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大殿森严,第一次,自迁都到宁都城,第一次,新政帝上朝。
群臣虽然对这个牌位皇帝已经失去兴趣,但是,基本的礼貌的伦常还是要必须遵循的,特别是梁大为康同声金旭光三人,作为独孤秀不在时掌控朝政的大臣,他们本来与新政帝相交莫逆,只因威吓于独孤秀的淫威,不敢与皇帝来往,基本上皇帝的寝宫也没有去过,害怕被有心人发现,传递到独孤秀的耳朵里,自己不但官位不保,就算是性命也是堪忧。但是今日不同,皇帝传话三公六部三阁九卿,甚至京畿提督等,都要过来到太和殿议事。众臣虽然奇怪,但是,怎么说皇帝陛下第一次召开朝会都要给些面子,再加上心中好奇居多,都想看看这个傀儡皇帝说些什么,所以,朝会不但没有人缺席,而且就算左少荃等宁都城地头蛇也没有缺席。毕竟,看看皇上,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群臣并没有失了礼节,山呼万岁,礼毕,文武两班站立,等待着皇上发话。
金玉天端坐龙椅,看着台下几十位面带好奇或不屑的臣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久未与众爱卿见面,未知各位是否想念朕?”。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上来就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彼此打量,然后把目光投向龙座上的皇帝,等待着他的下文。
“看来,朕已经沦为彻底的孤家寡人,这一声询问居然未得任何回音,朕这皇帝做的真失败!”。
群臣依旧无语,很多人低下头,左少荃等直面皇帝,不屑之色更浓。
金玉天将目光也投向左少荃,凌厉的目光与左少荃对视,无声的威胁之意顿时散发出来,令左少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左少荃突然觉得自己很窝囊,这样一支没牙的老虎居然让自己心惊,感觉很没面子,同时又有些愤怒,于是目光聚焦毫不退让的看向皇帝:“皇帝身居后宫,不问政事由来已久,我等臣子已经习惯了,不知今日皇上有此一问又是何意?臣等非是对皇上不敬,而是实在想不出皇上大张旗鼓开启朝会有何谕旨。”。
“左少荃么?朕差点忘了,你作为内阁次辅,又是会稽总督,而且手下百万大军分布在大江防线并且负责京畿治安,有些胆量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谁给你的胆量,与朕说话不跪倒行礼,直刺刺的面对朕大放厥词,你以为这宁都城这宫殿是你左少荃最大不成?”,金玉天勃然大怒!
左少荃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难道皇帝今天要搞事情?
左少荃脑筋急转弯,心想:“自己曾经以逼宫造反得罪过皇上,又与独孤秀龌龊不断,要不是自己在会稽一带实力太过强悍,得罪这两个人实在没有好果子,但是,皇帝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左少荃心里思忖,面无表情,没有回答皇上的责问,却神思外属,没有声音。
这种没有声音很容易被理解成无视,那是对堂堂龙洲皇帝的无视,一些心里偏向皇帝的大臣对左少荃如此无礼的行为极为愤怒!
左少荃知道自己必须说话了,于是出列,向皇帝行礼,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此言差矣,论地位尊崇,当然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微臣就算再有权势,那也是为龙洲百姓掌权,微臣什么时候以权扬威,藐视皇上尊严?只是,微臣有些话不得不说。”,左少荃顿了顿,继续道:“龙洲帝国新政以来,体制变革以十几年,所谓新政,就是实行内阁负责制,皇帝没有具体施政权力,今天的朝会已经违背规制,臣等冒着违背规制的风险上朝面见皇帝,是想念皇上,想见见皇上,哪来的的以权扬威?何况现在我朝体制以独孤秀大人为首的内阁行使全面职权,也只有独孤秀大人才有权利召开如此大规模的朝会,就算我等不参加此次朝会,皇帝还有明目制裁臣等?现在,独孤秀大人在益梓戡乱,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皇帝在此情形之下难道还有别的想法不成?臣倒是很有兴趣听听,皇上有什么话可说!”。
金玉天反而平静下来,看着大殿中的群臣,问道:“卿等也是这种看法?”。
群臣不言语,都低着头,他们都明白,现在自己的家小都在宁都城,可以说都在左少荃的控制之下,没有人敢得罪他,左少荃手下有无数高手和刺客,于无声处能让数百人消失。所以面对这种人物,即使不刻意讨好,也不能得罪。
金玉天没有丝毫意外,这一天他不是没有准备,既然想破釜沉舟,那就要有破釜沉舟觉悟。于是他逡巡了一下台下低着头的众臣,说道:
“朕自登基以来,先是有太后专权,垂帘听政,高居龙座却俯首帖耳,目睹太后专横跋扈,祸国殃民,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致使庙堂之高皆蝇营狗苟之辈,殿陛之间皆禽兽走狗,卖国求荣者繁不胜举。对外苟且偷生,丧权辱国,对内横征暴敛民不果腹,眼见江河破碎,草木凋零,朕痛定思痛决议锐意改革。四君子上书求变,改革帝制,求变图存。朕不以一己之私求存皇位,自动退居幕后,将皇权改为内阁。决意将皇权还于天下百姓,目的是以改良之法求变革之道。朕明知独孤秀甚于太后之独裁,不惜委曲求全,俯首认命,求的是朝廷没有党争,没有内乱,指望独孤秀及卿等放下包袱,全新治理朝政,驱除外敌,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然而,新政以来,皇权虽废,但是新政又新在哪里?武瀛入吕达,轻而易举灭了吕达水师,而芝罘津门水师见死不救,此等伤天害理之举除了杀了几个水师提督,请问,内阁对水师变革可有应对之法?随后武瀛人占据整个萨胡,内阁一纸命令,全军退出萨胡,将萨胡拱手让人,请问,面对山河破碎,内阁可又有应对之法?待武瀛军悍然入关,继而攻占整个蓟蔡,皇都被破迁都,将蓟城再一次拱手相让,请问,内阁又是如何应对的?如今武瀛军布防禹河,飞舟无数,火炮遍地,剑指大江,直逼宁都城,请问,内阁又有何良策拒敌?现在武瀛军沿东海南下,在几乎所有重要港口布置了大量的水师,只需一声令下万舰齐发,瞬间便可从陆路水路两个方向进占江南再图西进,整个龙洲都有沦陷之祸,请问,内阁现在又有何应对之法?朕看到的,是蝇营狗苟如尔等,不思龙洲之祸,依旧对百姓横征暴敛,依旧执行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之国策,尔等依旧争权夺利,甚至以扫荡择天阁为名,到处祸国害民,整个龙州都处于白色恐怖之中。朕请问,在此国破家亡之际,谁是敌人,谁是龙洲家人?朕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但是,朕作为龙洲国帝王怎么忍心看着龙洲危难而闭眼不管?左少荃,朕且问你,当年你逼迫朕废除独孤秀专权,恢复帝制,你的用心是什么?虽然你口口声称不忿独孤秀专权,不忿其架空皇权欺君罔上,其实,你之野心比之独孤秀又少了多少?如今皇帝迁来宁都城,你除了不放手你的地方军,更是私募府兵,豢养杀手,整个宁都城被你威胁加恐吓,甚至一些大臣的家里经常被一些刺客实施暗杀,你以为这宁都城真的是你家的私人地盘不成?不仅如此,你与武瀛人暗通款曲,将粮食,甚至朝廷贡品私自卖给武瀛人,左少荃,你的卖国行径难道真的以为天下人不知!”。
金玉天突然拿出一堆奏章折子和密函丢到左少荃面前,“自己看看,你的罪证罄竹难书,历历在目,你夫复何言?”。金玉天看了一眼金旭光:“金旭光,陪同左大人看看他的业绩?”。
左少荃没等金玉天有所反应,抓地散落在地上的奏章信函一顿猛撕,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玉天,你想谋反不成?”。
众大臣目瞪口呆:“谋反?皇帝谋反?”。
金玉天哈哈一笑:“谋反?朕谋反?左少荃,你疯了不成?真乃是九五之尊,龙洲帝国皇上,朕谋谁的反?来人,将左少荃这个乱臣贼子拿下!”。
皇帝左右两边突然闪出大量禁卫军,呼啦啦抽出刀剑将左少荃围了起来,接着无数刀光剑影向左少荃呼啸而去!
左少荃也是大至尊修为,双掌翻飞,瞬间将围拢在身边的皇家禁卫军打翻在地,接着掌风呼啸,对着龙座上的金玉天拍击而去!
“鼠辈尔敢!”,金旭光呐喊一声,身影晃动挡住左少荃,二人双掌对撞,“嘭!”的一声巨响,金旭光身形后退倒在金玉天的怀里,而左少荃步伐不停继续双掌交错,对着金玉天的面门猛烈拍去。
金玉天目光聚焦,只伸出左手,对着来掌发出排山倒海的一击,又是“嘭”的一声巨响,金玉天岿然不动,而左少荃退出了十几步。
金玉天将金旭光放下,身形一掠,欺到左少荃近前,大手突然幻化如蒲扇一般巨大,瞬间抓住左少荃的肩膀,顺势一提,摔在地上:“来人,将左少荃绑起来!”。
近卫亲兵一拥而上,讲左少荃困住,丢到大殿正中央。
群臣束手,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说?皇帝十几年不开一次朝会,今儿怎么开着会就抓了人,而且抓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内阁次辅,大都督?”。
金玉天回归龙座,稳如泰山,看着丢在地上的左少荃,说道:“左少荃,不说你勾结外敌卖国求荣,甚至不说你豢养私兵威胁大臣,就凭你刚才对阵藐视不恭,朕就治你死罪!”。金玉天一拍龙座扶手,“来人,将左少荃压入死牢,待刑部大理寺监察院联合会审,看他左少荃犯的是一死之罪还是祸灭九族之罪!”。
左少荃面无惧色,破口大骂:“金玉天,你这个无耻无羞唯唯诺诺的小人,一个连太监都不如的王八蛋,这宁都城这会稽都是左少荃的地盘,你们所有的家小都在我左家暗卫的监视之下,谁敢审我?谁敢?”。
金玉天顿时大怒:“好猖狂的狗贼,龙择天灭了一个晏子城,那么你这条狗命,就由我来取!”。
金玉天身形微晃,双掌交错变化,掌影如山,对着左少荃的脑袋拍去。待掌影下落离左少荃的头顶近在迟尺,突然一双更大的手掌接住金玉天的双掌,一声巨响,将金玉天震开,“你这个皇上真的不想当了还是你这条命不想要了?”。
来人仙风道骨潇洒无忌,长发飘扬,眉清目朗,正是申破天!
金玉天见申破天到来,更是怒气勃发:“你算什么东西,择天师弟的手下败将,连遭抛弃的丧家之犬,你有何资格出现在我面前?过去给你面子是因为独孤秀,现在,朕决意与独孤秀分道扬镳,还忌惮你作甚!”,说着,悍然扑向申破天双掌变拳直击申破天面门,接着吸出龙案上的宝剑以沛然之势刺向申破天的咽喉。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无比,气势宏大。申破天竟然一路后退至大殿门口,堪堪左手将剑尖抓住,接着右手双指如铁,指向金玉天左眼。金玉天见势不妙,弃剑而退,随后身形升空,接着直转而下,双掌如光晕自上而下砸向申破天的顶门。申破天右手随即迎击上去,再一次与金玉天对掌,“轰”的一声,申破天双腿没入地面,金玉天身形被击到大殿穹顶,如欲破顶而出,金玉天使出千斤坠功夫悍然下挫,以身为器继续砸向申破天。申破天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真的想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