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领着苟二,跑到银行跟前,正看见孙寡妇从银行里出来。庞大急忙把苟有道的话说了一遍。苟二也在旁边帮腔:“那钱不能给你儿子,那钱是我的!我才是苟有道正儿八经的亲儿子!那钱应该归我才行。”
庞大说道:“干娘,我干爹是这么吩咐的,话我带到了,你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我干涉不着。依我看,你两个老人家,还是回去好好的商量商量,钱的问题怎么解决,商量比强梁好的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寡妇摊摊手,脸色沉了下来,停顿了片刻,这才说道:“不用你们费心了,担心是多余的,因为那钱,我根本就提不出来。”
庞大急忙问道:“存银行里钱,难道瞎了不成?”他想了一下,坚定的摇头说道:“银行是国家的,钱存进去,不可能瞎了,你老人家千万不要吓唬自己。”
孙寡妇来到庞大跟前,问道:“这后生是谁家的,刚才我好像听他说,他是苟有道的亲儿子,是不是这样?我就纳闷了,苟有道一辈子没结婚,从哪里冒出来的儿子,难道是跟他家的母狗生的不成?吆吆喝喝的不让我动我的钱,你算哪~根葱?谁的裤裆破了哇,怎么就露出了你来?”
孙寡妇一顿西北风带蒺藜,连讽加刺,把苟二骂了个狗头喷血。再看苟二那脸色,红一阵紫一阵,黄一阵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刚要发作。庞大连忙拉他一下,劝道:“二兄弟,你不要着急。回去听老爷子安排就是。”
孙寡妇什么也没说,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庞大跟着问道:“银行为什么不给钱?”
“我忘了密码!”
“不是我干爹的生日吗?”
孙寡妇着急的说道:“不对呀,你干爹的生日忌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一连输了三遍,人家都说不对。我这才从银行里出来的。难道你干爹的生日跟忌日换了个不成?“
苟二虽然穷,但他自小生长在农村,对生日跟忌日的区别,还是十分明白的。孙寡妇说苟有道有了忌日,他知道那是骂人咒人早死的坏话,就绝地反击道:“你才有忌日了呢,不光你一个人有了忌日,就连你那王八儿子龟孙子,一个个都有了忌日!看我回去告诉我爹,叫他老人家。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不懂事的老太婆!”
孙寡妇也是一条好汉,过去几十年,哪里曾叫人这么骂过?当时就要发作,叫庞大一句话,这才把她的火压下去。
“干娘,你闹什么呀?家里我那干兄弟,还等着钱救命哩。你不怕把他的大事给耽误了呀?”
孙寡妇想想现在吵架,也不是时候。就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下去,也不管庞大怎么想的。就依了庞大的话。往海鲜楼奔来。她想回去问问苟有道,到底是她把苟有道的生日记错了呀,还是苟有道偷着改了存折的密码?
苟有道不善于管理家,实际上。他过去也没有过真正的家,他根本就没有家的概念。现在孙寡妇的儿子就坐在小雅间里等着拿钱。而自己的儿子则去了银行,一下子出来两个儿子,并且是一个人一个。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他自己心里乱遭遭的,一时间没了主意。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应付眼前的局面。钱到底应该给谁?他把头想的大出了一圈,也没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还是小红旁观者清。她建言道:“大师傅,你不要着急上火。还是一家人坐下来,先问问两边的情况,斟酌一下轻重。再做打算,拿大主意不迟。”
苟有道一想也是,就按小红说的办。等孙寡妇回来,就说道:“要不咱先开个家庭会,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两个孩子都是亲骨肉,不能像黄鼬一样,向一家误一家。你看怎么样?这样办可合适?”
孙寡妇看见苟有道征求自己的意见,觉着是尊重自己的,想想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这样。就点头同意了苟有道的意见,不过她还是说道:“既然两个孩子都来了。咱这是家务会议。其他人不许参加。不许外人插言干涉。”
苟有道说:“庞大是我的干儿,是自己人,虽然不参加分家产,但叫他参加会议,听听大家的意见,也许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说不定。”
庞大暗自思忖道:“如果没有眼前这两害,苟有道的家产,不是给我庞大留的么?这俩家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呢?按说苟二他不知道东拐子的底细啊?啊?对了,是皮驴个家伙,在外头多嘴多舌,暴露了东拐子的地址,苟二就是顺着这根线找来的。皮驴啊皮驴,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哇!苟有道的十几万家产,就白白的毁在你这张破嘴手里!看眼前这架势,我是光着腚打锣,身上丝毫没有啊。可惜呀可惜,皮驴,好小子,有你好看的时候。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庞大喜欢装大狗。在大家刚刚坐好以后,他就以主持人的身份,宣布道:“今天苟家的家庭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我说两句。一个是会议开始以后,发言的人,首先要自报家门。说明白了,是谁家的孩子,跟什么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要钱,要钱干什么用,也要仔细的说清楚。叫大家评评看,你要钱合适不合适?谁先发言?要不叫我干爹先讲几句?”
苟有道觉的庞大刚才的话,说出了他的心声。就来个借坡下驴,只点点头,认同了庞大的话,别的没说什么。实际上他也无话可说。
孙不二看看他娘的眼色,第一个发言:“我说。我是孙不二,这是我亲娘。我是她唯一的儿子。”
孙寡妇冲大家点点头,表示她儿子孙不二说的对。她认可孙不二是她的亲儿子的说法。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孙不二来拿钱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应该继承她的家产物业。合法有效的继承。
孙不二说道:“我家里急需用钱。我老婆跟人家跑了。原因就是嫌我家里穷。现在的问题是火烧眉毛,非拿钱不行啊。我要是不把钱拿回去,老婆、孩子、家。一样也没有了哇,大家说,我的事情急不急?十万火急啊。亲娘,刚才你怎么没把钱给我呀。”
“提不出来。忘了密码。”
“把存折给我,我去挂失,银行会把钱给我的。”孙不二说着,就去他娘手里抢存折。
苟二一下子摁住孙不二抢存折的手,愤愤的说道:“慢动手!我还没说哩。凭什么存折就给你?”他把孙不二的手挡回去,继续说道:“我是苟有道的亲儿子,我娘曾经说过的。庞大哥哥那年在我们那儿开海鲜楼的时候,他是亲耳听见我娘这么说的。这不我爹他也在,大家问问他,承认不承认我是他的亲儿子?”
苟有道看大家的目光一起扫过来,连忙冲大家点点头,意思是说,苟二刚才说的对。
庞大说道:“二兄弟。你说说你的具体情况,拿钱干什么?事情急不急?要是不急的话,就把钱先给孙家兄弟,让他先渡过眼前的难关。”
苟二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叫喊道:“老子的事情,比他急!我是家里三天都没吃饭了,就等着这钱回去救急哩。我老婆孩子都在外头赁房子住,村里好不容易分给了我一套楼。一百二十平方的。三室二厅,一厕一卫。我全家搬进去正合适。我们两口子住一间卧室。我儿子住一间卧室,另一个卧室给我丈母娘留着。她隔三差五就来走闺女家,不给她老人家留一间卧室怎么能行?这钱我拿不回去,老婆孩子不保不说,我丈母娘也不答应啊。叫我在她老人家面前,怎么交代?”
庞大看看苟有道的脸色,再看看孙寡妇的脸色,两个人脸上都是一脸的不高兴。事情明摆着,好小子,拿钱的时候,想起亲爹来了,对于亲爹以后的安排,丁点儿不闻不问,你说,两个老同志心里能高兴吗?高兴不起来呀。假如苟二说把最后那一间卧室给他们留这,他俩回去不回去住另当别论,那份孝心到了也行啊。苟二一口一个老婆孩子,一口一个丈母娘,难道亲爹亲娘就不是娘?
庞大知道苟二不是个东西,不是养爷的货。估计他拿钱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就说道:“各人的情况,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谁家也有一本难念的经。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看看两个老同志是什么意思。”
苟有道瞧瞧孙寡妇,想叫她先说。孙寡妇也不是傻瓜,不想自己打头炮。她知道,自己说的好了,偏向了苟有道的儿子,他肯定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说行,那样就亏了自己的儿子,说的不好了,偏向了自己的儿子,苟有道肯定不乐意,那就是等于没说。所以,她抻了抻脖子,话到嘴边留半句,不是半句,就连一句也没说。只是说道:“方才庞大说的对,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还是当家的说给谁就给谁。我保证服从就是。”
孙寡妇嘴上说的好听,真到了苟二拿钱的时候,她肯定叫苟二拿不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孙不二到底池水浅,听他娘这么一说,就错误的估计了形势,以为他娘是软面糊捏的,在这里当了家却主不了事。干脆就直接自己上了,他一蹦三尺高,吼道:“少来这一套!我孙不二为什么叫孙不二?就是说的话,从来就不曾让人改过。老贼,我娘不能白白的嫁给你,让你白搂着享受幸福生活。我有权来继承她的一切财产。钱,给我最好,不想给的话,我娘就和你离婚,再去给我找个有钱的新爹!真到了那一步,我看你怎么办?”
大伙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简直就是狗屁不如!
苟有道不冷不热的问道:“孙不二,你是拿着你娘卖钱花啊?你娘是你的摇钱树吗?不成器的东西,没出息的吓人。老婆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儿子自己的意思?想要钱也不是这个要法呀?拿自己的亲娘做交易,说出去,会叫天下人耻笑的!”
孙寡妇有些难为情,不赞成自己的儿子,钱就黄了,支持自己的儿子,钱肯定能到手,但名义上实在不好听。叫自己的儿子把自己卖了花钱,有损自己的清誉啊。以后在东拐子南拐子,还怎么抬头见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