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脚底抹油
四周人群哄的一下就叫了起来,“哎哟,光天化日的就勾引大老爷们儿赶那种事儿,这吴氏也真够yin荡的。”
“也难怪人家叶三爷死活不肯娶那吴氏,这样随地野合的dang妇,娶回家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
“没听那人说嘛,那吴氏在家时就跟家里的管事、小厮有了首尾,她如今可是叶家的当家太太,见那些管事、小厮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几人说着就不约而同的发出几声低笑,四周听到他们言语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也皆是心照不喧的猥suo和暧昧。
人群之外亦有思路清晰之人,听到这些话一想便指出其中漏洞,“照你们所说,此事皆因吴氏不守妇道引起,怎么叶家就本末倒置,把那吴氏娶进门,反倒把叶三爷给赶出家门了?”
周开叹了口气,朗声对那发问之人拱手道:“兄台有所不知,我们老爷会被赶出家门,皆乃因我们老爷的岳家所起。大家都知道我家老爷当初是上京读书赶考的,试问能让我家老爷一见钟情的又怎么会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呢?我家老爷的岳家姓刘,当时可是任的四品京官,那本是最最规矩森严的人家,偏我家老爷凭着一身才华,两头瞒着娶了我家夫人,之后还带着我们夫人逃的没了影,可不就把他那岳丈刘大人给气坏了吗?叶家虽富却只是商贾之家,自来民不与官斗,为怕刘大人追究报复,叶家便开宗祠把我们老爷给逐出了叶家。”
众人听的一阵唏嘘感慨,立即又有那心软的妇人问起,“那叶三爷留下的儿女现下如何了?”
章盛笑着向那妇人拱手,“我家小姐经此一劫之后,便也忍住伤心振作起来,如今带着我家小少爷重整门庭,借着老爷当初埋在地下的金银,重置了些家业。我们小姐自小受我们夫人教导,本是打算好好过日子,照顾我家少爷读书成才的,谁知七日前的半夜,竟又有吴氏派去的贼人闯入家中行凶,若非那吴氏太过阴险恶毒,一而再,再而三的赶尽杀绝,我们小姐也不会派我们兄弟前来淮阴向叶家揭发此事,毕竟家里如今也就只剩下那么几个人了,总不能让小姐和少爷下地去侍弄那些蔬果庄稼。”
世人都喜欢同情弱者,特别是一些有儿有女的妇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大骂起来,“真是造孽啊,可怜叶三爷这一双儿女碰上了吴氏这个毒妇,可真是遭了大罪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叶家知道叶三爷去了,留下的一对儿女还被吴氏这样迫害,要怎么震怒呢。”
“这也说不准,那吴氏毕竟在叶家做了十几年的当家奶奶,还为叶家大爷生了一对儿女,那叶三爷却是早就被逐出了家门的,谁知道叶家会怎么处理这事?你没看这两兄弟也不敢冒然跑去叶家,还不是怕被人暗地里偷偷灭口吗?”
“谁知道……”
章盛和周开看事情差不多了,忙将自己桌子上早就糊掉的馄饨,合着肉饼三两下吞下肚,付了钱饭钱,又向摊主打听了叶家怎么走,便骑上马挥别四周围观的众人,离开了集市往叶家的方向去了。
离馄饨摊不远的一个豆腐脑摊子上,令狐方低头看着面前粗瓷小碗里盛着的豆腐脑,碗中升腾而起的缕缕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轻敲着桌面,一言不发。
邓扬端着碗豆腐脑自看热闹的人群后转回来,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低声道:“爷,他们问明了叶家的方向,骑马往那边去了。”
令狐方哼笑了一声,淡淡道:“听说这章盛是个泥腿子出身,还当过几年兵,能有这份算计倒也算是个人才了,看看他那话编的,九句真话一句假,那吴氏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他悠然起身,一边淡漠道:“这两人跟着他们主子久了,猴精猴精的,又怎么会去叶家自投罗网呢?走吧,咱们去客似云来。”
这是说章盛和周开并不是往叶家去的,而是直接去了客似云来?
自家世子不贪吃的时候,向来神机妙算,赶车的年轻护卫和邓扬见令狐方步履悠闲的往不远处停着的马车跺去,忙把自己碗里的豆腐脑往嘴里一倒,扔下几个铜钱便急急追了上去。
淮阴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得不说,章盛和周开挑对了时间和地点宣扬这件事。古人平日里没什么娱乐,最大的爱好就是窜门子聊聊东家长西家短,豪门内宅的丑闻平日里可不多见,可不就正好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嘛。
不过短短两日,有关叶家当家主母吴氏觊觎小叔子叶子轩不成,由爱生恨,夺人家财还不够,还要害人子女性命的丑闻就传遍了整个淮阴县以及附近的十里八村。当然,广为传播的过程中,事情的真相已经面目全非,且版本多种多样,其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惊心动魄,扣人心弦,引人入胜,暗藏杀机,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简直堪比一部大戏,引的更多人争相口耳相传,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且说章盛和周开在集市上把吴氏的丑家广而告之之后,围观的人群里正好就有叶家外出来采买的管事婆子姜氏,这姜氏也算有些心眼,见两人问明了叶家的方向,骑上马也是往叶家的方向去的。这才叫跟她出来的小厮留下继续采买事宜,自己跳上马车抄了近路往叶家赶。
叶家主院的敬慈堂里,叶老夫人夏氏此时也才刚起身不久,几个儿媳围在桌前布碗摆筷,准备侍候着老夫人用早饭。
吴氏站在桌前为老夫人勺粥,边上的二媳妇陈氏,忙殷勤的夹了块春卷放到老夫人的碗里,笑着道:“婆婆,今儿的春卷配的是芹菜瘦肉馅,吃着清爽不腻味,您快来尝尝。”
吴氏垂着头勺粥,闻言微不可见的撇了下嘴。
叶老夫人由四媳妇蔡氏和贴身婆子黄妈妈扶着在桌前坐了,然后笑眯眯的指着陈氏道:“就数你鬼灵精,连我这儿的春卷做的是什么馅儿都一清二楚,说,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事先偷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