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成亲
吉时将致,牛大丫和张仪儿扶着叶湘去了前厅,厅里的正堂桌案上已经摆上了叶子轩夫妇的牌位,叶湘跪下给牌位磕了三个头,起身时,就见叶守正拿着销金盖头站在一边笑看着她,“姐,我送你上花轿。”
让当今太子背着上花轿,她大概是这大华朝的头一份了。叶湘朝叶守微微一笑,轻轻应了声,“好!”
叶守展开销金盖头给叶湘盖好,便背起叶湘在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中,送她上了花轿。
“姐,要幸福!”
喧闹的炮竹声中,叶守的声音听得并不清楚,但叶湘还是听到了,这一刻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她只能隔着销金盖头对他重重点头。
花轿将起时,叶湘的手里被塞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景泰蓝喜雀登枝的宝瓶。
胖胖的媒婆尽心的交代着,“县主,宝瓶和苹果一定要拿好了,掉了不吉利的。”
叶湘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东西,应道:“我知道了。”
轿帘一放下,花轿就被抬了起来,抬轿子的人应该是个老手,一路上叶湘几乎感觉不到晃动。
她真的出嫁了!嫁给了令狐方!叶湘坐在这几乎感觉不到晃动的花轿上,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锣鼓和炮竹声响了一路,等到轿子停下,叶湘听到外头有人唱礼“新郎踢轿门”,然后她就感觉轿子门框被人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
叶湘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媒婆胖胖的手就伸了进来,“县主,可以下轿啦。”
在宾客的喧哗声中,叶湘由媒婆和牛大丫扶着跨马鞍,跳火盆,拜堂,然后被搀扶着进了新房。
叶湘坐到了床上,媒婆就拿着花生、红枣、莲子、桂圆往她身上和床上撒了两把,然后便听媒婆道:“新郎官,快掀盖头吧。”
一杆绑着红绳的喜秤伸进盖头下,叶湘只觉的眼前一亮,稍金的大红盖被就被秤杆挑起,她就看到了一身大红世子制式礼服的令狐方。这人本来就生的好,这么鲜艳的颜色穿在身上很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感觉。
“累不累?”他嘴角含笑的弯腰看着她。
叶湘点点头,眼角瞄到媒婆怪异的眼神,心下觉得可能点头不太好,便又摇了摇头。
令狐方看着便不由一乐,一边在媒婆的示意下在叶湘身边坐下,一边又问她,“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我可看不明白,你干脆直接告诉我得了。”
叶湘正想回答,一把干果便自头上撒了下来。
“贵府婚庆喜洋洋,叫我媒婆来撒帐,撒得如意又吉祥。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女亘)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叶维熊,行见珠(虫宾)来入掌。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戏云簇拥下巫峰……”
桂圆、莲子、红枣、花生、粟子从头顶上落下来,滚的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这东西撒在身上倒并不疼,她只是下意识的缩着脖子想躲,而且这撒帐歌听着怎么像是淫词艳曲一样?叶湘转头看向令狐方,却见他也正缩着脖子转头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他的嘴顿时咧的大大的,笑得好不得意。
叶湘直觉他是因为媒婆在唱的撒帐歌才笑的,不由眸光微转,斜了他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将视线转开。
喝过合卺酒,吃过子孙饺,令狐方便挥手打发屋子里的人都出去。
等人一走干净,房门一半,令狐方箭一般掠回来,一把抱住坐在床边的叶湘,就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你干嘛!”叶湘被他吓了一跳,伸手抵住他还要再亲的嘴,哭笑不得的道:“我出门时可抹了一脸的粉呢,你也不怕中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令狐方轻松格开她的手,笑嘻嘻的把叶湘抱在怀里,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小湘,我终于把你娶进门了,我们以后要永远在一起。”
叶湘本来想生气的,可看他这样也忍不住笑了。两人本来就一直形影不离的,这会儿这么黏糊,反倒让叶湘觉得受不了,她推了推令狐方道:“喂,你该去出招待客人了,咱们家本来就没几个人,你好意思让祖父祖母在外头给你顶缸?”
令狐方叹气,“那好吧,我先去正堂待客,一会儿回来。你若是饿了就让丫头给你端些吃食来,不必等我。”
“知道了知道了,真罗嗦!”叶湘把他往外推,“快走快走。”
令狐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抹了胭脂,穿着大红嫁衣的叶湘显得格外明艳动人,烛火深深,映照着这一室的红,她巧笑嫣然的样子更显惊心动魄。
洞房花烛……
令狐方脚下一顿。
叶湘推他不动,不由歪头奇怪的看他,“怎么了?”
令狐方苦着脸,懒懒的道:“我有些舍不得走了。”
叶湘顿时插腰怒瞪他,“再不走,今晚睡地铺。”
令狐方闻言一蹦三尺高,三步并做两步就蹿了出去,空气中还有他带笑的声音道:“那可不行,我去待客了!”
叶湘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金桔和银杏笑着进来跟她行礼,“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先卸妆梳洗一下?”
叶湘一到京城就住在伯阳侯府,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身边的丫头们又都是自己的人,叶湘全无新嫁娘的拘谨和不自在,揉着脖子返身往屋里走,“先梳洗吧,头上这凤冠太重了,压的我脖子疼。”
金桔指使着几个粗使婆子将热水提进净房,叶湘在银杏的帮助下摘了凤冠,才大步进了净房。等她洗去脂粉,换了身绛紫色长身褙子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散了发髻,将长发松松编成了条大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