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辰时风照正在屋内看了书,忽然他抬头向着窗外望去,看到一袭蓝白相间锦服的风泽从院门处走了进来,神情温淡儒雅。
他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心里面就想到了父亲的模样。
风泽款款走进屋,来到了他的面前也同样注视了他一会后,轻轻说道:“母妃想见你。”
风照的心快速的跳动了几下,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王府的门上了马车,看到月明也坐在车内,微愣怔了一下,不知母亲叫了他与月明会有何事。
马蹄四散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皇宫,三人下了马车,从侧门走了进去。
青璃宫内,长若璃安静的坐在窗前依旧看着那一盆栀子花,神情越发的淡然沉静。
“坠儿,我想去玉佩那里看看。”
出了宫门向左拐了不远,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前,停了下来,长若璃抬头看了殿门上那块写着“德容阁”三个字的门匾,眼里就有了水汽。
坠儿抬手敲门,不多会有个小宫人开了门出来,看到长若璃忙行了大礼。
自从玉佩没了后,风青就将这里空了起来交给了青璃宫看管了。
进到里面的屋内,长若璃环顾了四周,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如玉佩在时一般,心里面终究是难过。
“玉佩,我来看你了。”嘴里清浅的自言自语着:“对不起,我没能把巧儿留在你跟前,让她嫁了那么远的地方。”
她低低的说着:“我也不能如你所愿善待了皇上,我知道你是爱着皇上的,可是终究为了保护我与泽儿离开了皇上。”有一滴泪滚了下来。
坠儿守在门口,眼圈也不由的红了起来。
“你五岁时就伴在了我的身旁,直至大龙,如今我却将你一人丢在这冷寂寂的皇宫。”说到这里她竟是说不下去了。
“娘娘,回去吧,即使德妃娘娘在世,她也不会随了你的。”门外的坠儿终是不忍长若璃伤心的模样,走了进来,搀了她的手低低的劝解着。
玉佩亡后风青赐她德妃的封号。
“德妃娘娘心里爱恋着皇上,怎会随了你呢?对于德妃娘娘来说,只要能够守在皇上身边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她不会怨了你的。”
长若璃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终究是欠她的呀。”
“不知巧儿会怎样的抱怨了我?”
风巧走时她将玉佩的首饰连同一封书信和一幅玉佩的画像放在她的嫁妆里,嘱咐她到了漠龙后才能打开。
“娘娘,你莫要自责了,明太子和郡王爷就要来了,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坠儿搀扶了长若璃将她拉出了德容阁。
在初升的朝阳里长若璃最后回头看了眼德容阁的门匾然后缓缓向着青璃宫走去。
“玉佩,对不起,我就要回延龙了,终究将你一人丢在了这里。”心里默默的说着耳畔却传来玉佩一阵清脆的叫声:“公主,公主,大龙的婚车就要来了。”
“公主公主,听说那个大龙的珃王爷是个神仙似的人物。”
“公主,为了你,就是舍了玉佩的性命又如何?”
风照与月明同风泽踏进青璃宫却并未见着长若璃,三个人默默的坐着。
抬眼看了对面的风泽,见他一脸的平静如水,风照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这些天他总是不太安心。
不多久,长若璃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风照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些日未见母亲,今日里却发现她憔悴了很多,而且此刻看来竟然像是哭过的模样。
压下心头的担心,他面色沉静的给母亲行了礼。
看了眼前三个俊朗卓然的孩子,长若璃的心头有了一些宽慰。
一双美丽的眼眸从月明的脸上看到了风泽的脸上最后又看到了风照的脸上。
眼里就有一是歉意。
“很久没有见你和月明了,今日里无事着泽儿将你两人叫来,好再看看你们。”
“泽儿,你去忙吧,今日是你当值,莫要耽误了公事。”
风泽对着母亲点点头,轻迈步走了出去。
等风泽走了后,长若璃对坠儿说道:“坠儿将我前日准备的那些物品拿来。”
坠儿应了一声,从幔帐之后的锦榻旁的壁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来到风照的面前递与他。
风照接了过来,想要打开了看,却被长若璃阻止住了。
“回去再看吧,这些都是我从王府里带来的,现在就都交给你了。”
然后她又看向月明,目光柔和温软。
“明儿,延龙美吗?”
“延龙一如姑母出嫁时那般美丽宁静。“月明轻轻的回答着。
长若璃的眼里有了久远的回忆。
“住在延龙不知延龙的美,离开了再想见却只是在梦里了,很想回去啊。”越说声音越低。
“延龙随时都在迎接姑母的回归,父王祖母都很想念您。”月明的声音也极低浅。长若璃的眼眸里倏忽的划过一丝异彩,凝视了月明一会后,轻轻说道:“一别二十几年了。”
“照儿,”忽然她轻轻的这样叫了风照。
风照惊了一下,自从回到帝京,母亲在人面前从不这样称呼他。
看了母亲的眼眸里有些探寻。
“照儿,母亲对不起你,也请你莫怪了皇上,皇上他是知道你的身份的,之所以没有说穿一是怕你难堪,二是说穿了你就不能留在帝京留在朝堂了。”
风照的身子猛的震了一下,虽然他早知道了皇上是明白他的身份,却没有想到皇上之所以不说穿的原因却是这样的。
“风巧远嫁,以后这宫里就剩泽儿一人了,他是你的弟弟,你要护了他辅助了他,他心性良善怕是那些刺客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里她满眼的担心。
“有我在,必不会在发生那样的事情。”风照看了母亲,坚定的说着,心里忽得有了些不好的感觉,好似母亲在交代了后事一般。
或许是看到他眼里的担忧,长若璃淡笑了一下。
“我最近总是感到很疲乏,有些事也不是我该操心的了。你虽经磨难却终究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唯有泽儿总是令我不得安心,故此今日里叫你与月明来,好让你们多关照了他。”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散了朝的风青款款向着御书房走去,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思索了片刻后叫了身旁的夏临海,“这几日,祠堂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禀皇上,祠堂那边一切照旧,那位主子不是画画看书就是偶尔的出宫打理了皇家生意。”
风青默默的走了几步,“嗯,只要他不靠近青璃宫随他去了,贵妃那里多派人留心了,自从风巧出嫁后,不知为何,璃儿好似有了什么心事,令朕心里总是不踏实。”
“是。”
夏临海心里暗暗叫苦,但凡是贵妃娘娘的事,总是大事。眼前的皇上在政事上决断杀伐果敢刚毅,唯有在情字上放不下看不开,让他这个跟随了几十年的奴才都不忍看下去。
“皇上....”夏临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有什么事?”
犹豫了片刻,夏临海还是决定说出来。
“皇后娘娘昨日里派人来说身子不大好。”
风青的脚步再次停顿了一下。
“去传容玉公主,那丫头一身的好医术。”
“皇后娘娘不让任何人看,只说皇上去了她就看,皇上不去她宁愿....”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风青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微皱了眉,默默的走了。
稍许后又问道:“河儿如何?”
“禀皇上,皇长子府里送来消息说,皇长子心性比往常沉静踏实了许多,只是既不看书也不写字,就那样发了呆。”
风青的眼里飘过一抹痛色。
“还有一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皇长子府里的书房从不让下人们进去收拾,只有那个叫云儿的宫女才能进入,不知是何原因?”
风青猛地停下脚步,眼睛微眯了一下,然后接着向前走去。
“传朕旨意,恢复风河平王身份,允许他到宫里探望了皇后。”许久后他低沉的命令道。
“等他进宫时,派人进去查探一下那个书房。”
“是。”
风照回到珃王府后,将母亲给的包裹打开了后才发现都是母亲的一些旧物与画轴之类的,心里面有些犹疑,难道母亲要离开?
“姑母只是觉得这些物品不适宜放在宫中,故而叫你带了回来。”一旁的月明淡淡的说着,一脸的面无表情。
这一日风照在心神不宁中度过,而这一日的瑶铃则在午时带了兰草上街转去了。
路过聚祥阁时,她顺腿拐了进去。
外面亮晃晃的,屋内却有些黑。
“丫头,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聚祥阁的楼上传了下来。
“爷爷。”
瑶铃轻轻的叫了一声。
“兰草那丫头带来了?”
一个瘦小的老者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
瑶铃身边的兰草一脸的惊讶。
“兰草姐姐,我和你有话说。”瑶铃扭头看了兰草,眼里闪烁着严肃沉静的光芒。
等瑶铃回来时,风照并没有注意到今日的兰草与往日有些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