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萧靖禺听说哥哥要带颜姐姐出去玩,他也想跟着出去,但学堂里先生根本不给请假,他也只好望洋兴叹。
玉颜一大早去甘露宫里请旨出宫,听说萧定权昨夜宿在甘露宫,这会子还没有出门,她便只好在旁边等一等。青黛出来,请玉颜到里头去等,玉颜摇摇头,不肯。
待萧定权走了,玉颜进来,玉薇说她,“都是一家子人,怎地还这么见外?听说在外头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原没什么。虽说是一家子骨肉,可如今也不比之前。在姐姐跟前,我可以任性,在王上跟前,我是侄儿媳妇,还是要避嫌的好。”
“你呀,总是这么固执,这有什么的?”玉薇口里虽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玉颜很是稳妥懂事,嘱咐道,“你跟着他出去就要开开心心的,不要惹得他不高兴。服侍夫君无外乎就是顺从。靖雍脾气虽不好,但如今你与他关系也非一般,照理,他不会给你脸色看。”
“我没想这么多,先去了再说。我来了京城一趟,还没有出过宫,也想出去瞧瞧。”
“那就好!”
说了几句,见天色不早了,玉薇便叫青黛送她出宫。回来,玉薇问起,青黛道,“二姑娘连身边人都没有带一个,奴婢出去,门口,九爷府上就派了一辆马车来了,九爷也没来接。奴婢要服侍二姑娘,二姑娘说怕娘娘这边缺人服侍,怎么地都不肯让奴婢跟着。”
玉薇不由得很担心,但也没有办法,“颜颜是个懂事的,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应是没事的。”
马车驶出了一箭之地,才拐了个弯儿,便又停了,一人上车来,虽背着光,玉颜还是一眼便看出是萧靖雍。他坐下来后,朝玉颜伸出手来,玉颜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他略微用力,玉颜就着这股子力道起身。马车一颠簸,玉颜不由得朝前扑去,萧靖雍双手环住了她。
“是甘露宫里的人送你出来的吧?”
“嗯。”玉颜偎依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肩上,应了一声。萧靖雍低下头来,在她耳边道,“所以我才没有在宫门口接你,是不是有点失望?”
“没有。”
“为什么没有?”萧靖雍有些不满。
玉颜知道他到底不满在何处,不由得好笑,却又不肯再和前世那样和他闹,“自然是知道你为什么没来,既是知道,便不会失望。从宫门口过来,才多大一点功夫你就上车了,我都没来得及失望呢。”
“今日是我盯着,以后不要随便上马车。”
玉颜也不傻,只不过赶车的车夫她是认得的,要不然她又怎地稀里糊涂地上了马车呢?但这些,她都没打算和萧靖雍说,只乖巧地答应了一声,“今日就我们两吗?”
萧靖雍摇摇头,他有些愧疚,赶紧向她保证,“等过了这一次,下次,待我们……婚后,我一定单独带你出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好!”
马车在路边停了一会儿,萧靖雍下了车,换了马,不一会儿,周晓上来了,笑道,“听说了你的好消息,本来是要进宫去给你庆贺的,结果一直没得机会。我哥说,九爷要带你出来,我心想就省得我进宫了。”
玉颜知道她不耐烦宫里那些规矩,红了脸,“你我之间又比不得别的人,你便是不说这些话,我也知道,你是为我高兴的。”
周晓笑了,搂着她低声道,“你跟我说说,一开始,她们都说你是要给王上做妾的,你别生气啊,我说这些也是听说的。我现在的问题是,颜颜,你真的愿意嫁给九爷吗?”
尽管,周晓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可是一直贴着马车走的萧靖雍依旧听了一耳朵,此时不由得悬起了一颗心来,甚至紧握着马缰的手心里已是满手汗了,他担心自己会听到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自然是愿意的!”玉颜略微扬了扬下巴,“我若是不愿意,没有人能逼得了我的。”
她有些骄傲地说道,萧靖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唇角已是高高地翘起。
他的颜颜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他的,这便是最好的了。
周晓也很高兴,捏了捏她的脸蛋,“别这么得意了,九爷可是咱们上京城里最英俊的王子,最勇敢的战士,小心有很多人跟你抢。”
“没有人能够从我手里把他抢走!”玉颜笑道,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前世,他们都那样了,他也不曾对谁动心过,就别说这辈子了,她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不会给别的女子任何机会。
萧靖雍听了个全程,一时间只觉得心花怒放。正好周暄过来了,喊了他一声,他便催了马过去,马蹄哒哒哒地车旁经过,玉颜掀开车帘子朝外看去,正好看到了他立挺的背影,萧靖雍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人只觉得已是万年已过。
城西的酱汁烧饼很出名,前世玉颜就喜欢吃,每每萧靖雍都会亲自来买,再送进宫里去给她,她拿到手里的时候都是热乎乎的。
一直以来,她都有个疑问,哪怕是大冬天里,她吃到口的都是热乎的,也不知萧靖雍是如何做到的。
马车在烧饼铺前停了下来,周晓先下车,再转身扶着她下车。玉颜见门前扎得高高的彩楼,里面也是宾朋满座,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烧饼铺子,谁知竟是这么大的一座酒楼。
“客官,里面请!”
掌柜的亲自带着四人上楼,玉颜走在萧靖雍的前面,一路过去,萧靖雍都伸出手臂虚扶着她,到拐角时,玉颜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萧靖雍一把抓住,便再没松开。
玉颜的脸,红得如天边的晚霞,她嗔怪地朝他看去,想要挣脱开,萧靖雍反而握得更紧了,凑到她耳边道,“颜颜,让我牵一会儿。”
“叫人看见了不好!”又不是在偏僻的,没人的地方。
“那一会儿给我牵,好不好?”
萧靖雍那口气可怜兮兮的,玉颜哪里忍心拒绝?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萧靖雍偏还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