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在乎她的生死?”周顾深吸一口气,脸上不敢表现出担忧,刻意将话说的风轻云淡。
陆元琮大笑着看向夭夭,此刻的话无疑是为了激怒她:“他这般不看重你,你还喜欢他做什么?跟了我多好,南疆和大楚都会是我的!”
夭夭明明不想哭,可眼角还是控制不住的溢出一滴眼泪,她偏过头躲开他的亲近:“滚开!别碰我!”
陆元琮一靠近她,她就觉得恶心,许是从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人,她对他从来都没有好感,谈何喜欢?
她也不想喜欢周顾,可有时候感情根本控制不住,一眼万年,她初次见到他那时,就想接近他了。
“陆元琮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像到处发情的禽兽!”周顾冷笑一声,轻抖的声线似乎在隐忍,“她不喜欢你,你最好把她放了。”
陆元琮没有放人,反而是一把匕首插到夭夭身前,血流不止但伤口不致死:“他在骂一句,我就多在你身上扎一刀,你可以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
夭夭嘴里吐出血,眼神终于从周顾身上移开:“别听他的,杀了我吧,我父王不会牵连到你们。”
周顾接下来的话令谁也没想到,包括他自己。
“南疆公主在大楚没用,我替她做你的人质。”
夭夭震惊的看向他,方才说话的真是他?他怎么可能用命来换自己呢?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周顾轻笑了声,语调嘶哑了几分:“倘若现在换成是别人,我也会这么做,主要是看不惯这畜生玩意儿,你不要误会。”
夭夭喉咙里一酸,莫名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可这种时候哭也太丢人了,她声音很重:“我就是要误会,如果你救我,以后我天天缠着你,见你一次喜欢一次!”
所以你收手吧,不要管我了,你就应该是不被威胁不被束缚,该是那个恣意不恭的少年郎。
而我的父王也不看重我,根本不会为我这个捡来的女儿攻打大楚,否则便不会让我跟陆元琮过来,之前那些都是我骗你们的。
周顾动了动唇,只说了几个字,声音小到自己才能听见:“求之不得。”
他没有放弃夭夭,甚至为了救人,硬生生受了陆元琮一剑,血迹染红了绛蓝色袍子,外面不知不觉被禁军包围。
池盈初感觉身上痛楚有所好转,就让陆元白放自己下来,但他还是放心,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根本无心顾及陆元琮。
夭夭一把毒药撒向陆元琮,他下意识闭上眼睛躲开,池盈初夺过侍卫的刀,刀尖穿过他的肚子。
夭夭扶住周顾的身子,眼泪不停的掉,这时候也不问他喜不喜欢自己了,胡乱要给他处理伤口。
周顾按住她要扒衣服的手,极为轻佻的笑着:“想做什么?当众占我便宜啊,最看不惯你这个南疆公主了。”
“我不是……”夭夭被他说红了脸,小声否认。
“这点伤口死不了,你要是愧疚,就给我做人肉枕头,让我在你腿上枕一会儿,千万别感激我,说不定以后要你还的。”
夭夭听多了他这样的话,后来就渐渐麻木了,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紧张的心情快跳到了嗓子眼。
陆元琮眼里只有不可置信,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一想到是他害了自己,害了陆元白,害了所有人,她又将剑深入三分。
“你真该死!”池盈初话里掩饰不住的恨意,其实她心里也没谱,但不想陆元白为此操心,“你方才说的那些假话,根本骗不到我。”
“陪你演了一会儿,你可不要入戏太深……”
陆元琮像是绝地反扑,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推倒,用背上的剑去撞她的身子,速度之快令人反应不及。
陆元白及时拉住她,狠狠踹了陆元琮一脚,他倒在地上,外面的禁军冲进来将他包围。
周顾没有多着急,闭着眼睛仿佛睡过去似的,但夭夭一动不敢动,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太医,快叫太医来把他拖走!”
池盈初双腿一软,再次倒在了陆元白怀里,她手上沾着陆元琮的血,朝他宽慰一笑:“你看,不会再有人想着害你了。”
“嗯。”陆元白紧紧拥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一滴眼泪从男人眼角溢出来。
他做了很长一个梦,梦见了陆元白与池盈初所有的前尘往事,他是残暴不仁的狠毒王爷,起初留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但后来的一次次冒险搭救,她硬生生撕开他的心挤进去,从最初的相看生厌,到后来的难舍难分。
皇家权势教会他明争暗斗,用他人性命作垫脚石,但她像一束光亮,人活这一辈子总要有点盼头。
他盼望着她来,盼望自己与她,永不离弃。
陆元礼站在偏殿外面,有人在处理打斗痕迹,他站在一旁拧眉沉思,不知心中所想。
他也曾以为权势欲望是自己所求,其实不然,他想要的东西,这辈子怕是无法得到了。
“他该怎么处理?”如今陆元琮已是半死不活,侍卫首领问道。
陆元礼答非所问,目光盯着某处方向:“我可真羡慕四皇兄啊。”
“您……”
“肃清上京所有残余势力,若发现南疆人及时禀报,至于他,”陆元礼余光落在浑身是血的陆元琮身上,语气厌恶,“不留后患。”
之前就是太过手软,所以才会造成诸多损失,况且对他这样的人,也不必手软。
天明三年,六王爷陆元礼在七月初三,正式登上帝位,改称号为天礼,赋税减免,造福百姓。
陆元白借着看望孩子的名义,就差住在了镇国公府,池盈初也拉不下脸面赶他走:“你今日想做什么呀!”
他从进来之后就看她,问他也不回答,她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觉得他是有事瞒着自己。
“阿初,今日通知你一下,我准备向你父母提个亲,已经备下了三书六礼,还有说媒人……但之前没有经验,我担心会做错,你别嫌弃。”
池盈初动作一怔,他怎么突然想到这里了?
“你定在哪一天了?”她连忙问,自己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陆元白笑着捏紧她的手:“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