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火辣的日光炙烤着我的全身,让我无处躲藏,我拼命地在被晒得发烫的地面上奔跑,想要找寻一些水源来缓解喉咙里传来的一阵阵剧痛;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酷刑般的体验,灼热的空气进入我同样发烫的肺部,又将我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肉都烧得发疼。
水!再找不到水,我就要被活活热死了!!
但是举目四望,周围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盐碱滩涂,正在日光的暴晒下蒸腾着一股股热浪,哪里去找水的影子?
但是,我真的好热好疼,好想能喝点水啊!!
等等,前方好像隐约间出现了一个人影,是的,在热浪滚滚的盐碱地上确实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正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他一定有水!!
我拼尽全力向他跑去,但全身剧痛却让我怎么都跑不快,只能一点点接近对方,还好他也在朝我走过来,越来越近,终于能够勉强看清他的身影了。
他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记住我的名字,我是梅丽尔!!”
伴着一声嘶哑的痛呼声,我醒了。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自己还在梦里,因为那种遍布全身的疼痛感和喉咙的剧痛都同时存在着,这难受无比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呻唤了一声。
一个身影随着这声呻唤出现了,是一位穿着护士服的漂亮女孩,她先是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拨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像是在做一些基础检查什么的;我张了张嘴,想要让她给我些水喝,却发现喉咙干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而颈部传来的疼痛感又让我无法转动头部。
这么一来,我只能是呆呆地看着她的身影时不时在上方出现一下,又离开我的视野;干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我实在是着急得不行,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让她给我水喝的时候,一根吸管被塞进了我的嘴里。
甘霖般的清水流过我的喉管,舒服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可就在我刚刚咽下两口之后,吸管却又被从嘴里抽走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中,居然是伊莎姐,随后我就听到了伊莎姐的声音:“谢谢你哈护士,没事你就先去忙吧,我陪着她就行了。”
跟着就是护士收拾东西和离开房间的声音,等她走后,伊莎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强啊,医生说了,你的内脏都有些损伤,所以不能喝太多水哈,只能是润润喉咙。”一边说着,她一边按动了什么东西,我的上半身慢慢被抬了起来。
“小强你不错唉,第一次上战场就立下了战功,还火线提拔成排长,嘿嘿,要是再多上几次,那不是要当将军的节奏了?我告诉你哈,这次大撤退你们可是立下大功了,听说军部已经确认了,要授予你们勋章呢。哎呀对了,爷爷说暂时不要急着告诉你这些......”
还是莎莎姐标志性的那又急又快的说话方式,但在此刻却给了我一种温馨的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年,我做错了事之后,妈妈也是这样,不断地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当初也曾觉得她好烦,但今天听着伊莎姐的碎碎念,却让我空前地思念已经几年没有见到的父母和妹妹,真的好想知道他们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一切都还好。
当我从这份思念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只看到面前的伊莎姐正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呃,伊莎姐好久不见了。”我被她盯得很是不好意思,于是开口说道。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是沙哑难听,喉咙里也像是有张砂纸在摩擦似得难受。
“哇,小强你终于说话了,刚才你突然呆呆的,吓到姐姐了!!”伊莎姐一边夸张地用手拍着胸口做惊吓状,一边微笑地对我说道:“没事就好了,你都已经晕过去七天了,他们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整个人都像是散了一样,所以第一时间就把你送进抢救室,等爷爷知道了消息叫我先过来,你都抢救了四个多小时了。”
“对不起伊莎姐,让你们担心了。”听到她的话,我心里觉得暖暖的,几年的相处下来,我早已将老船长和伊莎姐当成了家人,而他们对我的关心也真是如同家人一般。
“傻小子,没事就好了,后来你昏迷着的时候爷爷来看过,你在战场上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爷爷夸你干得不错呢。现在你的骨骼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医生就会帮你做最后一项治疗了,然后啊,你就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爷爷今天还在忙着撤退的事情,只能等着你完成治疗再来看你喽。”
说到这里,她似乎是口有些渴了,从窗边拿起杯子喝水,我忙趁着这个机会问:“伊莎姐,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困扰了好一阵子了,上半身抬起后我能够看到我们待着房间的是个标准的病房,像伊莎姐说的我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那这间病房是在哪里?
“哦,小强你看姐姐光顾着高兴,忘了告诉你,咱们这是在飞往圣都的路上,圣路易斯星的撤退已经成功完成了,还成功摧毁了跳跃基点;我们是最后一批撤离的,这是银狐号战列舰,爷爷他们几个星区领导人也在舰上,只是现在还在忙着啦。等你从治疗舱出来,应该就能看到他啦。”
伊莎姐的话依然信息量很大,但也很快让我得到了关于现状的清晰描述,看来之前的阻击战确实为撤退赢得了足够的时间,这一点让我觉得放心了不少,至少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没有白白把自己的命丢在那片土地上。
就在我有些黯然之际,病房的门打开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那位漂亮护士推着一台手推车走了进来。看到他们,伊莎姐道:“好了小强,医生来为你做治疗了,别想太多,三天后你就会康复,到时候他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说完,伊莎姐微笑着对我比了个“V”的手势,又向我摆了摆手以示告别,我也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看着她转身离去后,才又让自己在病床上靠得舒服了些。
检查完毕,那位护士为我打了一针,随后,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在真正沉入睡乡前,我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一个身着沙漠迷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