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一也看着他,感觉这人还真有点儿书生气。
他家这个帝星夜总会一向来的都是官、商、社会人物。
极少,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书生进来玩儿。
帝星的消费标准太高了,书生清高不会进来,有钱也不舍得来酒池子里扔。
丁睿一见他继续漠然地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一勾,朝他露出一个笑脸。
毕竟夜总会是自家的,能来这儿的都是财神爷,他这当老板的笑脸服务也是应该的。
那个叫应荣的见丁睿一冲他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进了一个包厢。
睿一也进了自己的包厢继续和朋友们喝酒。
在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里,应荣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别人喝酒他只喝茶,而且也不抬头看任何人,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
文虎吼完一首歌坐到应荣身边。
他一只手搭在应荣的肩膀上,关心地问:“应荣博士,你这怎么闷闷不乐的?”
“没有,我在想一个人”应荣迟疑地说。
“想一个人?想什么人?男的女的?请过来一起玩呀!”文虎高声起来。
这种地方自然是人多才嗨。
“哦不不,不是我的熟人或朋友,是个陌生人。”应荣赶紧摆手。
“陌生人?你来这儿是来开心的,你竟然坐在这儿想一个陌生人?谁这么荣幸让你这么挂念的?”文虎感兴趣起来。
“我也不认识,就是刚才在外面的走廊里看见的,感觉那个人好面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应荣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呀那就不想了,来,我敬你一杯!”文虎赶紧转移话题。
来夜店就是来寻欢的,该提点开心的话题,不能让博士老想得那么深沉。
大家酒喝了一半的时候,应荣找了个借口走到夜总会外面透透气。
包厢里的烟酒味而熏得他眼泪直流,一出来被微风一吹,顿时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睿一也正好走到吧台前和服务生说着什么。
无意间一回头,看见刚才在走廊里遇见的那个人站在外面仰头看着什么。
他低声问一名服务生:“那人是谁认得吗?”
来帝星的大多数是熟客,只要是来过两次以上的,这里的服务生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姓名。
“董事长,这位客人我不认识,好像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服务生摇摇头。
“好吧,一会儿樊帅到了叫他到包厢去找我。”睿一交代完准备朝走廊走。
“董事长,跟这位客人一块儿来的人我认识。”服务生突然跑过去小声叫住他。
“是吗?快说说,是谁?”睿一好奇起来。
他的这份好奇心既不是遗传父亲,也不是遗传母亲。
父母两个人都不会轻易对某样事物产生好奇。
用丁永强的话说,好奇心强烈的人是最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
但是睿一却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完全跟父母相反。
“好像是个开贸易公司的老板,来咱们这儿玩过好几次,人很大方,小费一把一把甩出来,所以大伙而对他印象比较深刻。”服务生说。
“开贸易公司的?叫什么你知道吗?”睿一问。
“姓文,叫文虎,大伙儿都叫他文总。”服务生低声说。
文虎?睿一愣住了。
凌英杰有个助手不就是叫文虎吗?
而且也是注册的贸易公司,明面儿上是文虎的,但实际上是凌英杰的。
“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睿一挥手让服务生走了。
他自己也朝包厢走去。
接下来,睿一在包厢里就再也没有活跃起来。
自己点着一根烟坐在角落里吸着,火星子一闪一闪的,烟雾被他吐成一个个圈儿。
大家见他这样,都知道他在想比较重要的事儿,没人过来打扰他。
门开了,樊帅进来。
他在人群中找着睿一,一位朋友指向沙发一角:“喏,睿一在那儿呢。”
樊帅走过去坐在睿一身边:“董事长,你怎么抽起烟来了?”
睿一平时是不抽烟的,他说烟灰到处飘洒,脏。
“无聊,拿一根玩玩儿。”睿一见他来,屁股挪了挪。
“凌英杰和沐瑾瑜暂时还没有下落,咱们派去云家老宅子的人也回话说,除了文虎和一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去过,就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人和车上去。”樊帅附在他耳边说。
“你说什么?戴金边眼镜的男人?”睿一顿时想到刚才遇见的那个男人。
服务生不是说那个男人是文虎带来的吗?
会不会就是那个跟文虎一起去云家老宅的人?
“对,他好像是个医生,姓应,我听见文虎喊他应博士。”樊帅回答。
睿一沉默下来,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儿不太对劲儿。
但是,他想来想去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儿。
“走吧,这里交给他们。”睿一站起来往外走。
樊帅见了也感觉跟在他的身后,并且还把正在拼酒的一个家伙拉过来耳语了一番,这才追出去赶上睿一。
睿一回到自己的公寓,根本无心去洗澡。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沙发边的雕花几上的一个相框。
那是一张他和秘书办公室的所有成员的合影。
云朵是个相当规矩老实的女孩,别人都抢着要站在睿一周围。
只有她微微一笑,把位置让给其他人,自己站在后排最右边。
他把照片拿过来仔细看了很久,才回卧室去洗漱睡觉。
岛上的早晨特别迷人。
海天相连的地方有一层橙色的云,那意味着太阳已经跳出了海面。
整个大海都被染成了橙色一片。
丁永强站在酒店的大露台上眺望大海。
每当他心情郁闷的时候,就会闭上双眼想像自己站在波澜壮阔的海边。
静心听那翻涌的海浪声,心里的任何郁结都瞬间打开,心情也愉悦起来。
每次来到这岛上,他就喜欢站在这个位置看太阳升起。
“怎么?换了个环境睡不着?”身后响起云颢尘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云颢尘穿着酒店的袍子和拖鞋朝他走来。
“老子去哪儿都习惯早起。那你呢?不也一样睡不着?”丁永强反问。
这对老冤家无论任何话题都能互相挤兑起来。
“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女儿这副样子,我能睡得着吗?”
云颢尘眼皮红肿,周围的黑眼圈也特别明显。
丁永强安慰他说:“你也不要多想,我相信云朵很快会醒过来,她这情况比较乐观。那年尤佩铃那种情况都被欧阳博士给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