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鼓起一高一矮两人的衣袖。夜空繁星点点,宛若万千宝石,璀璨耀眼,看得木绵绵目不暇接,只剩下连连感叹,“若是谁能帮我摘下一颗就好了。那我就一辈子只陪着他。”
何子墨下意识的抬头,望着缓缓后退的繁星,宛然一笑。这是他认识木绵绵以来少有的微笑。“胡说。四是有序,六道伦常。天上每颗星星都代表一种秩序,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闻言,木绵绵鼓起腮帮子,翻了个白眼儿,“主人,你也太无趣了。哼!”其实,她心里好想让何子墨帮他摘下一颗来,这样她又有了一个生生世世赖上他的理由。
时光缓缓流淌,静默了许久,何子墨倒不习惯这种沉寂,他扭头,却见某人已经趴在他的大剑上呼哈大睡了。一时间,一股情绪悄然涌上他的心头。就这样盯着某人的脸看了许久,直到她淌出第一滴口水……
“木绵绵!”
何子墨的一声怒吼吓的木棉棉一个哆嗦,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怎么了?妖怪来啦?”她只见何子墨用从未有过的吃人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脸,顿时又娇羞又有些局促,“你别看我啦,怪不好意思……”
何子墨猛然背过身,与此同时一道金光掠过木绵绵脚下。她这才看清,原来何子墨最宝贝的神剑“南极”被她的口水无情的“荼毒”,正在脚下微微颤抖。她吐吐舌头,迅擦干嘴角剩余的液体,继续看星星。
天边正渐渐泛起鱼肚白。一轮金色灿然的光芒正从山脚缓缓上升。
“哇!日出!”这一回她木绵绵真是赚了。不仅和何子墨看了星星,现在还一起看了日出!估计说出去,山门里的人会嫉妒死的。不由得,她翘起了嘴角。
忽然,一阵温热从胸前传来。木绵绵低头摸了摸,像是九姑娘给的玉在光。她心下诧异,却似乎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绵绵,你在哪儿?我有眉目了。”
木绵绵猛然想起前晚九姑娘说的话,立刻明白这个“眉目”是什么。心里有些激动。可是,看着前方那坚挺的背影,她却有些愁。
这次出山门,木绵绵并不知道要去哪儿?甚至都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她只是盲目的相信何子墨。但现在……
“主人,我们……还没到么?”
“快了。”
木绵绵搔搔后脑勺,忽然眼珠子一转,“那个……我独自饿了……”说着,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们……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啊?”
何子墨回头,看着木绵绵的脸,满眼怀疑,“你是仙,怎么会饿?”
“我,我只是半仙而已。当然比不上你啦,主人……”说着,木绵绵拉起何子墨的广袖,左摇右晃,“就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何子墨叹口气,“好吧。前边那个镇休息一会儿。”
木绵绵心下窃喜,同时默念咒语,将这个消息传给了九姑娘。
两人落在了镇子边上的一片桃林。现在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于是满树林都是摇曳的桃花。落英缤纷间,木绵绵冲进了桃花林,回头对何子墨粲然一笑,“主人,我先吃桃子去啦!”
何子墨的脚步仿佛僵硬住了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处,看着木绵绵的背影袅袅婷婷直到融入这漫天的花雨。似乎某种情绪滋长的更厉害了……
进入桃花林的木绵绵避开了何子墨的视线,躲在了一颗大石头后边儿,开始左顾右盼,嘴里还不住的小声嘀咕:“阿九怎么还不来啊?”
一缕清香缓缓飘来,木绵绵愣住了。这味道……好熟悉。她情不自禁的看过去。只见一道身影慢慢显现。
还是那副温柔的表情,还是那种浓郁的化不开的眼神,还是那副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说的样子。很奇怪,虽然木绵绵见过他的次数不多,可是,他的举手投足,她却觉得熟悉的不能再熟,仿若千万年前她早就看惯了一般。
“你……”
“没想到吧。是我。”
木绵绵有意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
“不用等了,我已经来了。”
“可我等的不是你。”
那人愣了片刻,嘴角却再次爬满温柔的笑意,“傻丫头,你等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木绵绵竟然有些心痛,始终说不出下文。“算了,我走了。”
在她转身之际,那人却猛地将她拽住,狠狠的抱在了怀里,像是对待丢失的宝贝一般,温柔而霸道。“坏丫头,我总算能再次拥抱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多少年?你居然敢走?看来,你的确是在外边待久了……”
木绵绵趴在他怀里不敢动,但,她却不想推开他。这让她很是烦躁。“你,你放开。”
“不放,这次死都不会放。”却是异常坚定的回答。
不知为何,木绵绵的泪又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我叫胡言。记住,傻丫头,你的胡言。”
这是第一次,木绵绵知道了他的名字,从一开始的湖心美男到总是萦绕心头挥之不去的清影再到现在……
“胡言……胡言……”木绵绵默念,脑海中似乎浮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片花海,粉蝶乱舞,群花争艳,清冷的月光下是点点的萤火虫,而萤火虫后边儿是一张模糊的脸,那张脸与眼前的这张正渐渐重合。可是,头好疼……
“傻丫头,现在你不必想太多。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很好奇,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今日我来是阿九所托,将这个交给你。”
木绵绵低头,正看见胡言手上有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印玺在熠熠光。“这是……”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在我身上装了许久,今日算是物归原主了,许多事情,它会帮你想起来。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现。”
木绵绵点头,胡言再次将她拥入怀里。“下一次见面,我就带你走。你要乖……如果想我,就告诉阿九,我会来见你。”
“恩。”木绵绵乖巧的点头,再抬头便看见胡言正消失在淡淡银光中。“唉!”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的只有一缕青烟。一股浓浓的伤痛和不舍在心头,化不开。
“该走了。”
不知何时,何子墨站在了她身后,不知道有没有看见刚刚的一幕。
木绵绵转身,再次爬上他的大剑,这一次,她异常沉默。她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了,可是,她却害怕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