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
目的终于达成了,拿着三万元,收拾东西,我回到了家。又是一年多没回家,再次踏进家门,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进家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父母,在外的日子,让我明白了当初全是自己的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莫过父母,不应该惹他们生气,看着他们日渐苍老的容颜,我知道很多珍贵的东西是一去不回的,自己能做的,就是珍惜他们……
其实对于那天的回忆,我是模糊的,因为那几天我一直是昏昏欲睡,晕晕乎乎的状态。进家后,我把包里的钱掏出来放在爸爸面前,想自豪的对他说“我王翔做到了”,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我眼前一黑,一阵眩晕,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身上插着各种塑料管子,身边摆满了用来维持和监测我生命的仪器。醒来后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妈妈,她两眼红肿,憔悴了许多。而父亲在一旁看着我,也是满眼泪花。从我回家昏迷,到病床上苏醒,时间竟然过去了七天,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看着父母的样子,我预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打击的事情,不然坚强的他们是不会流露出那样绝望悲凉的表情的。
后来在我再三追问下,妈妈告诉我,我得了一种叫“血友病”的不治之症。
这种病的病症是患者在较剧烈活动后可自发性出血,特别是关节、肌肉等出血,出血后不能自发停止,严重的会导致关节肿胀及肌肉缺血坏死。
这本来是一种遗传性凝血因子缺乏引起的出血性疾病,病症与生俱来,伴随终身,但我父母祖辈都没有得这种病的记录。我和父母做过亲子鉴定,我身上的特征和他俩极为相似,我也的确是他俩的孩子,可为什么家族健康的我会患这种病,而且是突然病发,之前毫无征兆?
不像书本上所有的难题,最终都会有正确的答案把它解开,关于我的病,没人可以给个肯定的回答。而我的主治医生对此的解释只有四个字,“基因突变”。这种话我不知道父母信不信,反正我觉得他是扯淡,对于自己不清楚的事情,这种所谓的专家总会想出一些专业名词来忽悠人,一是显的自己很专业,二是显的自己博学多识,终归只是不懂装懂罢了。
知道自己得病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如晴天霹雳,原本为之自豪的体格,在那七天一下子虚弱了许多,后来在病魔的折磨下,我更是日渐消瘦。
在病床上,我对自己身体突然的病变,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这并不是一种偶然的基因突这么简单,在特训时曾有一段期间学习爆破手专业,那时候我们每天专攻化学,工程学,物理学等,接触了大量的用于武器的弹药的东西,其中就有对人体有害的放射性物质,甚至还有核物质。
我怀疑自己很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感染了有害物质,给自己身体埋下隐患。后来逃学,开始不好的生活习惯,先是堕落,颓废的在社会上混日子,然后离家出走,开始又脏又累的打工生活。不注意日常卫生的过日子,导致致病菌侵入体内,并在血中生长繁殖,产生毒素发生的感染,最后终于引爆了体内的定时炸弹……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没人能帮我证实。人生总是有太多的谜团无法解开,而当时的我来不及去回顾以前,迎接我的,是如死亡一样的痛苦。那让我撕心裂肺的痛,汗水不停的留,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真的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厄运总是不期而至,不给你喘息的机会,但不管打击有多么沉重,到谁头上,谁都要受着。可以抱怨是命不好,但没人可以帮你。那度日如年的生活,一分一秒的剧痛,瘫在病床上,盼着天黑,再盼着天亮,剧痛始终伴随,挥之不去。我无数次绝望过,但从来没有放弃过,让我攥拳挣扎抵抗的是小刺客的精神,让我咬牙坚持忍受的是唯爱至上的信念,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人,虽然有些只是擦肩而过,一去不回的过客,但对我都有着难以割舍的重要意义,尤其是父母,那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他们的眼神,是我一直走下去意志力的最强支撑。
正轨
虽然血友病无法根治,但也不是不可控的,医生说我的血液里缺一种叫“凝血第八因子”的物质(简称八因子),只要定时给身体补充这种物质,我的身体就可以维持和正常人一样,而幸运的是,现如今医学发达,完全可以在血液里提取纯净的八因子,供给像我这样的血友病患者使用。
这种叫“八因子”的药对我来说就是灵丹妙药,所以在医院休养几个月后,我的病情有所好转,身体基本恢复后,终于结束了难熬的痛苦,可以出院了。出院之后只要定期给身体输补用药,我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这让被病魔缠身的我对未来似乎又看到一丝曙光。
这里要说明,这种八因子是血液里提取的精华,所以异常的金贵。一般一瓶的药量是三百个单位,单价为五百元。而按照我的身高体重和身体所缺的量来计算,一天要至少用两瓶,也就是六百个单位。
这六百个单位的药效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之后就被身体消耗殆尽了,所以要想保证真正和正常人一样,我就得每天都用药,也就是一天要花掉一千元,如此算下来一个月光是药费就得三万,更悲惨的是,这种药对我来说是伴随终身的,一直要用下去,就像每天吃饭喝水一样,似无底洞一般,填不满。
父亲虽然是公司的老板,但也招架不足我如此的耗费。可令我惊讶的是,平时“斤斤计较”的父亲,在这次给我用药上,却毫不吝啬。只要我身体稍感不适,父亲就立即催促我用药,丝毫不提钱的事。
父亲的大方让我明白,其实父母的爱一直都在,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表现形式不同而已。我从小就很少在父母身边,积怨成恨才爆发了那场离家出走,也因此受到了身患重病的报应,当时是自己太过固执己见,桀骜不驯。知道悔改后,我开始慢慢的心疼起父母来,并试着减少药的用量。没有大的活动的话,就干脆不用药,身体渐渐强壮后,我三五天用一次药,后来就一星期用一次,如此就省下了很多。
出院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原来自己租的那间房子里,怀念一下,原来的自己。我并没有退租原来的房子,我是个恋旧的人,在社会上打拼的那段日子,我的家就是那房子,虽然那房子比不上爸妈为我准备的卧室宽敞明亮,但它为我遮风挡雨,我习惯了在自己的这个“小世界”里生活。而父亲似乎很体谅和理解我的这个感受,他不仅同意我继续在那生活,而且还替我交了一年的房租,并把所有我的东西,都搬到了我的家里,包括那架钢琴……
回到了家里生活。远离了社会,远离了打工的生活,不用再苦心算计,琢磨赚钱。这样吃穿不愁的日子,我本可以享受一番,可父亲并没有因为我患病就转变对我的对待,依旧是一副严明的态度。
我身体基本康复后,他说要给我找工作,理由是通过实践锻炼我的职场经验和多过走动接地气锻炼虚弱的身体。而我,在家休养一段时间之后,也不愿就这么混日子,消磨时间,再加上出于对父亲的体谅,我答应了他给我找工作的事情。
父亲给我找工作,本来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他在公司是老总,完全可以给我在公司里安排个部门经理之类的职位,我作为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当个一官半职来熟悉业务也在情理之中,可父亲“用心良苦”,他总是想办法让我吃苦,从来不想让我过悠闲的日子,或者说从来不会让我有不劳而获的思想,所以最后我被他安排去了一家外企公司,身份是销售部的一名普通员工,从最底层开始做起。
那家公司的老总和爸爸是生意上的好友,我虽然不怎么愿意去,但想着总比在家呆着强,所以最后还是很顺从父亲的接受了这个工作。和父亲当年在厂里工作时完全相反,进公司后的我是干资本主义的活,拿社会主义的钱,不过作为一个普通员工,我每月可以拿到两千元的工资,还是很满足的。
就这样,算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我在十六岁之后,生活开始步入正轨。因为公司离我租住的地方近,所以平时我就自己住,只有偶尔放假了才有空回躺家,回那个有父母的家和他们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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