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白日里几乎睡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喝完药几乎没有任何困意。正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荷塘月色发愣,吴湄就带着一碗樱桃酪上了楼。
吴湄早早就发现她家小姑似乎对很多东西都相当陌生,先不说保守的连过了小腿肚的裙都不愿意穿,竟然连唱片机都不认识,再一想到她自幼身体不好,五岁了还被人常常抱在怀里,恐怕连一点记忆都没有吧,这长长的十年也不知道怎么在山上熬过来的,想着就心酸。
澹台家家世虽然不是望西最好的,但娇养一个女孩的本钱完全够,没看见东边那几个女孩,哪个不是呼朋引伴、鲜衣华服的?轮到阿珏这里本该是千娇万宠的千金小姐,结果在道观里生生磨成了清心寡欲的小尼姑。先不说别的,在无心观十年,连个朋友都没有。
东边的那几个女孩,她从来都没有打算让阿珏和他们深交,年纪小小的就是一副刁钻样,眼皮又浅,每次来这边几乎看上什么都要死皮赖脸的弄过去,性也不值几个钱,现在阿珏回来了,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
阿珏在山上呆的久,心思干净通透,没得被她们带坏了,况且阿珏受伤至今,他们那边可有人过来看一眼问候一声?人家都不当阿珏是姐妹,他们何苦上赶着找不在?再说,不是她托大,阿珏性温和,心眼好,即使有点沉默寡言也不难交到朋友,而且她娘家和弟妹娘家也有不少年龄相仿的女孩,总有能玩到一起的。
阿珏的眼神则是完全被这碗樱桃酪吸引了,白颜色的她能闻到似乎是牛乳的味道,但又比牛乳浓稠好多,还有上面红红的果,她都没有见过。明明才吃过晚饭的,可看着这样颜色漂亮的一碗,她觉得自己还能吃下。
阿珏有些不好意思的比划,问其他人有没有,尤其是小昭昭,他很喜欢这种甜食的。吴湄心里熨帖的不得了,简直就是大伏天吃冰棍,爽到心里了!眼神柔的,恨不得自己亲手给阿珏喂到嘴里去。
两人一个看一个吃倒也不显得尴尬。阿珏吃完酪觉得时间应该没多久,就走到桌前面,用笔写写画画,再给吴湄看。
吴湄却不悦的皱眉头,“那孩现在没什么事情,你操心这个做什么,他伤了你,我们都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呢!”也不是知道那位无心观主怎么教的孩,心肠这么软可不好!当年她可是和婆婆一起面对了多少事情呢,要是那么妇人之仁,现在哪还有他们几个小的?
阿珏沉默了一会就写到:他也是姐姐没了伤心,所以才会这样偏激,而且哥他们也说了,这件事情肯定有人指使,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诱骗他姐姐的那个恶人,替他讨回公道,那孩手脚有力气,哥不是在军营吗?把他带到军队训练一下以后说不定也是个好帮手,也好让他将功折罪,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
先不说阿珏这样想是不是过于慈悲心肠,光是气势如虹的大字就很有气场,先前写得少还不觉得,不过,吴湄总觉得有些别扭,看了半天才发,现这些字竟然都是竖排的!
简直就是难以置信!却又难过的直想哭!可怜的孩,在山上简直就是与世隔绝了,那位无心观主可恶了!这种竖排书写法都多少年没人用了,这是要把她家小姑教育成不通俗物、不解世事的呆吗?以后还怎么嫁人生?就算真是出嫁了,还不被婆家笑话死,他们澹台家更是不用做人了!
阿珏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就眼角泛红、马上要流眼泪的大嫂,笨手笨脚的想安慰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做起。吴湄也马上回过神来,安慰的拍了拍手说,“大嫂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雨点真是个善良的好孩,一会就跟你大哥说,让他们去张罗,等这件事有结果了大嫂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又斟酌了一会说:“父亲书房里有好多书都是从浩气斋抄过来的,里面有很多他亲手写的批注,可是外面好多人求都求不来的,阿珏喜欢的话不妨去看看父亲的书,历史、美术、都可以看看,你现在脖有商业萼不能出门,权当无聊打发时间了。”
吴湄却心里想着望西城能有谁把阿珏教好,得请个人出众,有耐心、才过人的,至少要教的阿珏常识、礼仪方面不能有差错,连个台灯都要稀罕半天这不是闹笑话么?让那些和澹台家不对付的人知道了,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阿珏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出来:救我的那位七少是什么人?写完她不安的看了一眼大嫂,作为一个闺阁女这么贸然问一个男人着实不好,但她实在顾忌不了那么多了,光想到那人看人的眼神她就觉得头皮发麻,倒不是因为他脸上的疤痕,比那可怕的丑脸不是没见过。
有点汗颜的说,吕伯当年直言她和阿翁都没有武的天赋,要是遇到危险最好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打不过人家至少得跑得过人家。所以她才对危险那么敏感,即使现在换了一副身体也一样能分辨。
只是这副身体实在弱了,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思还敏感,光是心脏都是一大负担,这些年幸好在山上无欲无求的,不然恐怕早早就夭折了吧,阿珏伤感的想。
吴湄倒是没多想,这孩心善,伤害她的人都能不计前嫌,更何况是救命恩人呢。
“小七啊,是个好孩。他跟你哥一般年纪,也差不多是我看着长大的。跟你哥,呵呵,俩人当年天天调皮捣蛋,今天东家上门说吧人家门板给砸坏了,明天西家告状把人家孩牙打掉了,反正没有闲着的时候,你大哥都说一年四季浩气斋都不怕进贼,小放几乎天天晚上都要被罚抄书呢。小七家就不一样了,他奶奶在的时候他爹可不敢用马鞭抽他,后来他奶奶没了,他爹被那个姨撺掇着,是怎么都看小七不顺眼,”
吴湄叹了口气说:“后来小放14岁的时候母亲她老人家过世了,小七他娘又是个懦弱的,他奶奶过世了,家里也没个人护着他,俩人也就不怎么闹腾了。大都督家的那个姨真不是个好东西,一天到晚的煽风点火,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他俩说是要去军备库瞧瞧,男孩嘛,喜欢舞刀弄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都督还说不愧是将门虎呢,结果不知道怎么弄得军备库给炸了,当时火势大,还是小七救了你哥,不然可就……说来,小七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以前救了小放,现在又救了你。”
阿珏比划了一下那条疤,吴湄却摇了摇头,“那道疤倒不是那时候弄得。军备库多重要的地方,平日里看守的人不少,里面刀枪炮弹特别多,先不说值钱不值钱,整个望西城都惊动了,父亲和大都督联手才把事情平息下去。小放被拘在家里个月,父亲赔了十万块大洋呢,当时家里可不像现在这么宽裕,母亲还把在自己嫁妆卖掉了一些呢。”
说着就特别气愤,“最混账的就是大都督的那个二姨,说什么小七缺少教养,这种连累家族的不孝就应该赶出家门,小七为救小放都受了重伤还生死不明呢,就在那说道四,打量着她那点心思谁不知道似的,哼!她儿不说比不上小七能干,就是比得上小七还是嫡出长呢,新朝就是这点不好,嫡庶不分,弄得那些人心都大了,哎呀,一说起这个二姨我就没好话,改天我和你二嫂带你去‘食为天’,那里不仅东西好吃,还有说书的呢,到时候嫂给你找个说书的,你想听什么咱就叫她说什么。”阿珏哭笑不得的看着大嫂,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说到哪了?哦,最后啊还是母亲做主,把小七一起接过来和小放住,又请了韩老先生来救命。小放那几个月可惨了,不准往外跑,也不准上,全都是父亲在家教,父亲问好,最不待见小放一天跟脱了缰的野马似得,又气他让母亲担惊受怕,两人天天斗法,父亲那么温和的人都满院追着要揍他,你看,还是咱家安静,没那么多乌烟瘴气。”
阿珏疑问有不少,大概的也能猜出意思,大洋就是钱币吧,那个炮弹倒是不知道是什么。
吴湄接着又说,“他救了你,改天给他备份礼物,请他吃顿饭就好啦!再说小放和他关系好着呢!他估计也不在乎。”阿珏心里想,不在乎为什么说给他准备礼物,还答应的那么爽快。
吴湄说着又拿起碗边一个精致的小盒,“这两块表都是小放买的,说是怕你用不习惯,就买了两块,一块是戴手腕上的,还有一块挂在胸前或者装在口袋里都可以。”说着拿出其中一块,“来,大嫂教你看时间,以后啊,你自己就可以知道时间了,你看,你墙上那边是不是和这块一样的,就是大小不同而已……”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更新不稳定,要是晚上12点前还没更新估计就等到第二天了。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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