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凉意阵阵,容白视若无睹的伸手招了个气质温婉娴静的美人,修长的手臂搁在对方身后,位置巧妙的明明没有半分触碰却还是能感受到彼此的隐隐暧昧,眼眸扫过,微启薄唇,“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美人皓齿轻咬,悄悄红了脸颊。
旁边那些个慢了一拍的只能暗暗咬牙,或是退而求其次的走到了花爷、丁万山的身边,还有些人想要靠近唐也,毕竟别的不说这位哥的身材是真的很nice啊。
花爷笑呵呵的搂着怀里的美人,另外一手高举酒杯,“珏爷,我这份好戏怎么样?”
容白嘴角含笑,抬手朝着对面人的方向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精彩至极。”
身后唐也在拒绝了那些狂蜂浪蝶又在听到某人的话后额头青筋一跳,平淡中藏了两分咬牙切齿,“少爷,老爷不允许你在外面玩女人。”
话落,包厢里的气氛顿时不复刚才的火热,花爷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旁边丁万山看似专注的和怀里女人调情,实则余光没有移开过半分。
容白面色不改,“玩?姜管家,爷难道不是在帮我们老容家传宗接代吗?这头等大事你怎么能说是玩呢。”
众人:“......”
“老爷是不会同意她做少夫人的。”
“爷乐意就行。”
“她……外面的不干净。”唐也咬着牙隐晦的提醒。
美人垂首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引人怜爱,“爷,人家还是第一次。”
容白手指挑起美人的青丝来回把玩,闻言眼皮掀起,“姜管家听见没有。”
唐也:“……”他听见个p。
见气氛越来越僵硬,花爷掩唇咳了咳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做个中间人,安抚道:“姜管家放心,我找来的人绝对都是雏儿,保证干净,不干净我也不敢送到珏爷的身边是吧,再说珏爷也不是小孩子了会有成年人的分寸,姜管家与其担忧不如也挑一个玩玩。”
那些还无主的美人们顿时两眼放光,就差没说“选我啊!选我啊”。
唐也下巴微抬,“不了,这些我还看不上。”
语气中的傲慢无形流露偏偏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庸脂俗粉怎会比得上天上皎月。
只是说完的下一秒就低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皱起眉头手指捂住鼻子。
容白脸上的笑意淡去,面色不耐烦的挥挥手,“没意思,算了,下去下去,花爷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吧。”
包厢重新回到四个人的安静。
花爷诧异容白刚刚态度的骤然转变,视线隐秘的来回在俩人之间游离,隐约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他可是从丁万山那里听说了这位爷的荤素不忌,而且这管家长得也不赖,说不定就是那种床上关系,虽然有句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老祖宗可还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男人心思不知道转了几个弯,脸上还是笑呵呵:“听珏爷的,那我老花就直说了,珏爷在找龙父?”
容白瞅了一眼旁边的丁万山,晃着酒杯理直气壮道:“是又怎么样,你们要知道他在哪儿爷送你们每人一张黑卡。”
“就喜欢珏爷这种爽快人,但我告诉珏爷龙父的位置之前,珏爷可否先告诉我们你找他做什么?”
容白手一顿,“你们真知道?”
花爷拍了拍胸脯,“以我老花这辈子的棺材本发誓。”
容白没有立即回答,歪着头在思考几秒钟后蓦地红唇上扬,懒洋洋开口,“行吧,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关系,龙父在金三角那一块儿很有人脉,我就想让他牵线搭个线把那些货都送去金新月,当然他要是能为我办事就好了。”
金新月,位于西南亚阿富h、巴基斯t、伊l的三国交界地带,亦称“金半月湾”,是继金三角后发展起来的一个新毒品产地。
花爷思忖后试探道:“金新月,我记得金新月的产量比金三角只多不少吧。”
容白语气随意的仿佛真只是和人在闲聊,手指轻轻弹了下杯壁引起了轻颤的共鸣,“爷又没说那些货是成品。”
花爷一愣,丁万山将视线移了过来。
货既然不是成品,又不缺原料,那么容白口中的货指代什么不言而喻。
她要得是那些能制d的人!
“爷都说了,你们也是不是可以告诉爷,爷要找的人在哪里了吧。”
花爷和丁万山对视一眼,“这个……龙父不喜欢我们去打扰他,我们都是有事打电话通知他过来的,所以可能……”
这时候唐也突然附
到了容白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容白脸上的笑意隐去,眼底迸射出凌厉的眸光,连带周身的温度也呈成直线性的下降,放下酒,玻璃上酒杯与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啧,爷看着就这么好骗吗?”
花爷和丁万山不明所以,“珏爷你这说的什么话。”
“打电话通知他过来,打到阴间去然后阎王接?知道他在哪儿?你们tm是知道他的墓在哪儿吧。”容白轻嘲,站起身来时压倒性的气场霎时掌控全局。
花爷心一跳,连忙打着哈哈,“珏爷,你听我们解释,我们……”
容白径直打断了他的话,“爷现在懒得听你们解释,想要继续做朋友那就让你们背后的人出来,嘴上说着诚意怎么只敢躲在摄像头后面。”
花爷脸色一变,连丁万山都面露讶异。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忽然笑意盈盈,“哟,爷就这么随口一说,还真有人看着呢。”
一阵鼓掌声不知从哪儿传来,包厢里响起了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不过显然是经过变声器材的处理,“真不愧是珏爷,我可以告诉珏爷龙父他并没有死,他只是藏起来了。”
“你说他藏起来了他就藏起来了,连脸都不敢露的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即使听出容白话里的嘲讽,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抱歉珏爷,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出来见你。”
容白十指交叉,拗了个舒服的姿势,“哦?为什么?”
男人诚实的回答道:“因为还不知道珏爷真正的身份。”
容白嗤笑,“彼此彼此。”
声音的主人似乎被噎了一下,又迅速反应过来继续接话,“相信未来我们会是坦诚相待的朋友,但在这之前我想要先和珏爷谈笔交易,作为友好的诚意我可以找到百分百令珏爷你满意的货。”
“哦,”容白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话语一转,“可是爷不想和藏头露尾的家伙谈。”
甩门而去,等到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里面一闪被完美隐藏起来的门“咯吱”一声打开,随即脚步声传出。
俩人站起身恭敬的喊了声:“秦爷。”
秦正华颔首,眯着眼看着容白离开的方向,意味不明。
丁万山神色恭敬:“秦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秦正华没有回答,只是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后,又伸手拿起桌上容白一直拿在手上却又原装放回去的酒,抬头询问道:“那边查得怎么样?”
“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丁万山心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戒备,“秦爷,这个人冒出来的时间太巧了,会不会有诈。”
“那些人可没有这么好胆量,”秦正华申神情享受是嗅着手上的酒香,举手投足间满是儒雅风流,口中吐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x-19的复发时间虽然要比其他时间要长,但四支也熬不了多久,咱们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他们会主动上门。”
说实话,这小子今天要是直接答应了下来他的交易,他才觉得有鬼呢。
晚上等容白和唐也回到家,薄衍和夏牡丹·木百合已经先一步回到了家,仿佛浑身没长骨头摊开四肢躺在沙发上。
听到开门声薄衍“唰”得一下坐了起来,朝着容白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回来了,累吗?我在厨房里给你煮了宵夜。”
容白自然而然地颔首,“莲子羹?”
“嗯,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喝我给你熬的莲子羹吗?今天让你尝尝味,顺便看看我这多年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一听终于可以不用忍受来自食物的折磨,夏牡丹和木百合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快快快,先吃东西。”
顺便控诉,“你是不知道你不回来,这人是一口都不肯给我们吃,小气的连尝尝味道都不肯。”
“哎呀,外人和内人还是有区别的嘛。”
俩人一唱一和,听得薄衍连带着看这两个人都顺眼了不少,容白无奈,“还吃不吃了。”
“吃吃吃。”
唐也冷淡的将这一幕收入眼底,面上不显心底其实已经酸涩得可以去榨出一整碗柠檬汁,换上拖鞋,“正好回来饿了,今天晚上就多谢薄大少的不辞辛苦。”
“这辛苦如果是为死丫头,就是辛苦一辈子我也愿意。”薄衍笑呵呵回道。
“别,我怕帝都的那些姑娘跑来追杀我。”容白耸耸肩,苦恼的手一摊。
唐也顿时心情愉悦了。
薄衍大手一挥,“到时候爷护着你,她们不敢。”
容白直接无视,“说正事,今天晚上你们那里怎么样。”
“那房子里的人住的是个神经病吧,要不然就是脑子不正常。”夏牡丹生动形象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等会儿你自己看就知道了。”薄衍递了一碗莲子羹过去。
白嫩的莲子清香与百合花瓣完美融合,不浓郁却是沁人心脾,羹里再放上小小的薏仁,小火慢慢熬直至炖得软烂,吃上一口真是让人唇齿生香。
容白小口小口的朝着嘴里送去,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平板。
视频里被云层掩盖的月亮渐渐浮现,银色的光辉洒落在被精心打理的花圃里,静谧又和谐,突然这一片静谧和谐的画面被一身诡异的“噗”的声音给打破。
视频外容白沉默。
视频里随即就响起了一阵衣角摩擦发出来的悉悉索索声。
夏牡丹捂住鼻子,“师弟,你这个屁莫不是想谋杀师兄。”
木百合神色讪讪的连忙放下手里的莲子羹,扑过来将进度往后拉,“错了错了,从这里开始看吧。”
三人紧贴着墙壁,薄衍停了下来,“小心。”
夏牡丹拉长脖子,“嘿~这房子里是藏着什么金山银山吗,怎么还有红外线。”
“要是金山银山我们就发了,不是,是房子里的人发了。”
薄衍指了指身后的路,三人摸了半天总算从厨房的小窗偷溜了进去。
柔和的光线从红木玻璃推拉门里透射进来照亮这一方天地,厨房很大也很干净,空气中都弥漫着食物的味道,一进来木百合就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
走出厨房外面是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套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紫檀桌椅,旁边用镂空的红木屏风隔出一块餐厅,走过的转角处还能看到一些精美奢华的工艺品,这栋别墅里完完全全就是以古代士族的家宅建造而成。
夏牡丹两眼放光,“我擦擦,这是乾隆年制的汉白玉碗,纹理优美,玉质细腻,这是真有金山银山啊。”
“师兄,快来看,这是南宋林椿大师的梅林寒禽图吧,还是真迹。”
薄衍有些无奈,这俩长老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毕竟小世界的宝贝比这里的之只多不少,怎么现在还会和土匪进村的一样,正想让俩人收敛点,耳尖一动连忙提醒道:“有人来了。”
夏牡丹和木百合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挤到了薄衍的身后。
黑暗的阴影中木百合拿着袖子捂住的脸,闷闷的声音从布料下透出,“她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薄衍食指搁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木百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人不禁屏住呼吸。
薄衍动了动身前的手指,打算等人一过来就直接击昏她。
好在脚步声在几步之外就停住了,安静中传来中年女人疑惑的嘀咕声,“这门怎么开着,难道是我刚才忘关了。”
半晌,确定人已经走远之后,薄衍才招呼俩人可以出来了,“走吧,都小心点。”
别墅足足有四层,三人径直去了二楼,那是秦正华的书房和卧室,书房也是古色古香的,里面三面墙壁上都设着高大的实木书架,地板上还铺着一层羊绒地毯,可惜三人找了半天后也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一个小时后,夏牡丹扶着自己的老腰气喘吁吁,“我不行了,六长老确定那账本藏在这幢房子里吗?咱们都快把整个二楼和三楼给翻遍了吧。”
“要不然再去卧室看看,”木百合百合不禁感叹,“有钱人的卧室就是大,床也大。”
薄衍灵光一闪,“去书房。”
二楼书房夏牡丹依靠在墙上,“这里咱们不是已经找过了吗?”
薄衍将整个书房尽收眼底,眸光难测,“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这间书房要比楼上的那间小,宽度一样,但是长度足足少了1.5米。”薄衍伸手笔划了一下,“这书房里应该还有另外一条通道。”
三人仔细搜寻竟还真寻到了机关,原来书桌上的笔筒是可以转动的,顺时针转动后,书架旁的保险柜突然往旁边挪动,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入口,依照光的距离估测里面的长度赫然就是这房间里消失的1.5米。
夏牡丹瘫坐在椅子上,“够鸡贼,居然把密道藏在保险柜后面。”这样即使有小偷什么人进来,也只把注意力放在保险柜上而忽略其他。
旁边木百合乐了,“大少爷,你是在你眼睛里装了把尺子吗,这么准。”
薄衍率先弯腰钻了进去,“动作快点,免得被人发现。”
密道还挺长径直向下,薄衍粗粗估算了长度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进入别墅地底下的空间,又一个拐角能看到尽头处的光,他们对视一眼知道通道快见底了。
推门而入,这才是秦正华真正的书房。
里面没那么多东西就一张书桌,还有些被整齐收纳的本子,那是今天晚上他们的目标——秦正华的账本。
薄衍让夏牡丹和木百合将桌上的这些账本都拍下来,自己则是去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转了一圈后忽然“嘎吱”一声,左边的整面墙壁被90度翻转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薄衍转过头,“你们干什么了?”
木百合手上拿着本子,一脸尴尬还有些无措,“我刚刚就是看到这里有个突起就好奇的按了下去。”
“咋还有密室,快快快进去看看。”旁边夏牡丹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走到墙边,里面的场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棺材——
宽大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黑色棺材,正面的中间用金漆纂刻着一个“奠”字,视线上移,半空中被悬挂着一串串铃铛和红布条,不知道是不是石壁转动时带起的风,让那些铃铛都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诡异的让人心里发毛。
害怕这些生意会引来上面人的注意,薄衍正想快速的查看棺材里面有什么然后迅速的退出去,就被身旁的夏牡丹拦了下来,转过头才发现两位从刚刚开始就叽叽喳喳的老人在此刻面色无比严肃。
夏牡丹眯起眼,“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
木百合同样一脸严肃,“是啊师兄。”
薄衍怔愣后这才想到这两位老人就算再不着调也是一个门派的长老,对于某些非自然力量自然知道的比他多,不禁低声询问道:“长老,你们看到了什么?”
夏牡丹想到薄衍也只是个普通人,双指合并往他眼皮过上拂过,“你自己看吧。”
薄衍觉得眼皮上一凉,仿佛被人滴了水在上面但并不觉得难受,然后再睁开眼时——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不过以棺材为中心整个房间地板都被人画上了巨大圆形的血红色图案,弯曲的纹理相互交错的勾勒在一起,仔细看去时还能看到这些血红色线在缓缓流动,像是……活的一样。
薄衍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微微瞪大了眼,转过头,“这是什么?”
“往生咒,类似复活法的那种,”夏牡丹轻叹了口气,“还是让六长老自己过来吧,以咱们几个只会触动阵法把人给引过来。”
视频到这里结束,容白意味不明的伸手摩挲着瓷白的勺子,“有什么话就说。”
夏牡丹和木百合一脸踌躇,“六长老,那个往生咒?”
“是真的,只不过是个半成品,但它就算是成品也不能真的让人死而复活。”容白继续吃着碗里快要见底的莲子羹。
“所以到底是谁?居然敢动用禁术!”夏牡丹又气又恼的拍着桌子,主要是东西怕是一般人也拿不到,给秦正华这东西的人只怕身份不低,甚至很可能与他们处在同一级别。
容白垂下眼皮,“这件事我会解决,你们不用管。”
“不行,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件事就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师兄弟虽然没其他长老那么有出息,但是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还是明白,所以六长老你就让我们师兄弟两个也尽一份力吧。”夏牡丹说得有多义正词严,心就有多虚。
没想到容白在略微考虑过就答应了下来,“可以。”
夏牡丹和木百合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六长老,你这就答应了?”
容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答应你们就会停手吗,与其让你们坏事,倒不如呆在我眼皮子底下。”
夏牡丹和木百合哈哈一笑,“六长老英明。”
第一天一早容白还在看着那个视频,不过这一次主要是在看那些账本,越看越奇怪觉得有些奇怪。
亏空,倒腾这玩意儿虽然把命别裤腰带上,可是来钱的速度也同意是快,在加上秦正华干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怎么可能还会亏钱呢。
容白正仔细思索时就听到前面有人叫了自己,抬起头云里雾里,“什么选哪里?”
“夏游地点啊。”方余理所当然的开口道。
从来不知道学校教学如此丰富的容白淡定的开口,“哦,你们选了哪里?”
“南天海洋馆、北方科技馆、皇城沙滩、苍南山。”方余指了指那上面的名单,“现在投票率最高的是皇城沙滩,距离虽然远了点,可是夏天当然要去沙滩玩水才舒服,晚上咱们还有开篝火晚会。”
“去海洋馆。”旁边唐也突然插话。
方余诧异,苦着脸,“又去海洋馆,唐哥初中三年你还没玩腻啊。”
容白目光一闪,“我都可以,你们选就好。”
唐也捏着书想要翻页的手一顿,随后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点点星星点缀在云层间,唐也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后总算是端出来了一碗较为满意的成品,打算端去给容白,路上还在想着这人吃到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迫不及待的连步子都急促了些。
阳台上,容白全神贯注间就被一阵若隐若现的香味吸引,抬眸一瞧就看见了唐也不知道端了碗什么放在自己面前。
“都快11点了,吃点东西再忙吧。”
“你煮的……”
这么贴心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伸手掀开目光在看清楚那是什么后霎时瞳孔剧烈的缩小浮现了深深是恐惧,不断蔓延连带着手指都开始颤抖,最后竟是连盖子也拿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唐也心想卖相就算不是特被好看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面前的人垂着头站直了身体,椅子腿摩擦过地板发出短促的极其刺耳的声音。
“容哥……”唐也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有得到面前人的任何回应反应过来这可能不是她的恶作剧,寂静中心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塌陷了个洞,恐慌止不住的全都涌现出来,“容哥,你别吓我。”
伸手想要去拉她,却宛如一个开关让面前沉默不语的人把腿冲出来阳台,然后跌跌撞撞的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冲了过去,清隽的青年怔愣在原地,手指上还能感受到残留在衣角摩擦过后的痕迹。
“容哥。”
唐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慢了一步被锁在了门外,洗手间里哗啦啦的水流响起,依旧遮不住传出的阵阵呕吐声。
唐也焦急地不断拍着门,“容哥,小白,容白!你别把门锁着,你把门打开!容白!”
恰巧这时候外间的门被打开,是萧红他们回来了,身旁还跟着薄衍和大花。
萧只只先一步闻到了房间里的香味,吸了吸鼻子,“这什么味道,好香啊。”
萧红迟疑,“是鸡蛋的味道吧。”
身后薄衍最先发觉不对劲,急匆匆得脚上的鞋子都来不及脱下就往里面冲,“是鸡蛋羹,死丫头!”
一眨眼所有人都挤入了卧室里。
薄衍推开门就看到正在拍门的唐也,直接无撞开了他,随即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拍着门板,大吼道,“死丫头,你把门给我打开,该死!什么破门,死丫头你听到没有!”
可惜此刻洗手间的门充分体现出了它的优良性。
薄衍气恼的抓了把头发,看到身旁心不在焉的人火气顿时一阵一阵往头顶上冲,大手伸过去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眼神凶狠,“混蛋,你都干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把鸡蛋羹端在她面前,你不知道她最害怕的就是鸡蛋羹吗!”
唐也失魂落魄的张了张嘴,没发出半点声音。
谢司泽和萧红怕俩人打起来再填麻烦,连忙拦住了薄衍,“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小白她把自己藏得有多牢,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让小白出来吧。”
薄衍甩开手,吼道,“出来个屁,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她那样子,除非她自己走出来,否则我们就算撬开门拽住她的人拽不住她的心,最后反倒把她逼得更深。”
转过身,“可恶,死丫头!你把门给我打开!”
唐也已经死机的大脑里是回不过来神的空白,垂在身侧的手骨节泛白,拳头里短短的指甲陷入肉里凝出血珠还只是觉得感觉浑身泛冷。
睁着眼,眼眶发涩到刺痛也一眨不眨,“对不去,都是我的错。”
“当然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她也不会发病,然后自己一个人再去面对那些不好的事!你可以啊唐也,有那么多东西你tm偏偏把她最害怕的东西放到她面前,你这喜欢别tm不是再害她!。”
薄衍要不是顾忌里面的人都想按着这罪魁祸首打一顿,狭长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怒火和郁气,“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把你当回事吗,因为我了解容白知道她所有的一切,那死丫头出事都是我陪在她的身边,是我把那个没什么人样的死丫头一点一点变成现在这样,让她活得像个人,所以即使不能成为她的爱人我也是她最重要的家人!”
“而你呢!一旦有能够威胁到你的人出现就争风吃醋,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你有主动了解过她的过去她的一切吗!感情上你看着不争不抢却是最不能容许她后退半步,你的喜欢就像是一个牢笼在禁锢她!”
顿了顿,话语掷地有声,“唐也,你对容白一无所知。”
唐也微微睁大了眼睛,睫毛轻颤,于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缩涩像是要蔓延到四肢,疼得快要爆炸。
旁边萧红有些于心不忍,这话会不会太重了,毕竟这段时间唐也对小白的好他们又不是没看见。
谢司泽抓住了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萧只只则是一言不发的将那碗东西端去了门外。
外面怎么样容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明明那么强大的人此刻浑身颤抖不断抽搐,唇上早就没了半点血色,就像是胃里同样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还是低头不断重复着那一个机械的动作,不断呕吐,即使从头到尾吐出来的也只有胃里的酸水。
半晌后,才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凌乱,额发更是被汗水浸湿黏在了光洁的额头上,凤眸的眼尾泛红,眼白中布满红血丝,而苍白的嘴角还挂着透明的液体,狼狈至极。
凝视着这双眼意识有了片刻的恍惚,血色与雨水交织中残破的尸体,那个一遍遍哭着说别离开她的孩子不断在脑海中闪现,还伴随着一道苍老却温柔的声音。
“原谅他们,原谅她们,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好人——”
“别对这个世界失望,小白——”
“小白,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容白像是溺水之人对空气的渴求,胸腔剧烈起伏,一手抓住鬓发,另外一手努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大脑中那些被掩藏的记忆汹涌而出,指尖用力的几乎能抠破掌心下的白瓷砖。
“别说了!”
承受不住的痛苦超过了神经的零界点,容白一拳击碎了面前的镜子,完整的镜面被四分五裂,残破的那些碎片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混着水声响彻整个浴室,剩下些顽强还黏在墙上的继续映照着面前人的软弱和恐惧。
只一眼,容白就匆匆忙忙的别过头,早已经失去了光的孩子,哪怕将自己伪装的再好,也只剩下黑暗。
“这是什么声音!”萧红惊恐的抬起头。
“是镜子被击碎的声音吧。”
薄衍更加暴躁的捶门,“死丫头,你把门给我打开!”
唐也心一跳,摇摇头觉得那个人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害怕间眼前倏尔被黑暗包裹,唐也怔愣在原地,眼前陡然闪过雨夜中抱着尸体嚎啕大哭的孩子的画面,心底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容白,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悲伤和憎恶扑面而来,即使闭上眼睛那种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窒息感也从毛孔中不断侵入。
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这些东西,睁开眼在重新看到现实时立马扑向了门。
薄衍蹙眉:“你干什么!还嫌不够添乱。”
“不,”唐也一把推开了薄衍,视线幽深的仿佛看到了那扇容白心里紧闭的门,“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她在哭,她在哭!”
明眼人都能看出唐也的不对劲。
没了干扰,唐也不再犹豫的直接毁了锁,冲进去惊慌的寻找着,“容白!”
还是谢司泽眼尖找到了蜷缩躺在浴缸里的人,“那里!”
紧闭着眼,小小的一团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像极了那个雨夜里的孩子,唐也一个跨步蹲在了她面前,任由冷水从头顶花洒落下打湿衣服。
“那不是你的错……容白你醒醒,容白我听到你喊的救命了,容白醒醒……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了!你看看我啊容白。”
语气中还带着明显的哽咽。
几步之外——
薄衍面无表情。
萧红神色凝重。
谢司泽严肃。
唐也将额头抵在了容白的肩上,就这么紧紧抱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怀里人就没了,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道,“我来救你了容白,我来救你了,你看看我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