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梦溪的话匣子彻底打开了,仿佛对刚才的巡监意犹未尽,但是更多的是心有余悸。先是非常深刻的对自己的失职进行检讨,之后大表决心,日后开始加强纪律,绝不会在发生洗澡,窜监的事情。
话虽义正言辞,但梦溪显然在避重就轻,说了一大堆,却丝毫没提及暗语的事儿。而这里最严重的问题恰在暗语上,无功不受禄,罪犯敢在监区那么大张旗鼓的要东西,若说只是一个人情谁也不信。看似小小不言的一颗烟,但性质却很恶劣,拿处分,丢工作事小,搞不好还会涉及到贪腐问题,后果更加的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在办公室溜达的滕颖坐到了梦溪的办公桌上,梦溪脸色微变,但是有没有办法拒绝。
看滕颖不说话,梦溪若无其事道:“嗨,监区长甭太往心里去,咱们这儿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儿’,不如跟我们一样”
滕颖打断,问道:“你说的甭往心里去指得什么?让我跟你一样,指的是如何一样?”
梦溪脸色一变,心想滕颖不会是听懂了吧,应该不会,遂马上缓和过来,解释道:“哎,就是跟我一样自由自在呗。”
“自由自在?”说着,滕颖毫无预兆的将梦溪的抽屉拉开,一个很精致的塑料铅笔盒的盖子随之被掀开,只见里面熙熙攘攘插着几颗香烟,梦溪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看着滕颖兴师问罪的表情,她也不示弱,解释道:“我自己吸烟。”
“你自己吸的?我怎么没从你身上闻到烟味,而且,监狱的男同志也有吸烟的,只要在吸烟区,不至于如此乔装隐藏吧?”
“我”
滕颖又拿起一个很精致的香水瓶,拧开,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飘了出来,“你也喝酒?喝酒没必要用这么精致的瓶子吧?”
梦溪不想在解释了,她已经确认滕颖完全听的懂暗语,此时再怎么解释,也有些苍白无力了,遂将滕颖从座位上拉起来,推到一边,自己坐回去,道:“我不是犯人,你没有权利随意动我的东西。”
滕颖站在梦溪旁边,并没有离开,“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咱们是一个集体有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我都解释了,还怎么跟你说?”梦溪狡辩道。
“是么?”滕颖反问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时候其他巡监的管教也回来了,看到桌子上的铅笔盒,知道露馅了,大家谁也不说话,场面陷入了冰点。
对峙被突然被进门的李芸打断,二人见闻手忙脚乱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去,李芸疑惑道:“你们干什么呢?”
“没事儿。”二人异口同声。
李芸也不在意道:“出俩人,监狱长清监。”
听闻,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愣了,刘源竟然亲自带队清监来了。
此时,梦溪用几乎冒火的眼神盯着滕颖,她知道滕颖是刘源的人,这个时间来,肯定就是有备而来,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刘源真的不是滕颖叫过来的,而且滕颖也不是那种有点事儿就麻烦领导的那种人,她正琢磨了解情况,若可以控制的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事情就难办了。
看所有人不动,李芸急了,“麻利点啊,在磨蹭天亮了。”
这才门口的几个管教才挪着脚跟着出去,待人都走光,梦溪阴沉的脸,“真没看出来,做事一点余地不留。”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她要来。”
“哼,谁信啊。”
之后道:“滕颖,我告诉你,纵使你能解决问题,你也得不到人心。”
滕颖知道,此时是百口难辩了,干脆不解释了,静观其变。
良久后。
办公室地上散落一地查获的违禁品,里面有毛绒玩具、便服、游戏机、随身听、私人药品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里面竟然夹杂一颗抽一半的香烟。
刘源坐在办公桌上,翘着腿,“怎么回事儿,说吧。”
众人低头不语,梦溪道:“是我们看管不严,我们严肃处理的。”滕颖还没说话,梦溪却抢先一步说了,她还在挣扎,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但这里没有是傻子,刘源哼笑一声,“你倒是会说啊,看管不严,严肃处理,这倒霉都是罪犯啊,合着是我们的同志‘生病’,这罪犯反倒是吃了一剂猛‘药’这些东西流进去难不成是她们自己用手搬的?”
“我们也有责任”
随后脸色一变,哼笑一声,“也有责任?就一个问题,这香烟是怎么点的?”
梦溪低着头,不说话,这理由编的自己都不信,而且刘源是监狱里面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此时她心中正忐忑的等待着刘源的爆发。
终于,刘源爆发了,“纵使你们在不严格,这里没有打火机,难不成她们是砖木取火!”嗓门大的甚至监区都能够听的清楚。
“梦溪啊,梦溪,你真出息了,你敢利用摄像头的盲点,协助犯人违纪,胆子好大啊,你知道后果么?跟我说,还有谁参与了?”
梦溪继续低头不语,在看其他管教已经面如土色,显然这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份。
刘源道:“不说是吧,那行,交由纪委严肃处理。”之后对李芸道:“找技术从新调整摄像头的位置,等我们梦大队长在回来的时候,咱可别漏了。”
听这话,梦溪腿一软,她知道今天横竖是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一个人担着了,“我”
梦溪的话刚说出口,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是我干的。”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是滕颖,刘源眉头一皱,“你干的?开什么玩笑。”
梦溪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看着滕颖,而滕颖则是冲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随后从兜里掏出几根烟,“确实是我干的,这是我的证据。”
刘源眉头皱的更深了,脸阴沉的可怕“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滕颖低下头,磕磕巴巴道:“分监区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我急功近利,想走个捷径,让她们多配合工作,所以就贿赂罪犯,不过就一根。”
旁边的李芸急了,道:“小颖,你别瞎说话!你知道后果么!这不是你能够承受的!”
滕颖咬着牙道:“我知道,确实是我干的!是我想要投机取巧,跟同事们没关系。”
梦溪知道滕颖说这话的后果,“监区长是我”
但又一次被滕颖打断,“是我干的,处理我吧。”
刘源脸色铁青,从桌子上跳下来,朝着卧室走去,“滕颖你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