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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只求一死(1 / 1)

晁盖应声而倒,左右汉子连忙把地上的晁盖往后拖出战场几步。

再看晁盖,面门之上插着一支羽箭,好在羽箭并未入脸太深,也是脸颊上的骨头深厚,阮小二连忙把插在晁盖面门上的羽箭,血流也并不大。被扔在地上的羽箭还有史文恭三个小字。

取来金疮药为晁盖止血之后,几个汉子把晁盖往后方抬去。随之鸣金收兵。

本只算小伤,本来晁盖脸颊中箭,算不得重伤,此时晁盖却是昏迷不醒,众人皆是大惊。三阮兄弟带着晁盖连忙往梁山而回。

史文恭更是看得清楚,见到晁盖中箭倒地,心中大喜,又见梁山鸣金而退,左右点齐兵马,出寨子掩杀而去。

晁盖昏迷,众多头领失了主心骨,又见曾头市的汉子掩杀而出,连忙退兵往梁山而回。好在同在郓城附近,梁山并不十分遥远。

晁盖一直昏迷,水米不进,一波一波的梁山汉子前来探望晁盖,也不见有丝毫好转。

此时众人才猜测是史文恭箭上有毒。

汤药一帖一帖往晁盖口中灌去,夜半三更之时,晁盖终于转醒,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看了一下宋江,又左右看了几眼,见到房内头领不少,开口说得一句:“若是哪个捉得那个射我之人,便教他做了这来梁山水泊之主!”

晁盖言语刚说罢,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此时这梁山水泊之主,大名鼎鼎的托塔天王晁盖,就此走完了一生。

人之命,似乎当真有天注定,晁盖如何也迈不过曾头市这一遭劫难。临时也不把这水泊梁山寨主之位传给这个宋江。

宋江听得晁盖临时一语,面色一沉。又看得晁盖咽气而去,嚎啕大哭,如丧考妣。哭得全身瘫软,旁边左右,竟然拉都拉不起来。

梁山几万人汉子与老弱妇孺皆是披麻戴孝,灵堂设好,众人一一祭拜。

祭拜完毕,便在这灵堂之上,也是在这聚义堂前,宋江终于稳坐正中,开口问道:“晁大哥临时之时嘱托,谁能捉得仇人,便教他坐了这梁山之主,如今大仇当前,众位兄弟且来商议一番。”

话语说完,宋江往右边看了看,却是那智多星吴用并未回来,心中更是有些憋屈。

众人听得宋江一语,皆是轻声与左右关系好的人交谈起来,一时间也未有人出言来说话语。

却是宋江又问:“吴学究人在何处?山上发生这等大事,为何迟迟不归?”

戴宗听问,起身上前拱手,左右看得几番,欲言又止。

“戴院长有事直说,此时还婆婆妈妈作甚。”宋江已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哥哥,吴军师在大名府被郑智拿了,听人传说,那郑智把吴军师。。。。”戴宗话语终归有些支支吾吾,只因这句传说实在有些难以让人接受。

“把吴军师如何了?”宋江猛然站起,急忙问道。

“把吴军师。。。。把吴军师。。。杀了。。。”

“什么?此事听何人传说?护卫军师同去大名府的几个汉子身在何处?”宋江哪里能接受这个事情。

“同去的几个汉子都回来了,便是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军师扮作算命先生入得卢府,随即郑智也到得卢府,军师便再也没有出来了,过得两日,卢府左右邻舍都传军师被郑智害了性命,还是燕青大早出城掩埋的。”才刚刚祭拜了晁盖,戴宗本不想在今日这时候说出,却是也不得不说了。

宋江听言,捂着胸口跌坐在虎皮大椅之上,只觉得胸口出不得一口大气。晁盖之死对于宋江来说自然是有利的,也并无真心的多少悲伤。吴用之死,才是宋江真正的打击,吴用已然就是宋江左膀右臂,真正能倚仗之人,此时听得吴用身死,宋江自然痛彻心扉。

满场都是喧哗惊呼,梁山忽然损失两个主要人物,众人哪里能接受。

花荣看得左右,上前大声说道:“如今两处大仇当前,更有郑智这等大敌未退,我梁山几万条性命危在旦夕,还请公明哥哥主持大局!”

花荣一语,满场皆止,都往花荣看了一眼,又往头前宋江看去。花荣劝进,用词极为斟酌,主持大局,与那梁山之主,虽然是一个意思,却是在这晁盖还躺在厅内尸骨未寒之时,用得极为恰当。

“还请公明哥哥主持大局!”

“请公明哥哥支持大局,带我等为晁大哥与吴军师报仇!”

众人随着花荣话语,皆起身往前劝进。

便是阮小二这般晁盖铁杆,此时也是泪眼婆娑上前说道:“公明哥哥,如今晁大哥尸骨未寒,我等皆是束手无策,还请公明哥哥下令,带我等打破曾头市,定要给晁大哥报仇雪恨。”

宋江看得众人众志成城,一口大气终于缓了过来,内心之痛掩于面下,慢慢坐正身形,抬了抬手示意众人禁声,慢慢说道:“大仇当前,大敌当前,我宋江义无反顾,且随各位兄弟心意主持大局,但得有何人能为晁大哥报得大仇,定然奉作梁山之主。”

“公明哥哥大义!我等心服口服,但凭哥哥吩咐!”花荣随之接话。

却是此时,门外匆匆奔进来一个汉子,上前喊道:“报!!!”

宋江慢慢又站起身形,开口说道:“快说!”

“禀报各位头领,小的今日白天探得一事,水泊东岸往北,无数船工匠人正在开工打造船只。小的左右打探几番得知,匠人多是从沧州而来,造船之地,还有两三千官兵把守。”

宋江听言,哪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大惊之下连忙转头去看阮小二。

阮小二看得宋江眼神,几步上前说道:“公明哥哥放心,我家三兄弟,惯于水战,即便郑智仓促打造了些船只,也敌不过我梁山水寨之威,此番定然教他有来无回。”

宋江方才稍稍放心下来,开口道:“既是水战,我梁山也不怕这郑智,且教他知道我梁山的厉害。传令,阮氏三雄,从今日起好好操练水兵,不得有误。”

阮小二头前拱手答道:“得令!”

宋江又道:“大敌当前,此番我梁山人马不得私自下山,先败官军、活捉郑智之后,再往曾头市与晁大哥报仇雪恨。”

众多头领自然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反对。此时梁山生死存亡才是重要,只要败了官兵,曾头市自然不在话下。

郑智回到郓州,自然也收到了晁盖身死曾头市的消息。

此时郑智带着几个汉子打马视察了一番造船之所,随后沿着水泊之边慢慢打马散步。

只见郑智转头与旁边一个书生说道:“晁盖身死,正中宋江下怀,如今梁山便是宋江之梁山了。”

只见这书生满脸已是热泪,答道:“晁大哥一生只为义气,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领导之人,宋江虽然面善心黑,却有成大事者的性格。此番郑相公想破梁山便更是难上加难。此战梁山天时地利皆有,胜率更大。”

“哈哈。。。天时地利?再加一个人和又能如何?天时无常,非谁能独占。地利可克。人和乃梁山之小和,天下安稳大同,才是真正的人和。太平之势,几万人要与天下亿万作对,如何能成!你既说忠君,便让你看看梁山覆灭之后的天下,有没有你施展所学的一席之地!”郑智勒住马匹,眼望水面波光。

“梁山若灭,只求一死!”

“死?死不过平常,死不足惜,只可惜你就要错过了想看到的天下大乱。与你说一绝密之事,宋辽大战,明年开春就要开打,刻不容缓,不死不休!”郑智随意说道。

“郑相公如何这般信口开河?如此撩拨我于相公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是极为聪明之人,所以相信万事万物皆有一个逻辑分析,便是认为宋辽之间没有开战的理由,也没有到开战的契机。终究是站在山腰,看不到山顶风光,更不明白山顶之人是如何看待这世间万物。宋辽既然要开战,自然有开战的理由,更有开战之契机。你要学的还有很多。”郑智说道。自古有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便似如今的朱武,虽然不读纵横离间,却是慢慢开阔的眼界,慢慢懂得了朝堂之谋,慢慢知道如何去为郑智谋划。

水面波光衬着夕阳,满面红光,草木土石皆染,煞是好看。

有人活得简单,便如卢俊义,追求比较简单的生活与乐趣,对人也保持最基本的义气与信任。郑智开口说宋辽开战,卢俊义出于信任,立马就选择相信。

有人活得复杂,复杂到事事都在计算。有执念,有抱负,只看有没有该他的那一方田地,有没有该他进步的那一个空间。

活得简单者,有人情味,生死得失之间,少了许多掣肘。

活得计算者,执念与抱负往往绑架了自己的洒脱。因为所有事情都有个得失,有了得失就有了利益,就有了权衡,就有了更多的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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