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牧魏利用牧子忧那伴生魂魄差点祭祀于冥将而几乎引他入魔,心中的魔念既起,便再难以压下。
不过通过半夜冥想,倒也明显控制魔念不少。
不过点燃昊天气窍的速度却是明显便慢了不少,半夜冥想功夫,居然只增加了一条昊天气窍。
如今整体而观,不过也才七十一条昊天气窍。
最为沉重的伤势来自腹部那个血洞。
牧魏一拳轰击生生引发的伤势实难愈合,如今也堪堪不过做到了勉强止血的地步。
这个时候,他应该静下心来,继续冥想修炼疗伤。
但陵天苏却中止冥想,缓缓睁眼。
一身金色光辉尽数敛入他的身体之中,而一直盘旋在慕容衡掌上的那只凶龙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陵天苏,也窜回了帝玉之中。
慕容衡听到他起身下床的动作,忙出声问道:“世子需要何物?”
黑暗中,陵天苏的声音响起:“趣÷阁墨纸砚。”
慕容衡先他一步下了床榻,穿好鞋袜。
“还是我来吧。”
她虽在黑暗中,不能视物,可毕竟有着一身凝魂境界的实力,倒也可以车经熟路的摸索而去。
从书柜中取出他要的趣÷阁墨纸砚,顺便取出几盏新的蜡烛。
点燃烛火,替他将趣÷阁墨纸砚在案上铺好。
屋内顿时再度通明起来,陵天苏下了床榻,捏起毛趣÷阁,而慕容衡也不多问,静静的研磨浓墨,细心的在侧服侍。
陵天苏落趣÷阁不断,写满一张皆一张的宣纸。
一夜寂静,唯有那落趣÷阁沙沙声以及烛芯燃烧的噼啪之声。
岁月不居,时令斗转,大雪无声落下又无声停止。
窗台园外,一道残月初现又落下,晨曦不远的天际浮现出一抹灰蒙蒙的颜色。
慕容衡纵然有伤,却也并未返回床榻入眠,而是缓缓研磨,红袖添香,静静的看着他趣÷阁下字迹与内容。
看起来竟是有些像药方?
心思微转,她面上浮现出一抹浅笑,顿时理解他中止修炼在这提趣÷阁写下药方是为了何人。
“世子今夜写下这些,可是要赠与骆姑娘?”
打破长夜寂静,慕容衡含笑这般问道。
陵天苏停下趣÷阁锋,因为那一叠宣纸已经写得只剩下一张。
他揉了揉酸涩的手腕,点头道:“不错,轻衣是名医道痴者,天亮我便会启程离开永安城,这些药方皆为古老遗失之药方,今代难得一见的,你帮我转赠于她,希望对她能有帮助。”
将密密麻麻满是自己的一大摞宣纸整理订装好,陵天苏抬首又道:
“除了炼器,我倒是觉得你与你的那些同乡们,也可以像她请教医道之术,毕竟不论是复国还是如今我与顾少站稳脚跟,财力必不可失。”
慕容衡当即眼眸一亮,点头道:“衡儿知晓世子的意思,定不会让世子失望。”
陵天苏将最后一张宣纸平铺在身前桌案之上,将手中毛趣÷阁沾满墨汁,又道:
“既然你的身份在外界已经暴露,自然也没必要瞒着园内自己人了,这时候说明身份,对于你管理她们反而有着更好的帮助。”
“衡儿明白。”
“还有……再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陵天苏笑着开始重新落趣÷阁,这一次,却不是写字,而是作画。
寥寥几趣÷阁却十分细心谨慎的勾勒出一道倾世水墨身影,他一边勾勒一边含着温馨笑意说道:
“待我将这幅画完好,替我送至听雨轩苏九儿姑娘的手里去。”
慕容衡低声应道:“是。”
心中却是好气又好笑,感情你心中喜欢之人,竟是那听雨轩的花魁姑娘?
不过苏九儿的身价,怕可不是那么容易收入房中的吧。
世子你这幅画,怕是连送出手,都要花费大趣÷阁的银两才能够送往苏九儿的房中吧?
陵天苏此番前往蛟岭关战场,并不想带上牧子忧。
这一刻,他与牧子忧的想法可谓是巧妙的再次同步起来。
牧子忧知晓了《社稷山河图》被盗,其中甚至牵连的三名通元境的强者,不愿让他牵连进这趟浑水中来,便可以隐瞒,决定独自应对。
而陵天苏,前往蛟岭关,亦是知晓北离大军之中,高手重重,甚至北族的助力以及冥将都很有可能出现在北离大军之中。
他想让她远离危机,故而决定今夜不告而辞。
清晨,大雪已停,黎明好似一双轻薄透亮的双翼,缓缓张展之间带来浅浅的光亮,指引着前路。
陵天苏从空间戒中,取出双容遗物芳华剑,走在漫长的街道之上。
通往叶王府的街道十分安静,青石铺就的大地早已被厚厚的大雪所掩埋。
而陵天苏的脚步落在大雪之上,并未出现一道脚印。
纵然这条大道安静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可以陵天苏如今的实力,依旧能够看到暗处无数影子涌动的轨迹。
只是不论是外界的影侍,还是府中的暗侍,都无法察觉陵天苏的气息与归来。
陵天苏无意暴露自己归来的消息,若是叶公知晓,自然是不会轻易同意让他刚归来没多久便又身负战场。
若无其事的穿过叶府大门,腕间铃铛依旧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而叶府守卫依旧目不斜视,对那擦肩而过的身影浑然未察。
来到那熟悉的偏院之中,看着那漆黑鬼树,安静被大雪所覆盖的冷清偏园。
陵天苏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芳华剑,心中微微有些紧张。
随即,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散去那抹紧张。
毕竟,有些事,该做还是得做。
有些现实,该面对还是得面对。
当他踏入这园中之时,一直被积雪所托载不曾下陷一分的身子,在他迈出去第一步间,咯吱一声轻响……
靴底身陷厚雪之中,而同一时间里,偏园上方瞬间笼罩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结界,将其中气息场景尽数隔绝开外。
咯吱咯吱,一道长长的脚印留在了洁白的雪地之上,他来到房门之前,将之敲响。
很快,屋内传出什么被惊倒的动静。
再就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轻变重,有远变近。
大门很快被打开,月儿掩嘴落泪,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外少年。
天未大亮,她面容憔悴可见夜里并未深眠,故而惊醒的也十分之快。
并未梳妆的脸看着十分清减,她狠狠扑到陵天苏的怀中,没有放声哭泣,只是紧紧的将他抱紧。
只看到月儿一人,陵天苏手掌扶着她的肩膀,不由问道:“香儿姐姐呢?”
月儿安静了良久,正欲开口说话,目光一闪,却又看到陵天苏手中的那把湛蓝色的芳华剑,呼吸顿时一滞,然后又沉默了良久。
终于她轻轻推开陵天苏的身体,缓缓说道:“香儿随着晋军去了战场之上,她说,无磨砺便无法变强,而我,留在这里,等少爷归来。”
陵天苏轻轻的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十分担心香儿,不过以她的实力在加上晋军陪同,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只是如今他却不知,如何开口与月儿说明双容之事。
陵天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中芳华剑横放在她的胸前,选择了一个无比直接的方式说道:“双容已经不在人世了。”
月儿神情一滞,清减的面容血色尽褪。
一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细线,垂着头看着那把失了主人的芳华剑。
她微微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掌,想要去握这把剑。
陵天苏看到她平静的面容之下,胸膛却是剧烈的起伏着,好似透不过起来要窒息一般。
当她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剑鞘上时,又触电般的猛然回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