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一道光影,倒不如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直奔云湘滢而去!
“滢妹妹小心!”千钧一发之际,云茹欣猛地用力一推云湘滢。
云湘滢虽是心惊,却也没有慌乱到手足无措,正准备推开云茹欣,之后自己再躲开,被云茹欣这一推,就身不由己的向后连退了好几步,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道光影。
逃过一劫,云湘滢却没有任何庆幸,反倒是心中一急:“堂姐!”
之后,见云茹欣也因着那用力一推,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恰恰躲过了那把利剑,云湘滢才略松一口气。
那道寒光也是一闪而过,云湘滢急速转身,这才看清楚,手持利剑的是一个全身黑衣,且黑巾蒙面的人。
那黑衣人见刚刚一击不中,脚下用力一点,身形就再次扑了上来!
云湘滢手中的银针,急速的射了出去,那黑衣人却是闪身避过,手中的利剑狠厉的划向了云湘滢。
“哗啦”一声,一张椅子毫无预警的,径直飞向了黑衣人,被那黑衣人一剑划作两半。也因着这一下,黑衣人疾冲的身形,不得不略作停顿,算是暂时化解了云湘滢的危机。
云湘滢眸光一转,就看到先前扑跌在地上的云茹欣,此时正气喘吁吁的坐在那里。那张椅子,正是她扔过去的。
黑衣人眼神一厉,目光转向了云茹欣,显然是准备先解决掉云茹欣,再来收拾云湘滢。
“堂姐快跑!”云湘滢疾呼,顾不得手无寸铁,急忙迎向了那黑衣人,试图阻止黑衣人的攻势。
云茹欣苍白了脸色,狼狈的手脚并用,却又哪里有力气爬起来,更遑论是跑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听“嘭”的一声,黑衣人身后的房门,却在此时轰然飞出,不偏不倚正中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的身形,立即踉跄了一下,以剑撑地才算是稳住身形,却终究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差点喷了迎上去的云湘滢一头一脸。饶是她躲得快,衣裙上也沾染了不少血。
门外,兴王正收回手臂,看样子房门正是被他轰飞,正中黑衣人的。兴王的侍卫扑上去,将黑衣人团团围住,而兴王则是到了云湘滢面前。
“滢妹妹,你们没事吧?”兴王关切的询问,看到云湘滢衣裙的血迹之后,兴王顿时一惊,急道:“滢妹妹可是伤到了?”
“多谢殿下!臣女没事。”云湘滢顾不得礼节,对着兴王匆匆一福身,就连忙去搀扶云茹欣。
手下用了很大力气,云湘滢才把云茹欣扶了起来,只觉得她全身都在哆嗦着。
“堂姐可是伤到了哪里?”云湘滢急忙上下查看着,若不是云茹欣奋力将她推开,她想要躲避那一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何况还有后面,云茹欣掷出去的椅子。
“我没事,滢妹妹不必担心。”云茹欣声音轻颤的回答,脸色依旧是煞白的,不知是在忍痛,还是吓坏了。
毕竟,无论性情怎么带着一丝飒爽,她也只是深闺女子,哪曾见过这等凶险之事。
“啧啧啧,还说没事,手肘都出血了,那一下摔得不轻吧?云大姑娘真是多
灾多难啊!”平王在旁说道,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不过,不等旁人说什么,平王却是脱下身上的衣袍,扔在了云茹欣怀里,又道:“穿上穿上,别碍了本王的眼。”
这平王的话说的不中听,做的事却还是很靠谱的。
云茹欣之前扑倒在地上,又奋力扔出椅子,衣裙沾染了灰尘,样子颇有些狼狈,手肘处也的确如平王所言,隔着浅色衣裙,渗出了血来。
虽然穿男子的衣袍,也不像样子,却也比这般模样要强一些。事急从权,且平王已经说过,这样是碍了他的眼,云茹欣只好将平王的衣袍,草草的拢在了身上。
“多谢平王殿下。”云茹欣向平王道谢。
兴王在旁欲言又止,显然是注意到了,云湘滢衣裙沾血,与云茹欣相比,狼狈之意也不小。但是,兴王顾忌身份,自是做不出如平王那般,看似洒脱,实则有些放肆的行径来。
而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响动传来,但见那黑衣人,在几个侍卫的围攻下,竟是破瓦而出,逃窜而去。
“真是笨到家了,这么多人都拿不到一个!看什么看,给本王追!追不回来,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平王恼怒的呼喝着。
只有一名侍卫,如言窜了出去,其他的侍卫全都看向了兴王,显然这些侍卫都是兴王的手下。
“你们两个去追,一定要将那人捉到,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殿下。”其中两名侍卫,立即抱拳应声,然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兴王转头问道:“依本王看来,那人似乎是冲着滢妹妹你来的,滢妹妹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云湘滢微微蹙眉,摇头道:“臣女回陵安城也没有几个月,平日里出府,也不过是去看看衣裳首饰,顶多再去药材铺子转转,哪里就会得罪了人,到非要杀臣女的地步。”
“那就怪了!”平王接过话茬,有些肆意的上下打量着云湘滢,“你要说刺客是来杀二哥和本王,本王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又不是遇上一次两次了。可是,人家偏偏来杀你,啧啧啧……”
平王的话,没有说完全,只是最后的那点感叹,仿似隐含着什么深意似的,令云湘滢微微捏了捏手指。
其实,这也正是云湘滢疑惑的。
云湘滢回陵安城之后,与她结下仇怨的,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首当其冲,该就是陈氏。只是依陈氏的本事,她当是弄不来这等武功高手;再者,陈氏找什么样的机会不好,偏生找云湘滢与云茹欣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弄不好,误伤了云茹欣,岂不是弄巧成拙!
何况,那黑衣人被云茹欣砸了一椅子,立马就想转换追杀目标,这可是云湘滢亲眼目睹的。
若说是假云老太爷和云海……
他们的目的,一直就是那样神秘的东西,在得到那样东西之前,对方是不可能,直接让人杀掉云湘滢的!之前的种种,也佐证着这一点。
可是,若不是这些人,那又有谁会恨不得她死呢?
云湘滢脑海中灵光一闪,倒是想起一人来平宁郡主!
第一次见面,她什么都没做,就能让那丫头,想要拿簪子划了她的脸。依平宁郡主这般的性子,似乎也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只是……
看了一眼身旁的兴王,云湘滢又生出几许疑虑来。难道平宁郡主遣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兴王也来了檀越寺?
心中疑虑重重,云湘滢也就略微沉默下来,兴王只当她如云茹欣一般,是被吓坏了,就带着侍卫,护送着她们两人下了山。
本是准备一路护送回陵安城,熟料刚下山,兴王的侍卫就寻了来,仿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兴王只得领着平王,先一步离开了。
萱草看到云湘滢一裙子的血迹,顿时吓了一大跳!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姑娘伤着了?”萱草一向比较寡言一些,此时也是连连询问,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云湘滢轻轻摇头:“是别人的血,我没事。堂姐受了些惊吓,身上也有些伤,你拿我的药箱来。”
云湘滢所说的药箱,是指一个不大的小匣子,里面装着一些常用的,跌打损伤的药物。
落下了帘子,云湘滢小心翼翼的,将云茹欣的衣袖挽起来,果然见手肘处破损,犹自渗着鲜血。
云茹欣的丫鬟冬翠见状,立即惊呼了一声,连连问着怎么会这样,自责懊悔她没有跟着一起上山,让自家姑娘伤着了,差点哭了出来。
倒是萱草,在云湘滢的指挥下,颇为镇定的拿来了清水,帮着云湘滢一起,将云茹欣的伤口清理干净,上了药之后,又拿了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两个丫鬟各自伺候了各自的主子,换了带来的衣裙。
至此,云湘滢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却猛然听到云茹欣发出一声惊呼,她立即也是一惊,问道:“堂姐怎么了?可是疼了?”
云茹欣摇了摇头,面颊上却是渐渐升起了一抹红晕,继而多了一抹为难之色,半晌才低声说道:“平王殿下的外袍,还在我这儿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堂堂王爷的外袍,总不能随随意意的扔掉、烧掉,可若不这般处置,难不成要洗干净还回去吗?
瓜田李下,到时候可是说不清了,也难怪云茹欣如此为难。
云湘滢安抚的握住了云茹欣的手,道:“这件外袍,就交给我处理吧。”
“那怎么能行!是我穿了平王殿下的外袍,怎么能让滢妹妹来处理,若是一个不当,岂不是我害了滢妹妹?”云茹欣立即拒绝道。
云湘滢又微微用力,握了握云茹欣冰凉的手,柔声说道:“今日之事,必然要好好答谢,兴王和平王两位殿下,免不了要有一番表示。外袍正好交给我处理,也免得坏了堂姐的闺誉。”
“坏了我的闺誉,难道就不会坏了你的闺誉吗?”云茹欣脸色微沉,“我不同意!”
“堂姐,你今天救了我,这只当是我想要报恩……”
不待云湘滢说完,云茹欣就怒道:“我们是堂姐妹,我待你如嫡亲的妹妹,救你不是应该的吗?报什么恩!”
云湘滢还要再说什么,马车不知为何,猛然一个提速,车内几人差点滚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