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喜欢喝酒吗?所以就随口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喽。”赵莘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魏珣一时兴起,给自己喜欢的一只小猫取了个名字。
“挺有意思的——”燕雲澈只是一笑,还没说什么呢,魏珣就立即抢着说道,“阿九就是我私底下随便叫的,叫人听见了不好,我们以后还是叫她赵莘吧?”
“似乎你们背着我,干了很多事?”燕雲澈明知道魏珣已是一脸窘态,还故意去逗弄他。
“没有,没有!”魏珣慌忙道,“来来来,下棋!赵莘,你刚刚说怎么下来着?”
赵莘便说了下一步棋应该落脚地方,魏珣便催着燕雲澈应对。燕雲澈执子,落子。眼神却从赵莘的脸上扫过:阿酒?这个字对她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可是,他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赵莘是个盲女,盲人是没有眼神的,心灵的窗户闭着,你当然无法看到她的心里去!
棋子,一颗一颗地落下。
燕雲澈原本并没有太将赵莘放在眼里,觉得她若是能比魏珣强些就已经是极好的了,没想到,他低估了对方的本事,等他全力以赴地应战的时候,赵莘早已扭转了颓势,立于了不败之地。
所以,这一局是和棋。赵莘虽然输不掉,却也赢不了,反观燕雲澈亦然。魏珣对这个结果何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惊喜了!
“我与燕兄下棋总是输,只有输得多,和输得更多的差别,没想你一来就能跟燕兄战了个平手!”魏珣说笑地拱了拱手,“你可算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赵莘哑然失笑,“我能平了这一局,只怕还是沾了小王爷轻敌的光吧?若是实打实的来,我也只能跟阿珣你一样,等着输的份了!”
身为万能特工,赵莘的棋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面对燕雲澈这种高手中的高手,她也只有挨打的份了。
“阿珣?”燕雲澈幽幽一笑,似乎带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醋意,“看来我真的错过了很多事情啊。”
魏珣又是一阵脸红,仿佛做了亏心事一般,毕竟在名义上,燕雲澈才是赵莘的未婚夫。赵莘却仍是面不改色,“他给我取一个,我也给他取一个,就算是礼上往来了,不是吗?”说罢,便笑了起来。
燕雲澈也是哈哈一笑,不由得多望了赵莘两眼,其实这个赵莘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多了,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狡诈,却又不失可爱。
只有魏珣不好意思地跟在后面嘿嘿的笑着。
赵莘正色道:“小王爷这次叫我前来,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因为有魏珣在,所以赵莘开门见山,一来魏珣就喜欢这份爽快劲;二来世子府相对安全,也就不用再拐弯抹角那么累了。
燕雲澈道:“你是第一个在我手上和棋的女子,既有几分聪明,不妨猜猜看。”
赵莘想也不想,便把她最大的怀疑给说了出来,“难道是因为凌皇后?”
想那凌皇后本想着用周嬷嬷来整死她,结果却是她逼疯了凌皇后的爱将,皇后一定对她恨之入骨,所以才痛下杀心,来个干脆。
魏珣笑道:“燕兄,我说什么来着,赵莘她肯定能猜到。”瞧他那一脸得意的模样,简直比他自己猜到了谜底都高兴。
赵莘默默摇头:这家伙就不能矜持一点吗?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喜欢赵莘”几个大字了!
燕雲澈点头,“不错,皇后已经派了杀手对付你。这几天,你就住在我这里,皇后总不好在来我的世子府下手。”
赵莘在赵府出了事,赵府那些个黑了心肝的东西,一定会跟皇后一条心,把这件事给瞒下去。
可在世子府,皇后就没有这个把握了。因为世子府是个十分敏感的地方,若是进了杀手,就会很容易让老燕王怀疑皇帝对他的儿子起了杀心,而由此联想到皇帝是不是想灭了藩国。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所以就算皇后的胆子再肥,也不敢轻易在世子府动手,尤其这还是三藩中实力最强的燕王的世子府邸。
“不过——”燕雲澈的话峰一转,“几日后便是围场狞猎的日子,以往我是不需要去的,可是这一次,皇上却说要带着我。”
赵莘哦了一声,“你不在府中,那可是皇后下手的大好机会。”
“所以,我们想过了,带你一起去围场。”魏珣拍着胸膛,“我来保护你。”
赵莘笑道:“顺便再以我为饵,把皇后的那些杀手引出来,然后制造一场意外把他们干掉?”
燕雲澈摇头道:“不!我们要堂而皇之地把他们干掉,这样才可以威慑皇后,彻底断了她买.凶杀人的念头!”
魏珣接道:“对,这样你才能安心地回到赵府生活。”
赵莘却不赞成了,“可是这样会暴.露你们的实力!那天皇上与很多大臣武将也在场,万一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倒不怕那凌皇后打小报告,她自己买.凶杀人,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是皇上也在呢,他若是知道几位世子在他的眼皮子底子还保留了一支武装实力,那就危险了!
魏珣心里有种莫明的感动,赵莘身处如此艰难险境,却还替他们着想。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好的,定叫那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赵莘点头一笑,对于他们的能耐,她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不然就不会选择跟他们合作了。
燕雲澈又道:“我看你的气息比从前强了不少。”
赵莘赶紧道谢道:“还要多谢小王爷帮我打通了筋脉,再加上这些日子的勤加练习,所以——”她极轻微的顿了一下,“进步的比较快。”
其实要谢的何止是这一件事情,若不是燕雲澈在她的手上写出墨舞的真实身份,她在贤妃宫里只怕要被那贱婢所害;若不是他让魏珣送去的那些仆人,在他们的行李中藏着他高价从当铺购回的贤妃的赏赐,这一次,赵莘也没那么容易过关。
至于那个掌柜的为什么不承认那当票是真的,根本就是人之常情,他先是低价收购了这些好东西,又在当票的有效日期之内,把这些好东西高价卖给了燕雲澈。赚了这么一大比差价的奸商,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干的勾当?按照例律,这要是被查处出来,可是要受到重罚的!
赵芷萱与周嬷嬷一直没想通她们这次败在哪里,其实很简单,她们没想到赵莘有燕雲澈这个外援。他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替她处理掉那些麻烦,帮她过关!
不过,燕雲澈此刻并没有在意赵莘的感激之情,而是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停顿,他觉得赵莘原本想说的话,应该是恢复。难道她以前就有武功吗?要不然怎么会想着用那个词呢?
魏珣拍手道,“那好啊,赵莘住在这里的日子,我可以亲自教她几招。”
赵莘立即道:“多学总没有坏处,防身也是好的,我还与飞锦还打了赌呢,三个月内定要赢她。”
飞锦撇了撇嘴,“我们赌的不是输赢,是性命哪!”
魏珣笑道:“你们赌的还挺大的嘛?”
赵莘已经一个跃身来到了院子内,做起了热身,“怎么样,陪我练练吧?最好还让我摸摸弓箭呀刀剑什么的,去围场的时候说不定能用得上。”
燕雲澈瞧她的样子,身轻如燕,功底厚实,分明是习武多年的人才能具备的。
“好!”魏珣一个踏步,也来到了院子里,“赵莘,你可要小心了,拳头无眼。”
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姑娘了,为人爽朗,跟他一样大口喝酒放肆说话,还能陪他过招,闲时还能驯驯马,为他抚抚琴,那日子可真是美进了蜜里。这样的女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来!
“小姐,小心哪!”小喜只能站在一旁,用力地按压住她那颗随时会被赵莘吓出来的小心脏。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能让她省省心哪?
“放心,我不会让你家小姐受伤的。”魏珣笑道,弄伤了他找谁赔去呀?他可舍不得呢!
俩人比划了起来,自然都是点到为止,魏珣尤其小心,生怕伤了赵莘,而且他们也不是比武,更多的是魏珣在教导赵莘,怎么样才能拥有更大的杀伤力。
燕雲澈在一旁认真的观看地着,很明显,赵莘在家里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摸索,她把自己眼瞎的劣势压到最小的范围内。而且,她很擅长近身肉搏,那些动作一气呵成,快,准,狠,招招扑向要害。就是招式眼生得很,连他这个行家也看不出师从何处。
燕雲澈一边看着,就一边与小喜闲聊。
小喜是个老实孩子,未来的姑爷问她话不敢不答,可是有了小姐的叮嘱又不敢乱说,只是低着头一个劲说:“小王爷还是自己问小姐吧。”
几句话问下来,燕雲澈终于知道赵莘为什么会带这个看起来笨笨的老实丫头来了。是笨,却很忠诚。
可以说,这几天的世子府时光是赵莘来到这个尘世以来,最快活的时间。有燕雲澈陪她下棋,有魏珣陪她练功。
燕雲澈对她满意,因为她的棋艺遇强则强,燕雲澈已经很久没有燃起这样的斗志了,而且她是个很有眼界的姑娘,与她聊天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魏珣对他就更满意了,她的悟性极佳,又有底子,经过魏珣的指点,武功进步飞速。兵器也上手很快,像弓箭短刀剑之类的适合女孩子使用的轻型兵器,她都越练越顺手。第一次跟飞锦比箭,就赢了飞锦三箭,把飞锦妒忌得不行。
“赵莘,你们赵府门口可有大热闹瞧了!去不去?”这日,魏珣一脸幸灾乐祸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