大哥,后继有人啊……哈哈……”
“可不是吗,这次老宋的骨髓都得被小武敲出来。我琢磨着,小武最后也不会放了老宋,连他的家眷都不能留。大哥,再历练几年,小武就能独当一面了。”
大家的一顿吹捧,让廖长发心里喜滋滋的,他最喜欢这个儿子,觉得他最像自己。以后的家业也准备让他撑起来,所以这次为了锻炼他,收拾宋世平的事情就交给了廖武。
“你们做叔伯的以后也别宠着他,该说就说。这回我们说过不插手,那就由着他弄,以后可要好好教他,不论做什么事请,都别把事情做绝,凡事给人家留条路走。”
这时,廖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笑着对廖长发说道:“爹,我回来了。哈哈……那个宋世平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最迟明晚就得散财了,这次你们就坐等着收钱吧。”
廖长发脸一板道:“小武,你这次做得急了,这样的事情得慢慢抻着来,既不能让他们有死扛的心思,也不能把他们往死路上逼,最后别逼得急了,再跟我们鱼死网破。”
廖武哈哈大笑道:“他们拿什么跟我拼,他那两个拜把子兄弟,还有那十几个老兄弟的家眷都已经拿下了。去许浦的人也该押着宋世平的家眷回来了,现在他们就是案板上的肉,我想怎么揉搓都行。爹,我跟你说实话吧,敲干净他们,我就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哈哈……”
屋子里的人听了廖武的话,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廖长发也跟着笑了,但是他马上阴着脸道:“这次既然决定做了,那就做的干干净净,一点首尾都留不得。官面的事情有你三叔在,苏州的府衙都得给几分面子,再说还有老黑浪在海上拿着刀在我们身后护着,那些官人兵匪就犯不上找我们的麻烦。
对了,一会儿你去城外你三叔的庄子给他请个安,再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跟他说说,让他跟苏州府各个官面的人打个招呼,虽然他们不是同年,但是本乡本土的,也不好抹了你三叔的面子。
我们这边再将大把的银子送出去,这事情就算是平了。还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那就是不能吃独食,这次我们从老宋身上敲出来的东西,一大半都得撒出去,这样才活得长久。”
他们在包房里又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等到屋子的人走光了以后,王小杰才从包房的窗子下面直起了腰,把录音笔关上揣进了怀里,然后麻利的从酒楼的二楼翻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