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角树下,井水边,放着一木盆。陈平手探了探,水居然还是温的。
“这丫头,还真是贴心。”这热水该是用木炭烧的,比那柴禾要方便得多,陈平洗了脸,漱了口,又踩着石头上冲洗了脚,这才端着木盆回屋。
小火炉里的木炭燃得正旺,木炭上面还加了些草木灰,这样火烧得就不会那般快,同那火折子的原理倒也差不多。
“有什么事出来说吧,不要躲在门后。”陈平挑了挑火炉,关了堂屋的门,突然是冲着东间道,“是不是要听故事?”
陈雅家与陈平家里的布局倒是类似,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堂屋与东西间的差别就很大。陈平家中西间是在南边开的门,与另外两间并不想通,陈雅家中却不一样,堂屋左右是就是东西间,且是想通的。
东间里门打开一个缝隙,就是陈雅不假,不过只露出一个脑袋,头也披散下来:“恩,来琏说时间还早,让你给我们讲故事。”
天虽然是黑了,可这时间的确是还早的,陈平也睡不着,提起炉子,走了过去:“小雅想要听什么故事?是那飞碟的,还是其它的?”
已经是有几天未给陈雅讲故事,这倒也是个补偿的机会。
“当然是要听好听的故事,你那飞碟的故事那般长,一天能讲完吗?”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强,里面的来琏坐在床上,赤脚吊在床沿边,甩着,“你有没有短些的故事?”
别说,来琏的脚还真是白,也不知道这小疯子到处跑,这脚居然能一点伤口都没。
“自然是有的,你敢听吗?”将火炉放在床边,陈平打量了下房间。
这房间里同样是只有一张床,在靠北的位置,墙壁上还有一扇窗户,此时也关严了,上面蒙的是绢布,比陈平家中那破抹布可是要强许多。
很干净,就连是那夯土的墙壁上,也少有蛛网。
“有什么不敢听的?你只管讲就是。”来琏将腿盘起来,拉了被子盖住,蜷缩着,做好了听众的准备。
“小雅呢?”陈平问道。
“我听你的。”陈雅不挑,一切都听陈平的。
两人都随意听,那这就好办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讲一个故事。”脑海中的故事原本是准备给小疯子来琏的,现在讲也成,只是陈雅也在,“小雅真的不怕?”
“不怕,有平哥在我就不怕。”陈雅点点头,对陈平的信任是相当的大。
好吧,既然这样,陈平有点兴奋,两名小女生,惊住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这个故事我是听一位老人讲起的,说是有这么一户村庄,在山中,离着最近的县城也还有数十里的路。村中有一户做小买卖的商贾人家,每隔一段时间,这家户主就会翻越大山,走上半天的路,到县里进些日常所需的用具。”
故事是陈平从一本书上看到的,当时是在夜晚,也如同现在一般的漆黑,不过天气却不凉,陈平是躲在被子里看的。看过之后,那一夜就没睡好。
“可是这一天,户主病了,他的女儿就主动说要去进货,他父亲一想,女儿经常同自己去进货,一个白日,足够来回,也就同意了。只是在出门前,那女孩的父亲告诉女孩,一定要在晚间前赶回来,不要在路上停留……”
两人听得聚精会神,窗外风声渐渐大了起来。
“女孩点头称是,就推着父亲进货的小车上了路,一路走得很快,按照父亲先前交代的,进了货,只是在县城里看到那些好玩的,就将父亲的话忘记了,耽误不少时间。等到女孩再上路返回时,天色已经是渐渐的暗了下来。”
“女孩回家的路要经过一片坟地,那坟地是在一处山上,是那村庄中死去后葬人的地方……天很黑,就如我们现在外面一样,起了风,周围树影丛丛,女孩经过那片坟冢……”
陈平扫了眼两人,小疯子来琏完全是缩在了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且是尽量往床沿边靠着,离着火炉很近,带着惊恐,不过还有些期待。
至于陈雅,则是挪着椅子靠在了陈平身边,紧张的抓着手。
“坟冢,那坟冢就像是我们**山里的一样,不过比这要更加的大……女孩想要回家,就必须从那坟冢里面的一条小路穿过去,正小心的走在那坟冢中间的路上时,女孩突然是听到哭声,就从那坟冢里传来,在风中飘散……就像是这样,呜呜……呜呜。”
陈平学了几声,惊得来琏大叫起来,将脑袋完全是缩入了被子中,陈雅更是咬着嘴唇,拉住了陈平的衣袖。
“怎么?怕了吧?”陈平笑着拍了拍陈雅的胳膊,对躲入被子中的来琏道,“要是怕了就不讲,免得你晚上睡不着。”
“谁说我怕了,你只管讲就是。”被子中传来来琏不服气的回应,过了半晌,才重新将脑袋露出来,“我死人都见过,还会怕坟冢?”
“恩,这样就好。”陈平继续,“女孩听到哭声,很是奇怪,寻着哭声找去,瞧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娘在坟冢里哭泣,背对着她,肩膀耸动着。”
“女孩走了过去,轻拍着那小娘,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阿爷打我,把我打死了,小娘声音断断续续,说着,而后转过头来,是一个骷髅头,没有皮肉,黑洞洞的眼睛就那般盯着女孩。”
“啊。”来琏一声惊叫,又将脑袋蒙进了被子里,“怎么会没了脸蛋?”
“想要继续听吗?”陈平问道,见那被子点了两下,就道,“那女孩惊得晕倒过去,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已是躺倒在家里的床榻上。女孩将那坟冢上的事高了阿爷,阿爷立刻就关好了门窗,告诉女孩不要乱说。”
“可是在这之火,有一天晚上,村中有一个人死了,现的时候,那人手指头已是没了,像是被啃咬过一般。在这之后,每一天晚上,都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身体都被啃咬过。”
“那进货的女孩呢?”来琏问了一句,这故事的主人公她倒是把握住了,“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恩,你问的很好。”陈平阴阴的笑了两声,“清晨那女孩洗漱时,现自己牙齿中有异物,抠了出来,是一条条的衣布线料,还带着血迹,漱口后,里面还有血肉出来。”
来平凑近被子,盯着来琏的眼睛:“那么现在问题来了,你猜,那女孩口中的血肉,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