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等不敢!请皇上息怒。”众女齐齐叩头。
“回答朕!”苍正帝厉喝道。
众女偷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回答。
恒泽下去搀扶的老夫人,正要开口说话,恒泽伸手,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
恒泽咬了咬牙,出声说道:“皇上……”
却在此时,辅国公夫人也开了口。她声音肃穆的说道:“回禀皇上,您当初的旨意,是命臣妇等,需得在安仪宫外,日日为太后娘娘诚心祈福,非是特殊情况,在太后娘娘苏醒之前,均不得怠慢半刻!”
顿了顿了,辅国公夫人大着胆子说道:“还请皇上明鉴,臣妇等人为太后娘娘祈福之时,是用了万分诚心,绝无任何一丝一毫的懈怠!请皇上息龙庭之怒。”
闻言,苍正帝怔了怔,随后又是一阵头疼。
他不禁伸手揉着额角,心中的燥怒之气,几乎要压制不住。
过了一会儿之后,苍正帝才挥了挥手,道:“无需多言,朕怎么吩咐,你们只管照办便是。都起吧。”
“臣妇遵旨。”
一众妇人这才慢慢的,再次爬起身来,只是一时间,还犹豫着未曾离去。
这时,荣昌公主开口说道:“皇上是体恤诸位老夫人和夫人,为太后祈福万般辛苦,这才恩准各位回府。而且,太后很快就会苏醒过来,自是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了。”
众人闻言,顿时吃了一惊,太后娘娘很快就会苏醒过来吗?那当真是幸事。
苍正帝微沉了脸色,愠怒道:“太医都束手无策,他人岂可轻易断言!”
苍正帝发怒,荣昌公主却不以为意,只淡应道:“皇上言之有理。”
在他们二人一说一应之间,那些夫人纷纷看向,说话的荣昌公主,在发现她是一身尼姑打扮之时,心里更加惊诧了起来。
原本听她的话,以为是什么神医,却不想竟是一位师太。
只是,一位师太却能在苍正帝面前,如此随意说话,此人究竟是谁?
众人均是在心里,暗自揣测着,荣昌公主的身份。
只有其中两位夫人,看着荣昌公主,只觉有些眼熟,悄悄皱了眉,多番打量着荣昌公主。
其中一人,正是辅国公夫人。
在她再次打量荣昌公主之时,荣昌公主却是忽然笑道:“多年未曾得见,本宫已老,辅国公夫人却是风华依旧,当真是可喜可贺!”
闻听此言,辅国公夫人面上的神情,由极度的惊愕,迅速转变成了惊诧,继而化作了惊喜。
“您是……荣昌公主!臣妇见过荣昌公主!”
当年,辅国公夫人进宫之时,是时常见到荣昌公主的,这才会在乍一见之时,觉得荣昌公主眼熟。
后来,荣昌公主忽然遁入佛门,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成为余山师太的荣昌公主,不肯再与旧识,有任何的瓜葛,她也就再也不曾见过荣昌公主。
万万没有想到,荣昌公主居然会再次,出现在皇宫里,两人竟是在此情此景中再见。
“辅国公夫人无须多礼。”荣昌公主虚扶了一下,继而说道:“本宫是听闻太后病重,这才入宫探望。既然辅国公夫人,与众位夫人都在,那便一起入内,探望太后如何?”
“这……”辅国公夫人略迟疑,偷眼看向了苍正帝。
不等苍正帝说话,荣昌公主就道:“是本宫思虑不周了。人太多,恐怕会搅扰了太后休息。只是,本宫相信,诸位夫人心中,也是极为担忧和关心太后身体的,对吗?”
众人能说什么?难道她们敢回答不对,她们不担忧、不关心太后吗?
她们只能低眉顺眼的回答:“臣妇等自然是惦念太后娘娘,祈愿太后娘娘金安!”
“是啊,本宫实在不愿,驳了诸位的盛情。相信皇上也不想,令诸位夫人心寒。本宫便勉为其难,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出来,皇上以为如何?”荣昌公主看向苍正帝。
苍正帝眼神略幽沉,说道:“太后正昏迷不醒,荣昌公主却如此多番无礼,你究竟意欲何为?”
荣昌公主略不屑道:“皇上多虑了,本宫就是担忧太后而已,何曾有过无礼之处?皇上莫非不想让诸位夫人,与本宫一起探望太后?也罢,那本宫就独身一人,进这安仪宫吧。”
说着,荣昌公主迈步,就要往里走去,似乎对于先前她邀众人,一起探望太后的提议,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苍正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荣昌公主的背影。
忽然,一缕金光,在不经意间晃过,苍正帝忽然就顿悟过来!
恐怕,独身一人进安仪宫,才是荣昌公主真正的目的吧?
抛开她的公主身份不说,她有先帝御赐的金牌,届时她想做些什么,怕是无人敢阻拦!
想到这里,苍正帝开口喊道:“慢着!荣昌公主说的对,诸位夫人为太后祈福多日,朕自然不能让她们寒了心。只是,未免扰了太后静养……”
荣昌公主回身:“既是皇上发了话,不如就由秦国公夫人、承恩侯府老夫人,和辅国公夫人,还有……”女娲书库
荣昌公主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才继续说道:“再请皇叔婆,共四位权且代表众位夫人,入内探望太后吧。”
听到皇叔婆这个陌生的称呼,苍正帝都是微微一怔。
然后就看到,在恒泽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出来一位老妇人,苍正帝只觉的脑袋嗡嗡的!
到底是哪个混账出的主意,就连恒泽的母亲--老王妃,都给折腾进了宫!
他就说么,恒泽这家伙怎么会来上朝?这是为了给他母亲,求情来着吧?
别让他想起来,究竟是谁出的主意,否则看他怎么收拾这个混账!
此时此刻,苍正帝早已忘记,这事如果没有他的首肯,没有他的旨意,又有谁敢折腾各府夫人?
“准了!”苍正帝怒哼一声,当先走了进去。
被点名的几人迟疑,荣昌公主就说:“皇上亲口恩准,几位还要推脱不成?”
几人闻言,只得连称不敢,以老王妃为首,慢慢走进门内。
恒泽自觉不便进入,目送了自己的老母亲进去,转身就要躲去一旁。
谁知,他还没抬起脚来呢,就被荣昌公主给扯住了衣领。
“恒泽,你要往哪里去?”荣昌公主问道。
“臣……臣哪里也不去,就是在这儿等……”
“在这儿等是等,进去等也是等,不如就进去等吧。”荣昌公主好心提议道。
“进、进去等?”恒泽不禁结巴起来。他怎么感觉,荣昌公主是来意不善,外加不怀好意呢?
“是啊,进去等,也好为无辜枉死的人,出一份力,你说是不是?”荣昌公主的眼中,似乎掠过了一抹寒凉与悲怆。
恒泽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却不再挣扎,任由荣昌公主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拖进了房间里。
太后寝殿内,太后自是早已得了消息,装作昏迷状,躺在了床上。
此时床幔遮掩,众人并不能十分看清,太后的模样,只隐约看到,太后脸色似乎极为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
秦嬷嬷侍立一旁,默默垂泪。
荣昌公主见状,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悲痛的模样,惊呼了一声:“皇嫂!皇嫂啊,想不到你竟然病成了这般模样!”
喊着,荣昌公主径直扑向了床边。
秦嬷嬷连忙去阻拦,却被因让荣昌公主甩了一把,而跌跌撞撞的恒泽,给撞了一个倒仰不说,还差点被恒泽,给压在身子底下!
恒泽挣扎着起来,连连赔不是,却不小心又撞在了,刚刚起身的秦嬷嬷鼻子上,秦嬷嬷鼻血横流……
一时间,乱做一团。
当秦嬷嬷终于被宫女扶了起来,恒泽也退开之后,众人这才发现,床幔不知何时被挂了起来,而荣昌公主已然扑在太后身上,哀哀切切的哭了好一会儿了。
“皇嫂啊皇嫂,外面传言,太后病的要死了,本宫还不信,却没有想到……本宫来迟了啊……”
荣昌公主一边哭,一边暗暗观察着太后。见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太后的眼珠子,忍不住动了动,荣昌公主就心里有数了。
果然不出意料,太后是在装昏迷!
“皇嫂,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荣昌公主再哭,手指却是悄悄的,在太后左肋下,狠狠的一戳。
这下子,看你还不露馅?
恐怕除却荣昌公主,就连苍正帝都不知道,太后左肋下曾受过伤,最是受不得力的。
她这一戳,太后必会疼痛万分!
而后,果然见太后的眼皮,一阵乱颤动,险些直接睁开了眼睛。
荣昌公主心下一阵冷笑,你这里装昏迷,却害得渊儿命丧桃影庵!本宫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装到什么时候!
“荣昌公主,太后只是病重,何曾辞世?你如此胡言乱语,居心何在?”
苍正帝一边斥责出声,一边示意秦嬷嬷,将荣昌公主拉开。
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的秦嬷嬷,连忙上前去拉荣昌公主,却不想只听“刺啦”一声,竟是将荣昌公主的衣袖,给拽下了半截来!
“哎呦!秦嬷嬷也太大力了吧?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恒泽惊呼一声,躲到了其母亲身后去。
“放肆!”荣昌公主勃然大怒,起身怒斥。
秦嬷嬷哪里想到,她就是那么一拉,会有此变故,当即跪下请罪。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哪里还顾得她请不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