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本是纯阴体质，最适合修炼火元的人都要服输的话，那以后谁还敢修火元？”
说起这个，皇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唉，这圣元大陆上的火元修炼者还真是越来越少了！想想哀家的恩师在鼎盛时期，每日里前来拜师学习修炼火元的人几乎要将门槛给踩穿了，可如今……唉，不提也罢。”
花清逸皱眉：“皇祖母最近好像常回忆起小时候的事。”
“是啊！可能是真的快不行了，所以才……”
“皇祖母会长命百岁的！别胡思乱想。”
花清逸打断她的话。
太后的恩师，慕容氏！当年曾是青玄国首屈一指的最强火元修习世家！但有一天，府中突然来了许多灵力高强的鬼魅杀手。
满府上下百来人被一夜间屠尽杀绝，死状惨烈！
这一事曾经惊动了先皇。然而，他派遣出了无数探查高手却像石沉大海般，要么得不到任何线索，要么查到了一丁点蛛丝马迹时马上意外身亡。
对此，先皇痛失了几名爱将之后，不得将其纳入悬案，不了了之。
花清逸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派人着手查了查，结果如同当年一样——一无所获。
不过他也因此得到了意外的消息：这数十年来一夜之间被满门屠杀的案例并不止这一件，慕容氏是第一家，接下来还有司徒府，白府，李府……
杀手手段惨绝人寰，若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他们进行屠杀的各种缘由。
最离奇的是，十八年前对青玄帝忠心耿耿的白将军，满门上下竟是被穿着御林军服饰的人给屠杀殆尽的！其手段残忍之余又带着无尽的讽刺。
花清逸不想让年迈的皇太后回想起这些揪心的事，因此只字不提。
倒是她，老人家年纪虽大，心却依然细腻。
人脉广阔的她总能得到许多消息，比如她现在所问的：“听说漪儿找魔兽大会上夺得头筹了？”
“是！皇祖母。”
“唉，为什么是她呢？”皇太后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抓住了花清逸的手，恳切地嘱咐他：“逸儿，别再让她出风头了。”
“皇祖母为何这么说？”
“……”
皇太后摇了摇头。
有些事她是不想提起的，只道：“都是为了她好！那孩子太可怜了！腥风血雨的生活不该是她过的。”
“皇祖母……”
“逸儿，你听皇祖母的话，好好照顾她，逼不得已的时候，把她灵根给废了。”
什么？
花清逸惊愕：“……皇祖母可以告诉孙儿原因吗？”
花清逸一直都知道皇太后对沐涟漪有一份特别的感情。这份感情，与其说是宠爱，不如说是对亏欠者的补偿。
只是他一直都不明白，她老人家会亏欠一个小丫头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莫漓钰？
可又有什么原因让一向宠溺沐涟漪的她说出这般狠话？
废了她的灵根，岂不是要她一辈子都彻彻底底地当个废人？
花清逸太了解沐涟漪了！
为了修炼，那丫头可以忍受常人忍受不了的痛苦！他是她的师父，一天天看着她的修为像小树苗一样茁壮成长，好不容易等她有了自己挡御风寒的能力，他又怎么忍心就此断了她展翅高飞的羽翼？
花清逸不想做伤害沐涟漪的事。同时，他也不忍心让年迈的皇祖母躺在病床上也不得安心。
他眸光微阖，安抚老人家：“皇祖母，孙儿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嗯。”
皇太后得到花清逸郑重的承诺，她满足地应了一声。
也许是太疲倦了，眼皮子落下，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花清逸在她的床前坐了坐，再起身去太和殿的时候，庆功宴早已开始。
就如同沐涟漪之前跟他说的，她露一会儿脸就离开。因此，这会儿沐正刚的身边空空荡荡的，她已经不在了。
她竟不等他！
花清逸说不出这会儿冒出心头的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没有了沐涟漪的庆功宴很没有意思。
因此，喝了两杯酒，他起身离开了太和殿。
夜风微凉，徐徐吹打在清冷的脸上。
时局就像这春季里的天气，乍寒乍暖。
他静静伫立在竹林中，远远看去，像一尊冰雕。
再定睛细看的时候，竹林中已然没有了他的踪影。
……
夜宁静，淡蓝色的车帘被风轻轻掀开一角，露出少女若有所思的绝世容颜。
她倚靠在车中的软榻上，眸光清冷地看着跟前的青色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出声：“六月，你怎么知道我会提早回去？”
“我不知道！只是在想，你今天应该很疲惫。”
所以他才驾着马车等在宫门口，只为了也许会出来的人儿。
沐涟漪抿唇，轻轻道了一声：“谢谢。”
马车又陷入安静的氛围中，车轱辘跑过青石板地面，发出咕咕咕的细响。
六月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难得沉默的沐涟漪，轻声问：“您有心事。”
“嗯？”
“最近府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身为奴才，我本不该多嘴。不过还是希望您可以过得开心。”
“谢谢你，六月！”她又道了一声谢。
“……”六月默。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花清逸。那个纨绔王爷他总有办法逗笑她，让她的脸上出现各种各样的丰富表情。而他，好像进府这么久了，听得她说得最多的也就是“谢谢”这两个字吧？
他有些自嘲：“不用谢，奴才为小姐办事本来就是份内的事。”
“六月，你相信我吗？”
后座上的沐涟漪突然跑到前面来，大大方方地坐在六月的身边，水灵灵的眸子像蓄满了天上耀眼的明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六月一怔，没有保留地点头。
“那你跟我说说你进府的原因好不好？”
她以前想知道，那是好奇什么原因让一个气度修养如此高洁的男人屈身当了丞相府的下等小厮。
现在想知道，那是因为傍晚时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有些忐忑，他的到来是不是和莫漓钰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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