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后吧,反正她现在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对吧?等把这些事解决了,我们再带着康哥儿去一趟邙月教拜访拜访,如何?”李照问道。
薛怀也不着急,嗯了一声,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个时辰之前,柳俜和李玉然进山了,具体位置丁前辈那头正看着的,要现在赶过去吗?”说完,他从怀里套了个纸筒出来抛给李照。
李照双手一接,摊开来看了一眼,是丁酉海传回来的信。
羌浪驿附近有三座山,一个叫野山,一个叫羌浪山,一个叫浮棚山。
信里说的是柳俜带着李玉然一路直奔浮棚山,最终几兜几转之后,找到了一个密道入山,进了一处暗道。
山里的暗道修葺得意外的好,应该就是李程颐的手笔了。
顾奕竹和丁酉海留在了原地继续监视,而薛怀则负责回来领李照过去,一探究竟。
“先去南城门。”她把纸条揉碎了之后,对薛怀说道。
不过,方不是倒是不用跟着去了,李照指派他回去看着点来福客栈,看看傅予到底想干什么。当然,要是能顺带帮她查清楚谁杀的冉珏,那就更好了。
松无恙也没打算跟着去。
白日里她在千秋派分坛走了一遭,没看到万俟雪,她这还没来得及揪着分坛坛主一问究竟,那头就需要她去成衣店布置作案现场了。现在事情了了,她还得再回去一趟,不说带回万俟雪,怎么也得把她的下落给问出来。
等到李照带着薛怀赶到南城门外时,李端已经带着龚子怡在那儿等着了。
黄土官道之上,白衣胜雪,长发如墨。
她身边的龚子怡倒是通身黑色,一黑一白站在城外倒有些让人心悸。
李端这回只是带了一个白色的面巾,绸缎面,其上绣着繁复的金丝,华贵却又不失典雅,能将她左脸的纹身给尽数遮挡了去。
如此之下,独剩一双灿若寒星的眸子在外,令人无法忽视。
“原来李端姑娘这是亲自赶过来了。”李照上下打量了一眼李端,笑盈盈地说道。
“正如李照姑娘你也来了,我到这儿,有何不妥吗?”李端眸子一敛,毫不示弱地还击了回去。
李照耸了耸肩,笑容不变,说道:“妥,就是不知道,你身边的那几位掌事是如何同意的?还是说,这附近怕是藏了不少梁州王的人,随时准备出来把我抓住?”
闻言,李端眼眸弯了一下,问道:“你也会害怕?”
“得了,你知道我有没有害怕的,不说了,走吧,浮棚山,再拖下去,李玉然怕是要把门打开了。”李照将背上的三秋不夜城给紧了一些后,抄手直接越过了李端。
城门外有卖马的,可惜李照不会。
于是薛怀和李照一骑,李端和龚子怡一骑,四人一路驰骋,往浮棚山而去。
到天黑时,四个人总算抵达了浮棚山。
浮棚山是座荒山,相传这里曾是前朝的古战场,曾生埋了无数将士,一到夜里便会呜咽不断,很是可怕。是以,别说是普通人了,便是那些山匪也不往浮棚山落草,远远就绕道了。、
马蹄声渐停。
此时新月当空,玉色铺洒于山林之间,影影绰绰。
但蹊跷的是,耳畔并无蝉鸣。
正是夏夜,这山林间半点动静都没有,李照眉头拧在一起,心中突然间就惴惴不安了起来。
她一拍马屁股,翻身下马,对薛怀说道:“这山安静得有些蹊跷,改步行吧。”
薛怀嗯了一声,反手缠了缰绳几圈后,跟着下马。他将马儿领着到一旁去,把马儿系在了一棵较为粗壮的书上。
后头李端载着龚子怡也停了,她依言照做,却发现自己这匹马有些奇怪。
“龚叔,这马儿是不是有些躁动?”李端抚在马儿的脖子边,皱眉问道。
这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天苑马,寻常不会如此躁动不安,此时却是不住地用蹄子刨着地,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这山,还是因为害怕人要离开。
龚子怡的手杖与地上点了几下,两侧林中便出来了数十位铁龙骑戍卫,这些人均已黑布遮面,出来时无声地单膝跪地。
跪的是龚子怡,而不是李端。
对于这种情况,李照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新奇。
“小心行事,老夫虽不信鬼神,但老夫相信,这山里定有些异样在其中。”龚子怡握着手杖陪着李端走在前头,轻声说道。
那些铁龙骑戍卫跟在他们后头,对李照和薛怀完全做到了目不斜视,仿佛是看不到这么两个大活人在这儿。
李照倒也没说什么,拉着薛怀闷头在后面跟着。
一行人走了半道后,打头的李端停了下来。
她示意铁龙骑戍卫分列两边,随后走到了李照面前,问道:“既然你的人已经在监视李玉然了,为什么不在前面带路?”
“啧。”李照皱了皱眉。
她讨厌和李端这种咄咄逼人的打交道,不过,和李玉然那种喜欢捅软刀子的人想必,李端倒也不是相处不下去。
于是,李照抬手揉了一把脸,笑眯眯地回答道:“李端姑娘,是你们刚才直接走在前头的,并不是我有意不在前头带路,可懂?”
李端根本说不过她,但介于临行前龚叔的嘱咐,又不好撕破脸皮,于是只能气闷地一拂衣袍,抄手站到了旁边。
这架势便是要让李照走前头了。
“走,阿怀,咱们带路。”见李端让步,李照笑得更厉害了,拉着薛怀便趾高气昂地从铁龙骑戍卫中穿过。
“岂有此理。”后头被气了个半死的李端只能愤愤地跺了一下脚,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给绞破了。
龚子怡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姐,平日里你最是大度,怎么一到她面前,便这般容易受激了?”
李端哪儿说得清楚,她就是见不得李照在她面前如此跋扈,明明是个西贝货,却一副时时都胜券在握的样子,叫人恶心。
见李端只是生着闷气,却不说话,龚子怡便也只能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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