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柜的钥匙陈平给了陈孝义,陈父手在那青砖边的一个空隙里摸了摸,捏住钥匙头,带了出来。
“阿爷我帮你数。”陈平蹲了下来,帮着陈孝义数着五铢钱,一千又二十文,这也不算是少的了。
数好了文钱,陈父又去取了麻袋,装好后,背在身上。
“走,不要出声。”做贼一般,爷俩出了院门,陈孝义挨着院根走。
陈平带上院门,跟在陈孝义身后。
到了东边的铁匠家,那炉火还亮着,铁匠正在打磨着曲辕犁,一时也还未睡。
“你们怎么来了?”陈和才放下手中磨石,见陈孝义身后还背着个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进屋再说。”背上沉甸甸的可是一千多文钱,陈孝义心中瘆的慌,在这路上站着可不是个事,赶快是催促着。
三人进了屋,陈孝义见门开着,又让陈平是关好了门,这才将背上的麻袋放下。
袋口松开,露出里面的铜钱来,陈和才点燃了油灯,凑了过来,那一枚枚的,捡起一个放在手中掂量了数下:“边廓平滑,份量也对,这是真五铢,你哪里弄到了这么些钱?”
“这是给你的。”陈孝义道,“你不是打了火镰吗?我这大儿在县里卖了那些火镰,赚的,这是分于你的。”
“阿爷说的对。”陈平见陈和才看来,点点头。
陈和才有点蒙,问道:“这也不对啊,不是只有三十文吗?怎的这一次有这般多?”
三十文,在陈好才看来已是不少了。毕竟就那些打铁剩下的碎铁片,除了回炉外,还真是不值钱。
这麻袋里散落的,可不是一丁半点,估摸得有近千文。
“三十文是因为只卖了三套火镰,这次卖得多,所以得了这么些钱,有一千又二十文。铁匠叔要不要数一数?”陈平笑着道。
“不用数,我相信你。”陈和才道,将麻袋中的文钱倒了出来,感叹着,“二牛以后得靠你照顾了。”
“铁匠叔你放心,二牛跟着我,我会如同对待陈安一般对待他。”本就是一个村的,且又在一起厮混,陈平自是当做朋友一般来对待。
“恩。”陈和才这也是看到陈平出息了,才会嘱咐声,他自个忙着打铁,对二牛照看得差了,现在有陈平帮着,就安心了许多,见陈平父子两人要出去,又想起了件事,“对了,那陈冲家的孩子,你就不要追究了。他家中孩子多,不容易。”
这是陈和才在陈平家中说时,看出了陈平的眼神变换,猜了出来。
那陈冲家孩子来找自己打捕兽夹,陈平又不知晓,而捕兽夹是陈平的主意。这期间没有点矛盾,陈和才还真不信。
“谁家也不容易。”拿了自个的东西,又没同自己说声,这陈顺真以为他是小疯子?不教训一下,这村里还如何混得,“放心吧,铁匠叔,我知道分寸。”
文钱送了出去,出了门,陈孝义心也没那般的忐忑了,不再走墙根院脚,村路当中也是走得的,还颇有神气。
“刚刚铁匠说的陈冲孩子是怎么回事?”陈孝义现在觉得自个要关心下大儿的思想,否则不定会偏离到什么程度,这一天就惹上来公女儿,现在还跑来自家,这又是拿回数千的文钱,实在是恍惚。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我下在山里的套子少了三个。怀疑是陈顺偷的。”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明日进了山,或许会有个结果,就看他去不去了。
“三个,那也无妨,让铁匠再打上就是。”陈孝义倒是同陈和才一般的看法,“这陈冲家孩子多,也实在是不易,那套子拿去就拿去吧,不要惹事。”
“他拿去的三个套子可能是有猎物的。”陈平道。
爷俩进了院子,陈孝义正推着院门,闻言停顿了片刻。
“恩,还有猎物啊。那也不要太过分,稍微教训教训就是,让他下次不敢就成。”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陈孝义上了门栓,“行了,早些歇息去。”
洗漱锻炼过后,陈平是上了床,床板咯吱响着,窗外吹着风,扯了下被角,盖住肚腹后,陈平就睡了过去。
三进的院子,青砖瓦顶,厢房游廊,铺着平整石块的地面,鸡鸭成群,几个奴婢游走忙碌着。
躺在炕上,温暖舒适着,露了点脚出来,有些凉意,叫那床头侍候的奴婢过来扯着被子。
喊了两声,却见那奴婢转过身来,有点熟悉,这不是那小疯子吗?如此高了?怎么手里还握着牛皮鞭,靠近了床头,却不是拉扯舒坦被角,而是双手轻拉着腰间的绸带。
这姿势是想要干什么?
陈平有点热,有点不舒服,猛的惊醒过来。
“这尼玛的。”伸手往下摸了摸,黏糊糊的,陈平有点无语,“太早了些吧?为什么会是她?”
这觉是睡不了的了,陈平干脆是起身,出了东间,蹑手蹑脚的去打了水,清洗着自个的第一次。
好在先前陈平就同刘氏提过四角裤的事,前几天刚换上的,清洗起来倒也是方便。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堂屋里的小花还睡着,边上那只顶着高大暗红冠子的公鸡也是打着盹,陈平晾了四角裤,睡意已是全无。
摸着黑,陈平去堂屋里取了根竹子,这本是要用来做牙刷柄的,因着牙刷销量并不如陈平意,倒是留了下来。
竹子有陈平拳头粗,一截得有尺许长,陈平跑去西间,从床板下的角落里摸出短刃,回了院前,坐在石臼上,沿着竹节切割开。
“这短刃也还真是锋利。”竹子是不能用斧子或是刀劈的,否则容易开岔,陈平将短刃当做锯来使,一点点的来回拉着,也没费多大功夫,这短刃就切进了竹里。
调转一个面,又是如此做法,最后轻轻一掰,这竹筒就脱落下来。不过这是外部的,陈平在山里砍取时就已是破裂,没有要。
石臼有点凉,陈平扭了扭,又接着切割竹节。
待脚下摆着四截尺许长的竹筒时,陈平这才停手,用刃尖在每截竹筒上下对称着钻了四个孔,又摸黑去堂屋里墙壁上取了些细麻绳。
这是上次编制芦苇顶时还未用完的,用来穿线正合适。
“将这个绑在腿上,该是能够起到进一步锻炼的作用。”往竹筒里加了些泥巴,麻绳穿过后,绑缚在小腿肚子上,左右各两个竹筒,陈平试着抬了两下,“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