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迫不及待的问道:“姑娘为何不说出,究竟是除却谁之外呢?本官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做出始乱终弃之事!”
那女子含羞带怯的说道:“请大人慎言。他……他不可能做始乱终弃的事。”
“噢?那姑娘口中的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女子又看了清寒一眼,这才咬着唇,轻声说道:“他……他是璟王殿下。”
“什么?”兵部尚书震惊。
别说兵部尚书震惊,就连辅国公等人,都目含震惊的看向了那女子。
清寒先前就有所警惕,却没有想到,这女子要攀诬的人,竟然是殿下!
他微扬声,说道:“殿下与王妃出京许久,昨日刚刚回京。姑娘你确定,你口中所说之人,是璟王殿下?”
那女子再次看了看清寒,似乎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退,口中说道:“小女子哪里有那个胆子,敢说谎欺骗诸位贵人?”
女子脸上的神情,隐含着几分倔强与委屈。
围观的百姓中,就有人附和道:“是啊,人家孤零零的小姑娘,哪有什么胆量,行骗到了王府门前?”
“就是。怎么能仗着势,直接给人家姑娘定了罪呢?”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都在指责清寒。
清寒的脸色越发的沉凝。他只是问了一句,就被众人说成是给那女子定罪?
看来,这些所谓围观的百姓当中,有不少这女子的同伙。
清寒的目光,从那些百姓身上扫过,心中却也知道,对方就是抓准了,他不可能命人,对老百姓动手的心思,这才藏身百姓当中挑唆众人。
就在清寒思考着,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的时候,王府大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清寒回头看去。
当他看清来人是谁之后,顿时就是一惊。他不是让侍卫通知殿下吗?怎么殿下没来,反倒是王妃来了?
却原来是云湘滢,扶着念柳的手腕,缓步走了出来。冷玉也冷着脸,跟在后面。
辅国公等人,也是在看清楚之后纷纷见礼。
清寒见状,深感无奈,只得快步走到云湘滢面前,施礼道:“属下见过王妃。王妃,您怎么出来了?”
云湘滢了然的看了一眼清寒,说道:“殿下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些小事。本王妃就代替殿下,来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府门前闹事。”
听闻此言,那女子的面庞上,露出几分屈辱的表情,却还是倔强的仰着脸。
其一张不过巴掌大的面庞,显露出惊心动魄的美。
而站在台阶上的云湘滢,原本容貌就算不得倾国倾城,而此时因着有孕,又圆润了少许,在这女子的美貌映衬下,使得她显露出来的容貌,和善有余而美貌不足。
见状,如兵部尚书这样的人,在心中就暗暗认定了,璟王定然是看上了此女的美貌,想要纳为妾室,似乎也实属正常。
那女子轻轻咬着唇,眼中隐约含着泪花,最终她微微福身,施礼道:“小女子莫儿,见过王妃姐姐。王妃姐姐,莫儿不是闹事。”
闻言,云湘滢微微勾了唇:“王妃姐姐?本王妃还当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妹妹呢。姑娘攀亲戚,是不是攀的太快了点?”
那位自称莫儿的女子,顿时又露出了屈辱而倔强的神情。
立即有百姓嚷道:“莫儿姑娘与璟王殿下情深义重,做殿下的妾室,还不是迟早的事情?称呼王妃一声姐姐,也没有什么错处吧?”
“住口!”念柳怒喝一声,身形往前挪了几步,将云湘滢整个的护在身后。
念柳看向那些围观百姓,质问道:“她与殿下情深义重?你怎么知道的,你那只眼睛看到,殿下与她情深义重来着?殿下纳不纳妾,由得你等来管?你们是殿下的长辈,还是殿下的亲人?”
一众百姓全都哑了声。
谁敢在这时候接茬?
璟王的长辈或者亲人,不是太后、皇上,那也是皇室宗亲,他们谁敢冒认?
冷玉顶替了念柳先前的位置,扶着云湘滢,此时有些担忧的
云湘滢看着大发雌威的念柳,倒是没有生气。相反,她颇为赞许的微微颔首。
有些话,不适合从她口中说出,但是念柳可以不用避忌。
而念柳扫视了一圈,见无人说话,又道:“怎么?没人敢回答我?璟王府的事情,自有殿下与王妃处置,即便是当今圣上,也轻易不会驳了殿下的颜面。你们算什么人物?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纳妾,道什么姐姐!”
这时,那位莫儿姑娘,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张口说道:“这位姐姐,众位叔伯也只是为莫儿打抱不平而已,你怎么能如此羞辱他们呢?如果……如果他们说错了什么,莫儿代他们,向这位姐姐陪个不是,还请这位姐姐口下留情。”
念柳当即冷嗤一声,说:“姐姐?谁是你姐姐!你要是有到处攀亲戚的毛病,就趁早找大夫治一治,别在我们璟王府门前丢人现眼!”
“你……”莫儿气急,泪珠就滚落下来。
念柳眼睛一瞪:“我刚刚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羞辱一说?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错了?他们还当真是什么大人物,还是皇亲国戚?圣上都不会指责殿下,他们凭什么来指手画脚?如果实话也叫羞辱的话,那大家都不用活了!”
然后,念柳摇了摇头,说:“我劝你最好别哭,哭花了这一张脸,不知道还能不能,勾引得男人的怜惜。”
念柳的一句话,弄得莫儿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哭,就代表着她想勾引男人的怜惜;不哭,现在的情形,本该是她很委屈才是。
“念柳,不得无礼。”直到这时,云湘滢才缓缓开口。
而念柳自觉骂的痛快,当下脸色一变,露出她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转身应道:“是,王妃。是奴婢逾距了,等下回府,奴婢自行领罚。”
云湘滢伸手拍了拍念柳的手,无声的说了一句“当众说清,以免被泼脏水”,念柳当即会意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念柳回身,笑意融融的看向莫儿,说:“我家王妃最为心善,我这身为奴婢的,虽然看不过某些心怀不轨、招摇撞骗之人,但也不能违背了,我家王妃的意思。既然,这位莫儿姑娘,非说与殿下相识,那便当着诸位大人,还有看热闹的叔伯婶子的面,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刚刚还被念柳挤兑的,说不出话来的莫儿,哪里料得到,念柳忽然转变了态度?当下就有些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当场。
“怎么?让你说,你却不说,是编造不出来了吗?”念柳笑嘻嘻的追问。
“当然不是!”莫儿回过神来,当即反驳道。
念柳就笑道:“不是编造不出来啊?那就请……编造吧。”
莫儿咬了唇,忽略掉念柳一再说她编造的话语,开口轻声说道:“璟王殿下出京,与王妃汇合的路上,突遇大雨,车马受困。殿下不得不在庄子上暂避。殿下便是在那时,与莫儿相识的。然后……”
莫儿羞怯的垂了头,声音也低低弱弱,却分外带着一份妖娆的继续说:“殿下……殿下便在庄子上,歇息了三日。殿下曾经说过,等接了王妃回府,便派人来接莫儿。”
说到这里,莫儿又急急抬头,急切的解释道:“莫儿并非信不过殿下。殿下是端方君子,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只是殿下走后,大雨依旧绵延不断,庄子……被水淹了,莫儿侥幸逃得性命。莫儿本想寻一处地方,不来搅扰殿下与王妃,谁料……”
倔强而美貌的面庞上,滚落珠泪,莫儿更咽道:“谁料,殿下流连三日,莫儿……莫儿已然怀了殿下的孩子。无论如何,这都是殿下的血脉,莫儿不忍他流落街头,这才不得不投奔殿下而来。”
莫儿的手指,轻轻的在她平坦的腹部抚摸着。
众人听了她的话,却是全都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她,又看向腹部高高隆起的云湘滢。
就在众人以为,云湘滢要发作之时,云湘滢却是轻声低笑了一下:“呵……莫儿姑娘的故事,讲述的的确是非常精彩。就连本王妃,都忍不住动容了呢。”
“王妃……”冷玉担忧的低唤一声。
云湘滢缓缓摇了摇头,看向梨花带雨的莫儿,问:“你说你所在的庄子,被水淹没了,你是侥幸逃得性命?”
莫儿不知云湘滢为何这么问,只是下意识的,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谨慎的只应了一个“是”字。
云湘滢点了点头,道:“据本王妃所知,今年遭遇水灾的地方,只有南边的清洪河一带。其中村庄被淹没,死伤百姓无数的只有西峡寨。那么,莫儿姑娘是西峡寨的人?”
听云湘滢一一细数,莫儿的心更加沉重,她咬着唇,再应一声是。
她应了是,云湘滢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追问了一句:“莫儿姑娘,请你认真回答本王妃一句,你是哪里的人?”
莫儿暗暗皱眉,却不得不语气坚定的回答:“莫儿是西峡寨的人。只是,西峡寨的乡亲们已经……莫儿不忍提起亡魂,还请王妃也放过他们吧。”
“好!”云湘滢点头,“西峡寨的亡魂,终会得到安息。只不过……”
云湘滢接下来说出的话,令莫儿忍不住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