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太极殿。
元睿帝上官弘昫正襟危坐听着兵闻尚书韩庆诚和镇军大将军齐博涛对此次北疆进犯所采取的战略措施,面无表情,未发一言。
韩庆诚和齐博涛见解不一,前者主守,理由是新帝刚继位,国内更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大动干戈,此见还博得朝中一干老臣的认同;后者主战,认为北疆在新帝登基不久就来进犯必是有人在后窜啜,而且按大洛的军力,击败北疆军队不在话下,较为年轻有志向的官员纷纷赞同。
太尉夜昀展站在夜硕年下首,始终微垂着头,不知心中所想。
上官弘昫听完齐博涛的上奏后,在微微点头的同时,目光却瞟向坐在左侧首位的夜硕年。
夜硕年颔首会意,想起昨晚上官弘昫夜召他进宫翁婿两人交谈的那番话,肃然站起身,拱手施礼,朗朗言道:“皇上,既然各位大臣意见不一,不如请太尉夜大人说说自己的想法,一国之安危也是太尉该负的责任。”
上官弘昫得逞一笑,赞许地点头:“国丈所言极是。在夜太尉进言之前,朕想问问国丈是何想法?”
“臣自是主张扬我军威,立我国威,堂堂大洛岂容乱臣贼子亵渎?”夜硕年用一贯高扬激昂的语调中气十足地说道。
“国丈说得好!”上官弘昫面带微笑,抬手指了指阶下的夜昀展,“太尉大人有何高见?”
夜昀展在心中微叹口气,无奈地看着翁婿两人唱着双簧,沉思过后,终是恭敬地站出列来,“皇上,臣主攻。”
“齐将军的见解很有道理。北疆这次主动来犯恐怕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我朝必须应战。”夜昀展放下心中那小小的芥蒂,侃侃而言:“北疆自六年前被我大洛军队击溃后,一直以来都是一蹶不振。单越登基后虽然加强生息,可为了壮大了军队,把国库多半的收入都用于军队建设上。单越为人暴戾好胜,两年前与西戎的几场战役均是大败而归,国力军力并不强盛。境内百姓生活更是困苦不堪。”
夜昀展微抬首,复又滔滔说道:“单越好胜激进,此举第一役定会倾力而出。臣建议我军先以精兵精力作为先锋部队前去应战,夜家军步后,而我大洛主力部队则绕道四面,从敌人边翼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甚好!”上官弘昫提手鼓掌,眼眸轻轻扫视阶下,不容置喙地说:“传朕旨意,封夜昀展为三军总元帅,全力指挥征北战役。长驸马齐博涛为征北副元帅,协助夜昀展。务请两位同心协力,一举击溃敌军,大胜后凯旋!”
“臣领旨!”两人跪地接旨。
布置好战事,上官弘昫满心喜悦,正要示意身边的孙海高喊“下朝”,却见新任礼部尚书尚文品走出位列,拱手高声朗道:“皇上,微臣还有要事启奏。”
“哦,尚爱卿也想对此次的征北战役发表自己的观点,还是另有高见?”上官弘昫凤眸微眯,心下了然的脸上满是不悦和冷笑。
“皇上,战事自有元帅、大将军和将士们全力负责。”尚文品俯首再施礼:“微臣要奏的事关于皇室子嗣的大事。”
“皇上正值青年,不能只有皇后一个后宫,皇上青春正盛,今后更值千秋万年,怎么能只有太子一个子嗣?所以按照大洛皇室惯例,在陛下登基后的这一年里,必须得举行一次选秀。请陛下准臣所奏!”尚文品说完,撩起袍摆就要下跪。
“爱卿不必行此大礼。不管出自何原由,朕就当是你的忠心了。”上官弘昫摆摆头,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这时,一些有女待字闺中的大臣心出列出声附合,无不以皇嗣和大洛的后继为由。
“朕与皇后现今共育有一子三女,谁说只有太子一个子嗣了?公主难道不是朕的骨肉?”上官弘昫眉心紧蹙,肃穆着俊脸冰冷地质问:“太子是太上皇指定的皇位继承人,更是天定的储君,这在大洛人尽皆知,难不成诸位对这个还有异议?”
底下一干人俯首倒地,唯唯诺诺地颤道:“臣等不敢!”
上官弘昫继续冷声说道:“适才尔等说朕还年轻,那皇后就更年轻了。今后我们还会孕育更多的子嗣。朕是满怀信心的,诸位对朕和皇后没信心不成?”
“不敢!可是自古以来君王都是后宫嫔妃三千,从不曾只有一后啊,皇上!”尚文品执着地再次出声。
“尚爱卿,一国之君是不是更应比平常人遵守和兑现自己的承诺?”上官弘昫瞟也不瞟尚文品,专心地把玩起左手食指上的一个银环来。
“那是自然,陛下。”
“朕在娶皇后前就对皇后承诺过今生只娶她一人,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尔等还让朕做个不守信用和承诺的人?”上官弘昫连头也懒得抬了。
“可是陛下,自古以来,皇帝怎可只有皇后一人啊!”尚文品还不死心。
“尚爱卿,你家中有爱女?”
“没有,微臣只有三个儿子。”
“那你的兄弟家中有适龄的女儿了?”夜昀展忍无可忍,终出声问道。
“有。”声音不像先前那么大。
“原来是这样。”上官弘昫轻轻地摸了银环一圈,忽地抬头瞥向尚文品,“自古以来,后宫嫔妃众多,多半是为了绵延子嗣,继承血脉。如今我大洛已有储君,诸位就不必为江山是否后继有人而担心。再者后宫只有一后也是件大好事,这样就能保证皇嗣都是一母同胞的嫡系,为权力和欲wang而争位的腥风血雨就不会发生。朕认为甚好!”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上反驳的话来。
正在这时,太监副总管林顺从殿外急步小跑进来,行至殿中躬身后高兴地大喊:“皇上,大喜啊!”
“今日卫国公主偶感风寒,太医进宫给公主诊治。等公主的病情稳定后,皇后却累得晕了过去。”林顺喘了口气,继续禀道:“太医给皇后一诊脉,原来是喜脉。皇后已经有孕一月有余了。”
听完林顺带来的好消息,上官弘昫顿时满目含笑,“皇后现在如何?”
“无碍。”
“好,真是太好了。”上官弘昫眉开眼笑,愉悦地大笑一声:“今后,立妃立嫔之事休得再提,朕就要开一帝一后之先河。要事已议完,朕现在要去探望皇后,众爱卿还有什么要启奏的?”
话落,人影已闪过东侧的卷珠帘。
两个月后,三军总帅夜昀展大败北疆敌军,对方被迫逼退到不足五平方公里的北夷一带。
大洛军队乘胜追击,直捣北夷中心。北疆为保全一隅之地,交出了盟友上官宏茂。而上官宏茂在被送往大洛军营的前一天夜晚,自尽而亡。死前留下一幅字,上书两字:不悔。
又一月后,夜昀展全歼北疆残余伤残兵力,活捉单越和北疆王室一干人。
元睿元年八月,北疆领土统顺大洛,从此北疆在历史上消失。
元睿元年十月,原北疆百姓在大洛皇室的统治下,在皇后夜芸慕的指导下,加大耕作和蓄养,逐渐扭转了低迷的农业和困难的生活。
元睿元年十一月末,贤仪皇后分娩,为皇家诞下双生子,分别取名为上官孜琛和上官孜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