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治婚后几年,也是快活幸福过,哪怕母亲同她总是摩擦不断。
他觉着,谁家没这些糟心事,劝一劝也就不去多想。
萧文治眼角,不知是泪,还是洗澡水,一滴滴不断的流下来。
那天去码头接定北王世子,那位小姑娘的举止言行,太熟悉了。
那句“人命再贱,也是生命”,不正是梁秀秀常挂在嘴边的话?
她果然是自己女儿!
本想着去给父亲请安,却无意听到这么隐秘的消息,萧文治慌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和儿子,慌不择路的躲进书房后的花圃里,等没声响了,才狼狈的翻墙逃开。
自从萧泽恒开始显出能干的一面,萧乾就再没正眼看过萧文治一眼。
父亲心里,怕是老早就对自己失望了吧?
萧文治目光滞滞地盯着盆里水花,思绪越飘越远。
静嘉公主立在净房门口,听着里面半天没有动静。
担心,却又不敢贸然进去。
往常这种时刻,也是有的。
可那都在临近梁秀秀忌日的时候。
静嘉公主猛的心口一揪:莫不是,又跟“她”有关?
她悄悄退了回去,坐在床沿,听着净房里水声响起。
过了很久,净房的门吱呀一声,终于打开。
静嘉公主赶紧卧在床上,面朝里,佯装睡着。
萧文治走到床边,看了看沉睡过去的静嘉公主,默了默,也躺了下去。
静嘉公主遏制住想责问的冲动,不敢转身。
两人各怀心思,第二天醒来时,眼睛底下都是乌青的。
长乐和未央进来伺候的时候,看出了异样,却没敢吱声。
公主与驸马,是半路夫妻,中间横着一个与驸马感情深厚的前头夫人。
平日里,两人举案齐眉,也算和谐。
但是一年总有几日,驸马变的静默诡异,烦躁暴虐。
静嘉公主如往常一样,温柔的同萧文治吃饭,更加小心的送他上衙门。
低眉浅笑,犹如不知道萧文治昨个儿发生了什么。
长乐和未央,看了这种情形好几年,依旧心里不服气。
背着静嘉公主,长乐气道:“哪家的公主,过的这般憋屈!”
“别嚷嚷了,赶紧泡好杏仁酥给殿下端过去。”未央叹气:“夫妻之间,谁用情最深,谁就低一头;
殿下喜欢,太后都挡不住,咱们做奴才的,尽心伺候就是。”
长乐憋着气,端着托盘就出了茶房,正看见院里一个三等的小丫鬟,匆匆走进来。
看见长乐,她行了一礼,说道:“请长乐姐姐通报殿下,西府老夫人来拜访。”
公主府就在萧府的东边,下人为省事,管公主府叫东府,萧府为西府。
长乐闻言,点头说道:“请老夫人花厅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静嘉公主在屋里,已经听见了动静。
待长乐进来,她问道:“什么事?”
长乐将杏仁酥放在静嘉公主手边,笑道:“西府老夫人来了。”
静嘉公主眼皮抬都没抬,“嗯”了一声,慢慢将温热的杏仁酥喝完,才起身。
该来的总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