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荏没有说话,难听是难免的,外人并不一定知道真相,“爱说什么就说去吧,说腻了也就不说了。”
沈云卿看着冉荏,又叹了一口气,“母亲,你是一向脾气好,我就怎么都学不来,远远不如母亲,反正看着有人说沈家的人,心里就不舒服。旆”
冉荏看了一眼沈云卿,她自然也不希望别人说他的儿子,只是情况分很多种,“你见安然想干什么?”
沈云卿仔细看着冉荏的神色,“妈,是这样的,我最近才知道顾子寒以前的女朋友是安然,安家呢对我们沈家或许有些误会,细想,我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冉荏看向沈云卿窠。
沈云卿看向冉荏,“母亲,当年我和顾家的事你也清楚,是我主动的,但是我真不知道顾子寒以前和安然谈过,要是知道,我绝不可能和顾子寒结婚的,安然是母亲的朋友,要不是她,母亲和父亲也不会走到一起,是不是?”
冉荏脸色变了一下,看向沈云卿,“都过去,提它做什么?”
沈云卿满意地看着冉荏的反应,“我也不想提,但是我最近听几个朋友说,安家好像和周家有点关系,就是姬容老婆周柏晓的父亲,你知道周柏晓的同父异母的哥哥是谁吗?”
冉荏看向沈云卿,“是谁?”
沈云卿想到自己雇佣自家侦探查到了消息,“安宇,就是安然大伯的儿子,现在叫周宇,这周宇一向和安然大伯亲近,听说安然大伯死了以后,他不吃不喝在坟墓上守了三天三夜,发誓要给自己的养父报仇。”
周宇?安宇?
冉荏仔细想了一下,记得有这么个人,小的时候喜欢跟着安然玩,但是话不多,见了她也叫姐姐,后来突然不和安然亲近了,见了她也仿佛没有看见一般,记得有一次,她和安然一起碰见安宇,她和安宇打招呼,安宇看了一眼安然扭头就走了。
她问安然怎么回事,安然什么也没说,表情却不自然。
冉荏又看向沈云卿,没想到安宇如今是柏晓的哥哥,看着沈云卿没有出声。
沈云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如今安家和周家联合在一起,芊芊的死只是个开始。去年,苏氏、闫城,沈氏三个公司同时被税务部门调查,然后姬唐被捕,如果不是柏晓,姬唐如今只怕……”
冉荏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
沈云卿瞧着冉荏的神色,语气凝重地出声,“好像现在又开始了,天擎和子航因为舒舒有隙。他们稍微煽风点火一下,子航和天擎斗起来,谁最开心?”
冉荏坐在那里,想起芊芊,呼吸很不稳,也不出声。
沈云卿看向冉荏,帮她拍了拍背,“母亲,你没事吧?我相信舒舒什么也不知道,对天擎没有恶意,毕竟,我和她接触过一段日子,对她还是有所了解,只是那安家其他的人呢?现在我最担心天擎。有什么误会,我找安然解释清楚不是更好吗?”
冉荏想起芊芊,神情悲怆,“你回去吧,约好后我给你打电话。”
沈云卿一走,冉荏心中焦躁不已,安家要报复,冲着沈如城和老爷子去就行,对付苏子航和天擎做什么?可是既然是报仇,似乎对付苏子航和天擎,也合情理。不过,想起舒舒和安然,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想了一阵,有些头疼,冉荏拿起手机给舒舒打电话,“舒舒,你在哪呢?”
舒舒坐在副驾上,看了一眼沈天擎,“刚送贝贝和宁宁去幼儿园,我和天擎正在去公司的路上。”
“哦。”冉荏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神思有些恍惚。
半天没有听到冉荏说话,似乎声音也不对劲,舒舒柔声问,“妈,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刚才你姥姥叫我,我没有听见。舒舒,这几天肚子没有不舒服吧?”冉荏轻声问。
舒舒说没有,并没有告诉冉荏胎儿过大需要剖腹产的事。
冉荏挂了电话,给安然打了一个电话,约了她,让冉明送她到了地方。
她到的时候,安然已经到了。
安然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看见冉荏,站起来,“找我什么事?”
冉荏犹豫了一下,看向安然,“安然,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就不说套话,我问你,芊芊的死和安家有没有关系?说实话,太巧了,芊芊死在伯父伯母忌日那天。”
安然一愣,想起父母的死,脸色白的像纸片,讽刺地笑起来,“那时候,沈家防我们兄妹跟防贼一样,你觉得我和我哥有那么大的本事?”
冉荏看向安然,脸上一烫,虽然事是沈闫和沈如城干的,可是一个是她的公公,一个是她的丈夫,她也没有理由要求安然不介怀,换换身份,如果是她,她一定能做到现在这样坦然,“是这样的,今天沈云卿找我,想让我帮她约你,说是解开什么误会,你们之间的事,我以前也不知道,也是自己乱猜的,也不一定正确。”
“我和她没有什么误会。即使有,这一辈子也解不开。还有一点我要说明白,如果我真的够狠心,只为父母报仇,不为我女儿考虑,现在沈闫死了,我早就把沈家那点秘密说出去。”安然将手里的咖啡放在餐桌上。
冉荏看向安然,伸手去拉安然的安然的手,“对不起,我不该……不过,安然你知道什么,会招来那样的祸端?”
“不说这个了,我理解你。”安然看向冉荏,不想再提,如今沈闫死了,沈如城在美国服役,也算是罪有因得,“舒舒和天擎安然过日子就行,我不想再生风波。”
冉荏拉紧了安然的手,“今天,对不起,我鲁莽了,只是沈云卿提到安宇和东子哥一起对付沈家,我失去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他的父亲和爷爷有错,但是他没有,我只是希望舒舒和天擎好好过日子。”
“好了,我知道,据我所知,芊芊的死应该和我哥没有关系,我改天和我哥确认一下。至于安宇,我好多年没有见过,他有没有,我不知道。你还没有完全好,回去吧。”安然看向冉荏。
冉荏走后,安然一个坐在那里喝咖啡,神情落寞,有时候,一念之间,她真的想把所有的事都抖出来,哪怕沈闫死了,也让他脏进淤泥里,只是想到舒舒,那样的心思会渐渐安静下来。
突然旁边做了一个人,安然一抬头就看到了沈云卿。
沈云卿看向安然。
安然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酒红色的长裙,一条粉色的披肩,就这样自然的搭在针织衫的外面,外围随意的从肩膀处散落下来。羊绒的质地,衬着浅浅的粉,显得愈发的柔软。她的头发是最典型的“知性”长度,发尾至肩的地方有微微的大卷,有些发丝不经意间收在了披肩里,散出来部分些许蓬松,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深棕色的光。
沈云卿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这个女人似乎永远是他喜欢的模样,永远比她更符合顾子寒的审美,悻悻然地出声,“约你真难,不是我母亲帮忙,想见你一面都难。”
安然眸色漠然地看着沈云卿,“说吧,找我干什么?”
沈云卿招手跟服务生要了一杯咖啡,看向安然,用勺子慢慢搅动着咖啡,“也真有你的,整个a市最优秀的男人被你们母女耍的团团转,青出于……”
安然将手里半杯咖啡泼在沈云卿脸上,“不要说我女儿,沈闫死了,我看你最近完全没有往日风光了,所以,你给我记住,最好安分守己点,要不你当年做的那些龌龊事,我全部给媒体,害死我父母、虐待我女儿的账,我一笔都给你算清!”
沈云卿闭上眼睛,从包里摸到纸巾擦了一下脸,嗤地笑了一声,看向安然,“你给啊,你不给你女儿都自身难保,兴许天擎还没有给你说,我爷爷可是死在你女儿手里,所有的证据指向她,如果不是她怀孕了,早就判刑了,不判无期徒刑,也能判个几十年。”
安然嗓子里一阵不舒服,又咳嗽起来,摸到手机要给沈天擎打电话。
沈云卿笑了一声,“你打了他也不会告诉你,你知道吗?子航就是那个孩子,天擎的叔叔。你让舒舒说服沈天擎停止对付我和子航。”
安然怔在那里,她完全没有想到苏子航就是那个孩子,突然愤怒至极,又觉得可笑至极,“我要是不呢?”
沈云卿笑起来,“舒舒没有告诉过你的吧?胎儿过重,现在随时准备剖产,稍有闪失,就是一尸两命。还有侄子对付叔叔,这种事,说出去多难听,我告诉你,为了保护子航,我可以不择手段,就算天擎的父亲也会保护我和子航,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的命是我父亲救来的,就算芊芊因为子航而死,他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保护了子航,就算子航用车撞了天擎,他还是保护了子航……”
突然,结结实实一个巴掌落在沈云卿脸上。
沈云卿脸上一热,抬头看见一边从轮椅上站起来的冉荏,僵在那里。
“你真是畜生不如,这些年,我对你和子航,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你们母子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冉荏嗓子哽得难受,有些喘不上气来,随手抓气一个咖啡杯愤怒地砸在沈云卿头上。
安然反应过来,站起来扶住冉荏,“你没事吧?”
冉荏软软地跌坐在轮椅上,浑身颤抖,两眼一直盯着沈云卿。
沈云卿没想到冉荏会突然出现。
安然给沈天擎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咖啡厅就在天擎大厦对面,沈天擎很快过来了。
他眸色如刃地看了一眼沈云卿,又落在冉荏和安然的身上,“妈,你们没事吧?”
安然看向沈天擎,“我没事,快送你母亲去医院,她还没有完全好。”
沈天擎站在那里,眸色冷冷地盯着沈云卿,给姬唐打电话,“让安妮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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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和姬唐到的时候,场面很混乱,沈云卿坐在那里捂着头,不停地路,指缝里有血,沈天擎站一边抽烟,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场。
看见姬唐,沈天擎眸色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送我妈医院。”
姬唐推着冉荏的轮椅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下沈天擎、沈云卿、安然和安妮。
沈云卿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渍,又抬头看向安然,失声苦笑起来,“安然,你约我见面,不但威胁我撤消对舒舒的诉讼,还给我设了这样一个圈套,让我们母女反目,姐弟反目,你得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