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竹木顶缝隙裂开,冰冷月华从中钻出,照耀得室内阴暗森冷。
王广浑身蒸腾着缕缕仙气,简单的道服长袖穿在他身上凭空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的气质。
他容貌平凡,正细细聆听林纳德的言论,却即不赞同也不反对,浑像庙宇中高高在上的仙佛般令人难以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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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纳德的视角看去,王广浑身闪烁着问号,这意味着以他的知识储备无法从对方的外在分析出任何有用的资料。
一股晦涩难明的思想盘踞在林纳德脑海中,看着王广的时间久了,意识似乎有些恍惚,整个人陷入微微癫狂的状态。
明明那人就这么站在面前,没有任何动作,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准确记住他的样子!
他的话语,他的神态,他……
他真的存在吗?!
嘴边的话语越来越弱,含糊不清。眼前的王广就像是精神崩溃之下的臆想碎片,被不知何时陷入谵妄中的他掺入脑海,和现实片段混杂在了一起。
林纳德觉得脑袋像是宿醉一样剧痛,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王广的模样明明如此清晰,但他绞尽脑汁也无法回忆起对方完整的形态,心中炽烈的好奇心与探究熊熊燃烧,平井无波的内心泛起人类最古老的情感。
恐惧!
对未知事物的原始恐惧死死霸占了林纳德的所有念头,如果不是自幼情绪淡薄,此时的他极有可能直接陷入疯癫痴妄!
仙气袅袅腾起,煌煌光明,如光圈般衬在王广脑后,片片堆砌像是精细加工过一样形状雷同,给人说不出的畸怪扭曲之感。
细看而下,那条条气息却像是僵死的蛇虫,或是半截触手。以完全违背人类本能的排列契合,给人以不可言喻的悚然感。
王广宝相庄严,虔祈善颂,却有遮掩不住的邪意四溢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林纳德意识被埋入了深邃幽暗之中,不见光明,灵魂之火熄灭在即——
“咔哒。”
清脆响音在脑子里回荡,一块古朴无华的怀表打开表盖。
表盘上奇异的浮雕亮as点光华,石质结构生物雕刻头部尖端被点亮,发出令人感到湿滑阴暗的憎恶光芒。
林纳德的心口凉气习习,皮肤皱起,像是被看不见的钝刀切割破裂,哗啦一声粘液四处飞溅!
他左胸口的衣服猝然间开裂,一条狰狞的粗大触手从左胸破开的大口子里猛地钻出,像杆大枪般闪电间直刺王广的心口!
“哦?”
王广的语调首次出现波动,右手轻抬,啪地一声将气势磅礴的触手拿住!
触手上满是错综复杂的崎岖倒刺,虬结的肌肉突突鼓动,闪烁着钢铁的冷光,挣扎扭动间散发着不详的恶毒气息!
“你竟然已经消化了“它”?”
耳畔的声音逐渐清晰,林纳德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冒着虚汗,嗡嗡的耳鸣声尖锐嘈杂。
但事情总算已经好转了些,起码他的意识重新把控了身体。
“有意思,一个人类。”王广饶有意味的盯着手心中的触手。
“一个人类……”
他重复了一遍,沉吟片刻,口风一转问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怎么猜到这一切的?”
林纳德脸色苍白,像只濒死的困兽,只能按着王广的吩咐,嘶哑着声线继续往下说:
“从一开始我的确以为这些都是徐地的谋划,直到罗昕说出他被王广救过时,我才开始去思考是否有其他布局者的可能性。
接着当我推理出,徐地布置的核心诡计,是围绕着我不知道自己年龄这一点来的时。
我才彻底明悟过来,那股一直隐约感觉到的不和谐感究竟是什么。
那就是徐地,他表现出了对于这个剧本世界的某些细节有着深入了解!
这时我确定了,徐地,也不过只是个落入别人算计中的蠢材而已。”
“嗯,原因呢?”王广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渊海般深邃的瞳孔看着林纳德,示意对方继续。
“呵,以徐地与我交流时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在剧本世界并不算出彩。”
“明明没有混到风生水起的地步,但却诡异的知道剧本世界里关于他人非常细微的细节,可想而知这是不可能的。”
“在类似于存在“凶手”这种玩法的剧本世界,“剧透”一定是被严格禁止的!虽然我不知道相同的世界会不会重复,是否有其他人也进过这个世界,是否剧本世界中相关情报有完整的渠道出售。
但从剧本世界的表述来看,任何涉及到“剧透”的行为应该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吱—唧—”
浑身裹着不知名液体的触手在王广的手掌中挣扎,除了像一条被捉住的长蛇般发出滑腻的声响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林纳德如同看不见眼前的这一切,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更别提徐地所掌握的,可是属于我剧本中的核心隐秘点!”
“那么问题来了,像徐地这样仅仅经历过两个剧本世界的蠢材,凭何能提前知道第三个剧本世界是什么?
他是如何知道这个世界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宝藏,并提前准备好所有相关事物,就等着来实施谋夺呢?”
说到这里,他嗤地一声轻笑。
“这听起来就像是提前看了通关指南,顺便把隐藏彩蛋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如果他真的有这个能力,就不至于蠢成这样。”
盯着眼前的王广,林纳德收敛起表情快速说道:
“那么显而易见,他中计了。
他不过是某些人因为各种限制与顾虑,由于无法亲自下场所准备好的工具人。
而这个某些人就是本次剧本世界的幕后黑手,也就是你。”
“不错。”王广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一切,玩味的打量着眼前气息衰弱脸色惨白的男人,夸赞道:
“不愧是从我手中抢走了“不灭之源”的人,作为对你成功的回报,那么便奖励你多掌握它一段时间作为答谢。”
他随意摆弄着触手,风轻云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