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连焯心中一跳,那老东西居然一直关注着他的行动,心绪飞转,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厉色,冰冷的瞳孔紧锁在“陵天苏”身上,低声道:“小子,这是你逼我的。”
牧连焯低沉闷喝一声,周身气息瞬间变得肃杀,一抹萧条的气息犹自他体内扩散而出,初春枝头的嫩叶激动的颤抖不停,在他的气息带动下,眼见的速度变得枯黄,旋即纷纷下落。朝气蓬勃的新春,此时竟有了寒秋之感。
识海内的陵天苏见此情景,猛然一惊,这是……
牧连焯舔了舔唇,眼中冰冷的寒意与灼热的杀意矛盾的交错着,“小子,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菁霜刀决。”
陵天苏脸上阴晴不定,果真是菁霜刀决,自嘲一笑,想来也是,这是牧子优给他的功法,身为她的父亲,会也再正常不过了。
“臭小子,你怎么了?”外界的溯一似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情绪。
“没什么。”
溯一暗自皱眉,道:“小子,掌控好自己的心念,若是你的心乱了,我无法以最佳的状态掌控你的身体。”
“嗯,知道了。”陵天苏应道。
溯一的神情也随着牧连焯的气息改变而渐渐凝重,他如何感受不到前者突如其来的强硬必杀决心。
菁霜刀决,可牧连焯手中并无刀,他要如何使出菁霜刀决?
只见牧连焯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只手臂趣÷阁直如刃,五指紧紧并拢,手掌边缘,利如锋芒,丝丝刀意环绕其上。
只听得他缓缓开口,道:“我这刀,不比你的刀差吧?”随着他的话语,铺天盖地的刀芒瞬息而落。
溯一眼皮陡然一跳,抬了抬手中双刀,却发现手中霜叶凛冬凝滞感异常沉重,这是……受到了对方刀法干扰吗。
用之困难,干脆弃之不用,溯一将双刀插地,手掌猛然往地面拍去,大地猛然颤抖,一道巨大土墙如同生长一般,陡然浮现。
御土之术,饶是牧片风也忍不住咂舌,要知道一个生灵体内的属性是极为不均衡的,因此,修炼一途,唯有选择自身其中最为突出的一属性,千百年来,北族一直是以此方式修炼至今,直到牧子优的横空出世,她除了木灵体制以外,是历代以来唯一可以全面操控两种属性的天才,假以时日,能走到北族历史最巅峰时刻也不是不可能。可如今倒是让他大开眼界了,这小子不紧能将冰寒属性的菁霜刀决练得得心应手,竟然还隐藏了御土之术这一能力,南族多年隐藏的挺深啊,都说这小子是杂种血,配不上牧子优,如今看来倒也未必,假以时日,陵天苏必成大患,可惜他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溯一属于九重鸣幻铃的器灵,九重鸣幻铃是属天帝灵器,九行之力,无不精通,虽说溯一灵体受损严重,沉睡多年,可基本的御土之术运用起来也是不在话下的。
无数刀芒狠狠撞击在巨墙之上,嗤嗤的深嵌其中,尘土飞扬,巨大土墙似乎经不起这无数刀芒无情的切割,墙面刀痕遍布,颤抖不已。
溯一眼中一沉,还不够!仅仅只靠大地所化的土墙明显抵抗不了牧连焯刚猛强硬的菁霜刀决。
拼了!
“臭小子,这家伙实力太强,如今我灵体受损,无法抗衡,唯有再度激活一道属性,帮你争取些时间,只不过以我如今的状态,恐难以控制两种属性,这一战也不知能坚持多久就要陷入沉睡了,接下来是生是死,只能靠你自己了。”
溯一嘴唇微动,低声呢喃着一串不知名的咒语,大地颤抖的更加厉害,地底深处仿佛有什么巨兽涌出,溯一神念深入大地,极速蔓延,南族地界肥沃,地底更是深埋着不少奇珍异铁,并未挖掘,运转九重鸣幻铃内的御金之力,深掩埋在地底深处的矿石一触即发,沿着大地攀沿而上,附于土墙之上,土黄色的巨墙“嗡”的一声,如同浇上了一层铁汁,墙面上泛着一层金属般的色泽。牧连焯的无数刀芒落在上头,也只留下了一层浅霜。
牧连焯见此情景,浑身一震,这怎么可能。
牧片风眼中的惊色也无法掩盖,这小子,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出乎意料。
牧片风脸色一沉,竟有了一丝迫切杀死陵天苏的冲动,此子,绝不可留!
现在陵天苏在他的心目中甚至已经凌驾于了整个南狐一族,屠杀南狐一整族也没有一个陵天苏重要。
牧片风沉声道:“你还愣着干嘛,此子一个隐患,杀!”
溯一传音到陵天苏识海内,道:“我撑不住了,身体交给你,趁着金土之墙还未被他们破开,赶紧逃!能逃多远是多远。”
话音刚落,陵天苏只觉意识回归身体,视线重归黑暗,身体上还残留着一丝僵硬,显然,溯一墙占他身体的后遗症正在逐渐爆发。陵天苏试图召唤溯一,却没有一丝回应,想必是疲惫到了极致,再度陷入沉睡了。
陵天苏咬了咬牙,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转身狂奔。
牧片风眉目阴沉,深深看了一眼依旧轰击他防御结界的狐树老头,结界不知何时裂痕遍布,只见他神情专注,没有一丝分神,即便陵天苏和那两个凝魂期的小侍女陷入生死危机也不见他有一丝动容,哼,这老头是对他们太有信心,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难不成以为磕了药还真能打败他不成,天真!
牧片风逐渐失去了耐心,不是因为狐树老头即将轰散他的结界,而是他怕陵天苏跑了,冷哼一声,撤掉结界,狐树老头的拳头瞬息而至,牧片风一只手掌控者他的轰击,另一只手掌心忽地燃烧起一团赤红火焰,火焰不大,只是那火焰颜色深沉到了极致,如同一颗即将爆发的小型行星。火球扑向金土墙上,如同泼墨一般,金土墙瞬间被赤红火焰所浸染。
牧片风一个眼神仍给牧连焯。
牧连焯顿时领悟,虽然心有不爽,却不得耽误了正事。
手臂高抬,只见牧连焯趣÷阁直如刃的手臂周围围绕着颗颗冰晶,一道巨大蓝色刀影自他背后浮现,刀影轰然落下,巨墙狠狠一颤,陡然崩溃,化作铺天盖地的冰沉。
铁墙虽然防御强悍,却也经不起这么一热一冷的刺激,极大的高温发差令铁墙瞬间分崩瓦解。
“跑!”
狐树老头厉喝一声,下手更为狠厉。
牧连焯栖身而上,陵天苏刚撤出数十里,直觉眼前厉风一闪,足下使劲顿地,身体猛然顿住。
“小子,你再跑啊……”身前传来牧连焯阴测测的声音。
陵天苏心中一沉,还未等他作出任何反应,额骨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握住,被这只手握住的瞬间,陵天苏竟发现调动不起身上一丝元力,此时的他,与常人无异。
这就是境界的压制!
牧连焯神色阴沉,这小子另他太过难堪,杀一百次都死不足惜。只是……
“哼!”冷哼一声,牧连焯手下用力,陵天苏只觉脑袋箍得生疼,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想,他的脑袋随时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动手。”牧片风催促道。
牧连焯咬了咬牙,带着陵天苏的身体猛然向前者身后撞去,其身后,便是药房,铁木而制的墙壁被陵天苏撞出一个大窟窿,陵天苏忍不住闷哼一声,只觉后背如同散了架一般。
两人身影冲撞进了木屋内,牧片风在屋外,看不清屋内情形,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一丝莫名冷笑,像是看着一场无理的闹剧。
“要杀就杀,何必如此羞辱与我。”陵天苏心中冷笑,牧连焯本随意一击就可要了他的性命,却故意如同抛绣球一般甩来甩去,不是故意羞辱又是何意。
“羞辱?呵,臭小子,你有什么值得我羞辱的。”
陵天苏冷笑道:“你气我,气我与牧子优举止亲密,气我与牧子优有订婚之礼,你气我一个混血血脉,企图污了你们北族的天之骄子。”
牧连焯手掌依旧牢牢握住他的额骨,稍一用力,陵天苏便会死于非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用牧子优来刺激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看来你小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陵天苏将他的话重复一遍,只是其中讥讽意味十足。
陵天苏脸上讥笑更浓,道:“究竟是谁先招惹谁的,想必岳父大人自己心里是十分清楚的吧,事到如今,将我南族逼迫至此,做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不觉得有些可笑了吗?”岳父大人四个字咬音极重,语气极缓。
“闭嘴!”牧连焯暴喝一声,摁着他的脑袋,往地下重重一磕。
陵天苏被磕的脑内一阵眩晕,只觉脑后流淌着一片温热的液体,随后头皮一紧,牧连焯一把抓过他的头发,面对面死死的盯着他那无神的眼睛,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陵天苏只觉他那粗重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脸上,颇为嫌弃的别过脸去,道:“莫不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说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