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就那么仓皇而落,猝不及防地滑满脸。
迅疾凶猛的力量直扑向面门,贺小洛面无表情地准备承受。
一场接一场的羞辱,逼得她一步步走向坚强。
朱莉最好能弄死她,没弄死,就等着被她弄死!
那只嚣张狠戾的手臂,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拦在半空中,顺着手腕,用力一甩。
“啊!”
听到朱莉惨绝人寰的尖叫,贺小洛愕然打开眸子,转首,那个爱穿西装衬衫两腿修长的男人,逆光而来,帅得令所有女人疯狂尖叫——
他,他怎么来了?
可不得不说,他来的真是时候!
贺小洛跌坐在枯叶堆里,呆呆地望着男人的漆黑皮鞋,离她越来越近。
大概是来得太急,胸膛剧烈起伏,额头却干净得瞧不出一滴汗水,墨色的眸里,飞旋刺骨的戾气和狠辣。
男人朝三四个黑衣保镖看去,勾了勾手指,薄唇边含着冷酷的笑。
不见他如何出手,用贺小洛的话来形容,“说时迟那时快”,快得像切片的镜头,她只来得及听见现场一片惨叫声,老男人已经收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向她,静静地说道,“别怕,一切有我。”
贺小洛目瞪口呆,她的细腰被他揽住,半搀半扶地站起身。
朱莉被一脚踢飞,直直地撞上粗壮的树干,痛苦地扶着垂下的枝桠爬起来,呆呆望着这位比贺研远还要出色的男人,尖着嗓子哭嚎,“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给你一百万,有多远滚多远。”
闻言,林逸文仿佛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低低笑出声,“哦?令尊是谁?”
哼,怕了吧!
朱莉抬头挺胸,像只斗赢的公鸡,“他是A市的厅长,怕了就赶快滚,这是我和贺小洛的私事,与你无关。”
“是周启云?”
朱莉得意地点头,“正是。”
男人本来是两只手臂护着怀里的贺小洛,松开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她能听出里面蕴含极度的冰冷,“吴市长,周启云的女儿打算给我一百万,让我有多远滚多远,这事你看着办!”
吴市长?
此人是A市一把手,爸爸的顶头上司。
父亲的仕途正在紧要关头,不能被人抓住半点把柄,完了!
“你……你到底是谁?”朱莉惶恐不安,软绵绵瘫倒在灰尘中。
贺研远毫不理会未婚妻,愧疚地望向贺小洛,她被林逸文霸气地搂着,别过脸,没有去搭理,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学校。
“研远,那个男人是谁?”
小贱人真是好手段,走了个贺研远,又来了位更出色的男人,呸,一门的狐媚子,令人恶心!
想到进门后要认小贱人的妈妈蔡静为婆婆,朱莉恨得心里滴血。
贺研远冰冷地说出三个字,“林逸文。”
他一掌劈在枝桠上,树叶簌簌飘零,落得他满头满脸。
那个男人为了小洛大打出手,身手了得,他根本不是对手。
不,他死都不会甘心!
“什么?他就是商场上残酷无情的林逸文?”
朱莉捂着下腹,惨白地呻吟,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研远,我好疼,刚才被林逸文踢在树上,刚好撞到肚子,啊……”
贺研远回过神,看向朱莉,只见杏色的裙底,沿着腿部,慢慢流出一股鲜红的液体——
朱莉面容扭曲,尖锐地嘶吼,“孩子,研远,救救我们的孩子,林逸文真歹毒,他这是要让贺家绝后啊!”
贺研远一把抱起她,全身笼罩阴森恐怖的寒气,大步奔向银灰色轿车。
林逸文,你欺人太甚!
林荫小道上,贺小洛还没回过神,眼眸肿得厉害,导致她没法看清楚护卫她的老男人脸上的表情。
被他一路搂着,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洗礼,唔,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不赖!
“林大叔,你怎么来的那么及时?”
“心电感应。”
贺小洛,“……”
心里的弦,颤颤巍巍,莫名地弹动,有股异样的情愫,悄然植入心头,再也无法挥去。
像刚喝下几大杯美酒,贺小洛晕晕乎乎,再侧头瞧瞧地打量他,长相一流,身家丰厚,身手了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卖得了萌,这样优异的男人,怎么就缠上了她?
贺小洛呆呆地被他搂着,纤细的腰肢传来他温暖的热度和灼热,莫名地,心跳加速,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七年前,她每次见到贺研远,都会有这抹紊乱的悸动,七年后,她在另外的男人身上再次领会到陌生的情愫,流窜在心底的每个角落。
一直都知道林逸文生的极好,五官深邃,身材高大修长,可这回偷着看他,俊挺的侧脸,每一条线条都恰到好处,薄唇抿着,透着久居高位的冷戾,长成这样面相的男人容易冷酷无情,这瞬间在贺小洛的眼中,好看得销魂。
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脚步,来到宿舍楼下。
来来往往的路人中,他放开手,静静地伫立,单手随意地插进西裤口袋,风姿卓挺迷人。
不想再被他吸引注意力,可美色当前,贺小洛控制不住目光,终于还是瞟向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胖阿姨笑着打招呼,递过来蓝色的探视牌子,“贺同学的舅舅又来了,十点钟熄灯,九点半下来就行。”
哪怕是快五十岁的门卫阿姨,也忍不住偷偷瞄着兰芝玉树的男人,怎么会有人长的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贺小洛撇撇嘴,长的好看就是好办事,这是个看颜的世界啊!
他到过她的寝室一次,这回是轻车熟路。
男人长腿优雅地迈在前面,贺小洛小跑跟着,就听见他悠悠地来了句,“明明我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实力!”
贺小洛:……
一开始像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现在扮高冷给谁看?
敢情这才是他的本质,以前的胡言乱语全部是装的?
哼,装逼货!
贺小洛紧随在他的后面,刚踏进寝室,男人长腿一伸,把门关上。
寝室里本来一共有四个女生,一个出国留学去了,另一个谈了男朋友,搬到外面租房子住,只剩下她和顾晓岚。
这会儿,不知道那货去哪儿耍了,狭窄的空间里,只有她和老男人。
“大叔,你随便坐。”
她也就是句客套话,以他洁癖成狂一天换一套床单的个性,肯定不会坐她十天半个月没清洗的床铺上。
瞧自己上下沾满了尘土,贺小洛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一头钻进逼仄的卫生间,清洗身体。
水声哗啦中,她能隐约听到他在打电话。
“周启云参加十月份的大选?陈彬,整理出手头有关他收受贿赂的资料,发给吴市长一份,另外,再传一份给稽查组。”
“我的女人,好坏自有我管教,轮不到那群不入流的东西教训。”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
心跳莫名其妙就砰砰砰的,被他英雄救美了,被他宠在手心里,那些过往被他欺负强吻的片段,全部由难堪变成甜蜜。
直到莲蓬头喷出来的水由热转冷,冻得贺小洛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她才回过神,抓了块干净的毛巾,匆匆擦拭水珠,套好宽松的蓝色运动服。
出了浴室,她朝房间看过去,完全没有料准,林逸文坐在她蓝色的小熊床单上,举手投足,自有迷人心神的魅力。
突然对他的感观改变很多,他在她的眼底越来越迷人,贺小洛竟然有些不敢和他平视。
两人共处一室,气氛尴尬得使人脸红耳赤,贺小洛垂头,急促地说道,“林大叔,大恩大德,来日再报,呃……”
话未说完,下巴被他轻轻地抬住,男人干燥的体温,熨烫在脸部,令贺小洛止不住颤抖。
“大,大叔,你要干什么?”
大掌摩挲在她乌黑的发丝,那里不久前被黑衣保镖无情地扯了一缕头发,他轻轻地抚摸,凝视她的眸子,“还疼吗?”
贺小洛定定地看着他,满腔的委屈融化在他的这声轻言细语里。
眼眶逐渐发红,“林大叔,你……你是真的在意我吗?”
“当初我以为贺研远是真心的,可最后他要订婚的女人是朱莉,甚至能亲眼目睹那个女人打我侮辱我,如果你不是认真的,请不要再来找我,我好害怕,害怕付出到最后的结果,是背叛,是抛弃。”
男人沉下脸,墨黑的眸色转暗,“你拿贺研远和我比?”
“不,不是。”
贺小洛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我,我就是害怕。”
口吃了半天,她才想到一个稍微形象的比方,“就比如,你被毒蛇咬过一次,难道你还会傻傻地送过去让毒蛇咬第二口?”
他冷哼,“你以为我像你一样笨?再说,贺研远是条毒蛇,我可不是,你见过像我这么帅的毒蛇?”
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耍帅,他也是够够的!
贺小洛几乎被气哭,睁着清凌凌的杏眸努力瞪瞪瞪,“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
林逸文目光沉铸落在她卷翘的眼睫毛,像把迷你型的小扇子,随着她的呼吸上下颤抖,抖得他心尖儿发酥。
他眯了眯狭长的凤眸,大手抓住贺小洛的手腕,把她带入怀中,笑的一本正经,“瞧仔细了,我到底哪里不正经?”
贺小洛这货是真的二,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认真地审视某只腹黑的大尾巴狼,甚至连他耳后的鬓发都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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