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七长老抬起茶盏又放下,愁容满面,语气掩饰不住的惊惶道:“唉,这可怎么是好,五长老,你倒是说句话啊?”
靠在床头,胸缠纱布的五长老正喝着泛黄的药汤,也不知苦的,还是同样是怕的,皱起眉头,烦躁道:“这还未有定论,你慌什么?”
“哎呦!”一听这话,七长老表现的更急了,“我的五长老,这还没定论?你没听二长老怎么说的吗?道盟各宗攻杀湘西蛊族,宗超被囚禁不得出,连他都算被软禁了!”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明显就是小姐在设局,你得赶紧拿个主意,咱到底去不去认罪?万一等小姐下了令,那可真什么都晚了啊!”
五长老表情一滞,把喝完的药碗扔到床头柜上,犹疑道:“你们说,会不会是二长老故意诳我们,想让我们不打自招?”
七长老想了想,摇头道:“我觉得不太可能,二长老为人迂腐、重情,以我们跟他几十年的交情,他再恼,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说不定是小姐让他……”话还没说完,五长老就自己闭嘴否定了,表情阴晴不定,甚至都露出一抹恐慌失措之色。
接着异常恼怒道:“宗超这混账满口胡言,他不是说一切都已安排好,只v,.待功成了吗?如今倒好,要不是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七长老也唉声叹气道:“悔不当初啊,真不该听他蛊惑,即便事成,我等也不过跟现在一样做个长老,什么实权不实权的,当不成一宗之主,临了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唉,老了老了,没想到一时糊涂,竟落得这等境遇,五长老,事已至此,我看也没别的办法了,要不咱就连夜上山请罪吧?”
五长老立马否定道:“不行,昆仑自开宗立教起,就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是上任西王母在时就任命的长老,在昆仑惊变之后,更是成为监察长老之一。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但至少在名义上说起来,他可是有监察、劝谏、甚至联合提议就可罢免西王母的大权。
尤其是在现任西王母远超先辈的强势崛起下,他的身份、地位更是少有能及,连道盟各宗的宗主都要平等相待。
如今宗超许诺的实权没得到不说,再让他在上山去请罪?那岂不是面子里子全都没了,让这张老脸往哪放?
更重要的是,五长老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六长老,沉声道:“我等既然已经承诺宗超要全力相助大长老,一旦势危就反复,岂不成了那可耻的墙头草?”
七长老状似羞愧,却依然劝道:“五长老说的是,但小姐可是昆仑一脉几乎堪比开派先祖的强势明主,莫说罢黜我们的长老之职,就算杀了我们,谁又敢阻止?说不定还会牵连子孙后代啊!”
“嘶!”五长老惊的一起身,却触动胸前的伤口,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目中流露意动,却还是说道:“你容我再想想,也等等大长老如何说!”
“哎呀!”七长老急的直顿脚,起身道:“五长老你糊涂啊,大长老从头到尾都未曾出面,说不定就是怕事败牵累到……”
“住口!”五长老厉声呵斥道:“不许胡言,宗超乃大长老独子,若不是得大长老授意,又如何敢这般做?大长老之所以未出面,肯定就是担心会有万一,他也好为我等求情!”
七长老忿忿的坐回去,说道:“我管不了那么些,若是大长老临到了都不为我等说话,我定要向小姐全数如实禀报!”
“你……”五长老摇摇头,接着温声道:“六长老如此悠闲,可是大长老早有妙策?何不说出来,也好让我和七长老心安一些?”
七长老转头一看,只见六长老悠然品茗,很是自得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语气不善的附和道:“六长老,当日若非你千方百计的替宗超劝说,五长老和我又怎会听从那小辈的使唤?怎么,如今你还不说,难道大长老真想置身事外不成?”
“蠢货!”六长老目闪讥讽,这俩人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就是在跟他这个“大长老的人”在一唱一和吗?
说白了,他们不就是打着大长老有后手就趁机再多要点好处,如果没有就要供出来大长老背黑锅的主意吗?
但是,知道归知道,他肯定不会坦明了撕破脸皮,反而要尽量拉拢他们与大长老齐心合力。
因为,只有大长老越强,才能越有信心与西王母争权,一旦内耗起来,无论成败都会给昆仑甚至道盟都造成严重的损失。
而且万一大长老真能上位,有这些贪婪的墙头草存在,道盟永远不可能上下一心,甚至有可能彻底分裂,这才不辜负他这么多年来的隐忍与谋算!
六长老压下心中的遐思,立刻将身份重新定位为“大长老的人”,放下茶盏,虚与委蛇的笑道:“两位长老莫急,我等虽然违逆小姐,但一来是受虎妪蛊惑,二来也为了昆仑,为了小姐,其他一概不知,又何必担心小姐惩戒?”
五长老皱眉道:“这是大长老的意思?”
六长老故作诧异道:“五长老这话从何说起,大长老为了小姐的安危,不辞劳苦,千里寻药,此事跟大长老又有什么关系?”
七长老噌的一下站起身,这次是真的怒道:“好,好,到了现在还无关是吧?行,五长老你也看到了,什么墙头草,大长老就没把咱当回事,我这去向小姐请罪!”
五长老也不满道:“既然大长老如此忠心耿耿,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向小姐请罪,罢免养老也无所谓,省的真丢了性命!”
“等等!”见到五长老将要起身,六长老这才故作慌忙的阻止,做出一脸为难,最终不得不坦白道:“好吧,我就照实说了,这一切确实是大长老授意!”
五长老和七长老对视一眼,皆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重新或靠或坐。
五长老叹声道:“唉,从这件事看来小姐算无遗策,我自愧不如,虽有心帮大长老,但也怕……”
六长老懒得跟他们再费口舌,直接故作羡慕道:“大长老曾言,若他为昆仑之主,道盟以后将不设盟主,由诸位常任长老共同掌管,五长老和七长老皆可入列!”
“什么?”
“真的?”
二位长老不敢置信的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大长老竟然会如此“大方”,这让他们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惊喜与激动。
可随后五长老又忧虑道:“可是小姐似乎已有所察觉,我等该如何做?”
六长老微笑道:“两位长老安心,我等身为昆仑长老,在宗门内德高望重,单单凭这莫须有之罪,小姐就要惩戒,又怎能服众?”
七长老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自小姐继位起,虽少理事务,但行事霸绝,杀伐果决世人皆知,又岂会理睬他人服或不服?”
六长老若有深意的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小姐怎会因一己不悦,就自毁鼎柱,不怕断了昆仑的传承吗?”
五长老二人愣了下,接着齐齐放声大笑:“哈哈,是极,是极!”
“嗯,为了回报小姐,日后我等必定齐心协力,将昆仑繁荣昌盛,统一世外,哈哈!”
六长老陪着笑了一阵,又凝重道:“所以,为防止意外,李岩此子必须得死!”
五长老摸着胸前的纱布,狞声道:“不但那小孽畜得死,巫女这个贱婢也得死!”
七长老摇头道:“哎呀,五长老此言差矣,何必做那辣手摧花之事,让她做个贴身奴婢,亲手调教一番,岂不是更妙吗?”
“嗯?”想起那个身段火爆,又兼媚意横生的绝品尤物,五长老喉头鼓动,淫笑道:“哈哈,七长老所言甚是,到时我们一同调教可好?”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哈哈!六长老可有兴趣?”
“呵呵,我就算了,我功力不济,可不像二位精力旺盛不逊壮年!”
六长老强忍着厌恶恭维几句,才说道:“两位长老先且休息,我先去将今日之事禀报大长老,为防小姐注意,等凌晨三点夜静无人时,我等再前往诛杀那小孽畜!”
“也好!”五长老精神确实有些疲惫的赞同道:“我也乏了,那六长老慢走,七长老带我送送!”
等看着六长老进入院内的西屋后,七长老才返回身,疑声道:“五长老,你真相信大长老所言?”
五长老嗤笑道:“大长老城府极深,他的话又怎能信?更何况小姐既然要保李岩那小孽畜,又怎给我等机会再去杀?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那五长老的意思是?”
五长老冷笑道:“你去通知小伍,让他在三点左右直接炸毁那小孽畜的别墅,等六长老来唤时我们将他擒住,扭送上山,再向小姐请罪,禀报大长老的不轨逆心。”
七长老赞叹道:“五长老睿智,只是可惜了巫女!”
“哼,等我们成为昆仑之主,真想要女人,什么样的得不来?”五长老目闪冷漠,接着打了个哈气,摆手道:“你也去休息吧,我困了!”
……
“恶心!”回到西屋的六长老唾弃一声,接着满含钦佩与愤懑道:“若没有西王母,只凭这群道貌岸然、不自量力的蠢货,昆仑早已败亡!”
“可惜,功亏一篑啊,没想到一小女子,竟还有这等手段?”六长老叹息一声,继而满脸坚韧的心念道:“灰蛟殿主你放心,前仇新恨,我很快便能全数回报!”
随后他换了一个手机卡,拨通一个号码,厉声道:“凌晨三点左右炸毁别墅,不惜一切代价的杀死李岩!”
……
“自作孽,不可活!”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农院房顶上,等待许久的小王,见到灯光全部暗下却无一人出来后,目露浓烈的杀意,最终却只能很无奈的跳下去,返回屋中睡觉。
……
同一时刻,一辆如飞一般的轿车,正载着李岩愈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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