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天光真好,映得陵天苏指间那枚套得稳稳当当的白玉扳指流光溢彩,甚是贵气漂亮,就连白玉扳指表层上不甚明显的纹路都变得清晰起来。
岐山君锋利的眼眸顿时变得柔软下来,嘴上却偏偏要说着气死人的话:“你若是来要底裤的话,朕不给,那是朕的战利品,也是你欺辱朕该付出的代价。”
陵天苏不禁睁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她。
下一刻,他展手一抖,空间戒玄光闪烁,数十条干净的裤裤飞了出来,整整齐齐地落在岐山君的怀中。
岐山君怔怔地看着怀中的这些衣物,有些呆傻。
陵天苏却在那里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踌蹴又期盼。
然后贱贱地搓了搓双手,迟疑道:“原来岐山君你好这一口啊,那个……这个……真是不巧了,此次出门匆忙,只带了十几件出来。
岐山君喜欢那都给你好了,如果按等同交换的话,岐山君是不是也该支付一下报酬了,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也就不跟你一一计较数量了,凑个整数,十次好了。”
说着,他摊开双掌做出了个十次的手势,在岐山君面前晃了晃,扬眸灿烂一笑,一口牙齿健康洁白,笑容爽朗:“我戒指里也还有腰带系绳,你是喜欢被绑着呢?还是自由一点。”
“你给我去死!”铺天盖地的衣物当头砸了过来,岐山君气得浑身发抖,俏脸通红。
陵天苏一件件将衣服整理叠好,放在地毯上,面色的假笑也随之消失为一片平静之色:“行了,都开不起玩笑还来嘚瑟得意个什么劲,我来是想说,北方冥海水患已经愈发严重,我需要去一趟北族,解决一场血仇,很有可能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到那时,北离的那些家伙们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你作为大晋的新君继位,无疑成为了北离的头号诛杀人物。
如今京都的八大世家并非齐心,但是叶家无疑是可信的,你若是心力不及之处,不妨多依赖依赖叶家,爷爷他还是很喜欢小秦公主的,还有五皇子,他虽有野心,却无心于皇位,只要你为他二哥沉冤摘了那乱臣贼子的罪名,他必然诚心愿意为你所用。”
听到这里,岐山君眉头不由一动,似是有些意外:“七皇子竟然还活着,他不是被秦浩拿下,当众绞杀了吗?”
陵天苏车经熟路的从一旁金柜里取出一套茶具,一盒茶叶,烧了一瓷壶的开水,便开始自顾自的泡起了香茗。
“不过是狸猫换太子罢了,五皇子比秦浩有用,自然不会让他死在小人手里。”
岐山君沉吟了片刻,很快了解到其中的关键,冷笑道:“你远在他乡,却已然能够洞悉京都之事,看来那位亡楚的女帝,没少为你所用。”
小桌案上的茶已经泡好,正邈邈地散着热气,陵天苏端起茶喝了两口,丝毫没有给她也泡一杯的意思,道:“我助她称帝,她为我所用,并不过分,不过正如你所说,她的确很好用,是个聪明人。”
岐山君冷冷看着他品茶的动作,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句:“
床上也很好用?”
陵天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脸色发黑道:“你又屁股痒了是不是!”
岐山君声音凉凉,不冒一丝热气:“屁股不痒,疼得很。”
陵天苏神色一滞,顿时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同她是清白的。”
岐山君俯身也去端茶:“现在清白,日后可就说不准了,不过朕方才所言的确不妥,那日皇城一战,她以脏腑为祭,招来灵雨救了钟山里那几个你的手下,付出了挺大的代价。”
“代价?”陵天苏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头蹙起。
岐山君用一种‘就知道你会心疼’的眼神看着他,冷笑道:“她修的功法对自己倒也是极为残忍的,祭了一颗肾,招来的灵雨能够灭去饕鬄龙血业火,也实为不俗了,我瞧着那女人也是个傲气性子,分明疼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还在人前强撑自若,愣是没叫全城人看出半分端倪来,日后在你世子殿下的床榻上,必然也是个要强冷傲的性子,不会将自己身子劳损的事告知与你。”
说到这里,分明是有意刺一刺陵天苏的,结果自己越说越气,将陵天苏泡好的香茗啪的一声从车窗外摔了出去,双眸冒火一般的说道:“最会懂得怜香惜玉的叶家小郎君,对她可莫要像对朕那般粗暴就行了!她那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一生气砸东西的坏脾气是一点也没变,扔杯子的动作剧烈了些,似是扯到伤口,疼得俏脸又是一白,整个身子往龙椅软垫上缩了缩,继续用凶狠地眼神瞪着他。
陵天苏好气又好笑,再也忍不住将她手臂一把拉过来,将那具柔软的身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抬手就是清脆一巴掌甩在她屁股上:“你还有完没完了,都说了,她只是一颗比较好用的棋子罢了,我同她若有什么的话,还轮得到你来分一杯羹吗?”
听到解释,岐山君面色稍缓,趴在他的腿间,屁股挨了一下,不由又转过脑袋来,紫瞳幽幽:“你再打朕一下试试看?”
“打就打。”陵天苏丝毫不惧地抬起手臂。
趴在他腿间的人顿时不安分地轻轻扭了扭,那柔软的肌肤在隔着衣衫在他身上蹭了蹭,似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又是欲迎换就的暧昧勾引。
她捏起小拳头砸了砸他的大腿,声线清冷:“不要打了,真的很疼。”
陵天苏目光幽沉地看了她一眼。
岐山君似是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氛,忙缩了缩身子,恢复正经之色道:“北方那场水患来的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陵天苏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岐山君感觉到了什么,咬着唇,目光水盈盈地扭头看着他:“我不要你第二条底裤了。”
陵天苏:“哦。”
“所以……手拿开,不许解我衣带。”
陵天苏忍笑道:“真当我是色中饿鬼了不成。”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背,动作很是轻柔,语气也是轻轻的,不再含着刺人的锋芒与嘲意:“你乖一点,我给你上药。”
初春峭寒的长街微风,不知何时也变得有些微微懒暖起来。
岐山君果真乖了下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刺猬忽然被捋顺了,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蜷在他的腿间,慵懒眯起的眼眸很快现出了雾蒙蒙的水汽,肌肤雪白,唇色嫣红,乖巧的模样看着有了三分娇弱一分妩媚。
身体忽然一凉,与此同时,马车四方荡出一圈隔绝内景的结界。
岐山君撇了撇嘴,心道这小家伙占有欲还是很强的。
忽然,听到背后噗嗤一声轻笑,岐山君感觉到他笑得大腿都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她恼怒地捏了捏他的大腿:“有什么好笑的?”
可陵天苏笑得压根就不是这一点,他用手指勾了勾岐山君的那条裤裤,上面绣纹正是胖狐狸眯眼笑。
是他的那条。
他笑得东倒西歪:“岐山君,你……你干嘛穿我的裤子。”
岐山君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就要去扯衣服遮挡:“你给朕滚!”
陵天苏笑声说收就收,修长的手指如抚琴一般抚过她纤细的背脊,声音舒缓而低沉道:“岐山君,你让我滚是认真的吗?要知道,滚远了,可是回不来的。”
搭在他大腿间的手指骤然一紧,力道之深,几乎都快要嵌入皮肉里去。
陵天苏看到她死死咬唇,将唇畔咬得发白,一副不说话的倔强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很轻很轻:“对不起啊。”
趴在他腿间的岐山君身体狠狠一颤,仍旧没有说话,只是将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腿上,肩膀簌簌颤抖着。
街道上的长风一刻也未停,即便隔着车帘与结界,依旧能够捕捉到外界的风声轨迹。
光影透过白帐车纱,斑驳的洒在两人的身上,尽是岁月的痕迹。
陵天苏取过药膏,细细涂抹,他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开始说话:“分明知晓你是这种坏脾气的性格,并不是真的想让我走,当年我若是再成熟一点就好了,这样一来,你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了。”
岐山君不适应他手指的温度,轻轻动了动身子,抬起一双眼圈晕红的眸子,里头有泪光隐隐闪烁,可仍自要强的道:
“说什么混账话,你当真以为朕离了你就不成了?朕乃一国之君,朕怎会孤独寂寞,当年朕养的面首可不是你那一做小小冷殿能够放得下的!”
听了这话,陵天苏眼眸轻轻眯起:“你非要惹我生气才高兴吗?竟然拿我同面首比,岐山君,你当真是狂傲得过于自负了些。”
“嗯……”岐山君苍白的面容顿时染上一层绯红之色,她恼怒地举起拳头砸他的腿:“轻一点!”
陵天苏继续为她上药:“少逞能了,你若是敢养面首,当年我直接闯入你宫中,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什么岐山陛下,直接捆了带回荒山之中,还有,我不是你私养的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