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驶回了南昭军营,湘羽一直在营帐中,被禁止出去。[棉花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可她却一直在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时不时的掀开门帘张望,想要看一看,郝连城能否追的上虞挽歌,是否又一次将她带了回来。
而夏紫琼在郝连城开口之后,倒是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似乎想要从这些阵法中发现蛛丝马迹,找出这军营中另一个懂得阵法的人妗。
不过找了一会,这精通阵法的人没找到,却意外的发现湘羽也被禁足了,这倒是让她得意了好一会跬。
只是在营帐里找了一圈,也没瞧见虞挽歌的身影,饶是她再笨,也猜到了郝连城怕是带着人去追逃走的虞挽歌了。
夏紫琼心中不由得有些不甘愿,没想到她破开阵法,倒是帮了那个贱人的忙。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她知道,她也不得不听从郝连城的指示,否则,便永远只能待在那一间营帐里,没有自由。
一直在营帐中竖着耳朵注意外面动静的湘羽,忽然听见了士兵们归来的声音,其中夹杂着马车咕噜的声音,将地面上的积雪压的更实称了一些,出现两道深深的车痕。
湘羽惊慌的跑到营帐门前,想要跑出去看个究竟。
只是守门的士兵拿着两把长枪横在了门前,制止了她的脚步,她没能出去,却还是在门前瞧见了一辆紫红色的马车,带着一阵阵淡雅的香风,在她面前驶过。
马车里,孩子依依呀呀的叫声格外清脆,带着一丝甜软,却寒了湘羽的心。
她回来了..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湘羽顺着门栏滑落在地上,看着那辆从面前驶过的马车,眼中闪过一抹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离开?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啊!!!’湘羽发出一声嘶吼,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眼中带着一抹疯狂。
一旁的夏紫琼双手抱怀,身上披着一件斗篷,看着地上的湘羽冷笑道:“你瞧,如今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终究也是落得了这个下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当初你不阻拦我,如今虞挽歌那两个孩子早已命丧黄泉,她也就去了半条命,还不由你折腾。”
湘羽没有理会她,一手紧紧抓住地面上的一抔雪。
由寒凉一点点转变为刺骨,又由刺骨一点点变得滚烫。
夏紫琼看着一脸迷茫的湘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蠢货!
门帘不曾合上,簌簌的寒风灌进了满屋,可是湘羽没动,也没有顾忌自己受伤的腿,就一直跪在那里。
“娘...娘你怎么了!”小小的郝竞轩看着自己的母亲,跑过来想要将她扶起,却被门前的侍卫拦下。
湘羽的目光一点点有了焦距,看着自己的孩子,伸手便想要将他揽在怀里。
竞轩啊...竞轩..娘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只可惜,侍卫们皆是无情,不敢有半点违背郝连城的话,禁止湘羽和孩子的接触。
急匆匆跑来的奶娘,见着这一幕,心一寒,不顾郝竞轩的挣扎,一把就将其抱起带走。
郝竞轩在奶娘的怀里拼命的踹着,伸着手想要抓住湘羽,湘羽也试图冲破侍卫的阻拦,只是一切最终皆是徒劳。
“轩儿...我的轩儿...”
终究是折腾没了所有的力气,湘羽跌坐在门前,愣愣的失神。
一双精致的绛紫色云纹靴子,缓缓映入眼帘,让那双死寂的眼眸有了一点点光彩。
抬眸看向面前的人,一身紫色袄裙的她依旧是高贵不可侵犯,比起红色的张扬,更加的内敛和神秘,她神色无波,就那样淡淡的站在那里,眼中带着一抹莫名的忧伤。
湘羽一把抓起地上的雪,朝着这精致的裙摆扔了过去,像是疯了一样拉扯着她的裙摆:“你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回来!!!”
带着哭腔的叫喊,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十分悲戚。:///
看着这样的湘羽,虞挽歌心中抽痛,她没有想到,湘羽竟然也会狼狈成这个样子,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还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单纯少女么?
湘羽在地上失声痛哭,一串串
的泪珠里是虞挽歌所不能理解的执拗。
她不明白,自己的存在难道真的就让她和夏紫琼如此的嫉恨么?
湘羽依旧像是疯了一样,似乎终日的积压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撕掉所有的伪装,彻底的发泄。
“你已经有了一切..为什么还要找他..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着要报仇,却一次次的靠近他..为什么为什么?”
虞挽歌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裙摆,将整件裙摆拉扯的褶褶巴巴。
只是她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半点也不曾移动分毫。
听着她的话,眼眶有些湿润,心里也有点痛,她从没想过,他们姐妹三人会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休,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你把他让给我不好么..不好么...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留在南昭了,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求你...你已经得到了那么多,为什么连我唯一想要的东西也要抢走...为什么...”
“够了!”
虞挽歌终究听不下去了,一脚踹在湘羽的胸口,身材娇小的人直接被踹翻在地。
湘羽跌在地上,却也不知道爬起来,只是一个人傻笑着,一双眸子里没有半点焦距。
虞挽歌一步步走上前,想要叫醒这个犯傻的女人。
“您不能进去。”侍卫的长枪再次横在她的面前,阻挡了虞挽歌的步伐。
“滚开!”
一手握住一只长枪,双臂一扬,随着水袖带出的荡漾,两名手执长枪的侍卫直接被他震了出去。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想要再次阻拦,可是当瞧见虞挽歌那满眼的戾气和决绝时,一时间竟然被她身上凌厉的气息所迫,踌躇着不敢上前。
虞挽歌根本没把两名侍卫放在眼里,双目盯着面前一身粉裙的女子,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
湘羽看着这个轻易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总是如此,总是如此..别人求而不得,永远挣脱不掉的东西,你总是能够轻易得到,肆意挥霍,就像这拦着我的侍卫,我永远也逃脱不出,可你连脑筋都不用动,不过是随手一挥,一个眼神,便可以轻易的就摆脱他们的枷锁..永远如此。”
虞挽歌捏住湘羽的下巴,对上那双依旧澄澈如水的眸子,昔日的胆怯和惊慌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灵魂深处的一抹怨念,和在是非善恶中无法决断的纠缠。
“肖湘羽,如果不能一直当个好人,你就去做个恶人,何必如此在是非善恶之中徘徊纠结!”
被这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看,湘羽便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滞住了,眼角滑落一滴泪珠,轻声开口道:“是啊,我永远这么没用,这么废物,明明嫉妒,却不敢对你下手,明明想要除掉你,却又顾念着往日的情谊,我想要做个好人,却压制不住心底的疯魔,我想做个恶人,却又抛弃不掉仁义忠善,你说我是不是废物,挽姐姐,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废物?”
看着这样的湘羽,虞挽歌心中一痛。
也许,诚如她所说,她是嫉妒,她也压制不住心底的***,可她又无法像夏紫琼一样,没有半点愧疚的出手害人,所以痛苦的便只能是她自己,在两个思绪中纠结,挣扎,徘徊,直到有一天,或者***胜过了理智,或者有一天,理智击败了***,也许那个时候,一切才是终结。
“你不是废物,其实,你只要再努力一点点,你就可以成功,可以不用做一个恶人,你就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湘羽。”虞挽歌轻声劝诫道。
湘羽依旧有些茫然,虞挽歌松开了她的下巴,蹲在她的面前,双手撑着她的肩膀:“湘羽,看着我,看着我。”
有些涣散的目光一点点聚集,最终对上虞挽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无意识的轻声呢喃着:“挽姐姐...”
“湘羽,你能做到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没有害人,你也不曾害过人,你只要再努力一点,你就可以摆脱***的桎梏..”虞挽歌有些哽咽的安慰着。
也许,像她这种人,杀人的时候大多只是愧疚一二,是绝不会像湘羽这般纠结痛苦的,所以,这是不是因为,其实湘羽才是最善良的,也因为善良,才会痛苦。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今天差点想害死你的孩子...上
次..上次夏紫琼想要害你的孩子..其实我在前一个晚上就已经知道..可是我没有告诉你..我没有告诉你啊...”湘羽看着自己的惨白的双手,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眼中带着惊恐和悔恨,还有犯了错误之后的茫然不觉。
“没有,你做的很好,你成功阻止了我,你救了我的孩子,你为了救下我的孩子还受了伤,你不记得了么?你虽然想过要害我,可是你终究没有这样做,所以你做的很好,你一直很好,一直都是那个善良的湘羽,没有错,一切都来得及,甚至不需要悔过。”虞挽歌轻声宽慰着,想要给湘羽力量。
她不希望湘羽变成第二个自己,亦或者变成又一个夏紫琼,在这权力和***的深渊,太多的人迷失了,挣扎在红尘欲海之中,漂浮在金银浮萍之上,有人想要逃脱,有人沉迷其中,有人纵身一跃毫不迟疑,有人在颠沛流离里拼命挣扎想要自救。
所以,说她自私也好,天真也罢,她终究还是希望在这权势的漩涡里,有人还是最初的样子,不曾改变。
“我做的很好..真的么?”湘羽安静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虞挽歌。
虞挽歌笃定的点着头,坚定的目光告诉她,给她信心和希望。
湘羽一下子扑在虞挽歌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挽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虞挽歌的眼眶也有些酸涩,轻轻拍着湘羽的背脊,沙哑着嗓音告诉她:“你没有错,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很好,你没有谋害过我,也没有伤害过别人,所以你一直都是原来的湘羽...一直都是那个善良的湘羽,你会幸福的。”
湘羽靠在虞挽歌的怀中,只觉得温暖和释然,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可是她知道,这一刻,她这辈子也忘不掉。
等着湘羽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虞挽歌才转身离开。
当营帐的门帘被放下,她不由得轻叹一声,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她不禁想问,到底是什么让让一切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权势么?命运么?还是什么...
没走出多远,便瞧见郝连城站在那里,一身玄色的白袍,上面绣着山涧明月,笼罩着淡淡圣洁的光辉。
虞挽歌犹豫了一下,抬腿走向他,缓声道:“湘羽很爱你。”
郝连城的目光落在虞挽歌的脸上,纵然她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疤痕,可是却依旧难以掩盖她的倾城之姿:“她曾经也很爱别人。”
虞挽歌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的意思是在说,湘羽本可以有另一种更美好的生活,而今不过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所以要为此付出代价。
还是在说,她未必有她自己所认为的那样爱他?
“也许我不该出现在这。”虞挽歌忽然间有些茫然,她觉得,最美好的,或者是一切仇恨不曾开始的那一刻,或者一切仇恨正浓不死不休的那个瞬间。
因为爱着的时候,一切很美,恨着的时候,一切很丑陋,不需要纠结,不需要思索。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格外的照顾她。”郝连城淡淡的开口。
“毕竟是多年的习惯了。”虞挽歌轻声回答。
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
虞挽歌不打算再同他久留,不想再刺激湘羽,便转身先回了营帐,走出数步之后,终究还是淡淡的开口道:“她可以是个好姑娘,所以,好好待她。”
郝连城没有回答,看着虞挽歌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站在原地许久没有离开。
虞挽歌不知道昨日夜里郝连城有没有去看湘羽,只知道,第二日一早,湘羽已经解了禁,主动来探望她了。
“挽姐姐...”湘羽看着虞挽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虞挽歌抬眸对她露出一抹浅笑,没有多说什么,继而低头照顾自己的孩子。
昨夜折腾了半宿,导致孩子的病情又有些复发,不过好在只是普通的发热,倒也正常。
这一日,湘羽一直在虞挽歌的营帐里,帮着忙前忙后,两人谁也没有提之前的事,好似回到了从前。
天色暗下来之后,湘羽便回去了,郝连城似乎将军事处理完了,休息一番之后,状态不错,看样子打算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两个孩子。
虞挽歌看出他的打算,眉头拧了一下道:“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多去陪陪湘羽吧。”
“你这算什么?算是在帮她争宠么?”郝连城轻笑道,有些漫不经心,坐下后,却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
“你留在这里,就不怕日后北棠妖知道了,连个全尸也不给你?”虞挽歌沉声道。
郝连城却浑然不在意:“在那之前,倒是不如你先将我给杀了,我也死而无憾。”
虞挽歌觉得有些难以同他沟通,索性便也不再多言,毕竟感情这种事,就是她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更何况,是郝连城这种攻于心计的人。
湘羽回到营帐之后,却见到奶娘匆匆忙忙,一脸的慌张。
“怎么了?可是轩儿出事了?”湘羽焦急的开口道。
奶娘满头大汗道:“是啊,小主子今日在河边玩,不知道怎么就落水了..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湘羽连忙拖着沉重的腿向外走去,走到一顶专门的小帐篷里,发现郝竞轩嘴唇发白,双眸紧闭,整个人在被子里哆哆嗦嗦,一张小脸几乎没有血色。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呢!”湘羽有些失控的冲着奶娘喊道。
奶娘一个哆嗦,连忙道:“今日小主子在河边玩,本是好好的,后来夏侧妃出现陪他玩了一会,走后没多久,小主子就落水了,幸亏侍卫解救及时,否则..怕是...怕是...”
“太子殿下知道了么?”湘羽的声音有些冷。
奶娘瑟缩着:“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看着被子里可怜的孩子,湘羽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大夫都死了么!怎么还不过来!”
“已经在传了..”
话刚落,几名大夫便匆匆忙忙走进来,一脸严肃的为郝竞轩诊治脉象。
湘羽整个人都有些哆嗦,手指一点点收紧,夏紫琼,你敢伤害我儿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启禀侧妃娘娘,小主子的情况不是太好,冬日的河水严寒至极,小主子又年纪太小,经过这样一场折腾,怕是会留下病根。”大夫拧着眉开口。
湘羽一巴掌就甩了过去:“病了你倒是治啊!”
大夫一个冷颤,没想到素来温婉的侧妃竟然这样激动,当即不敢耽搁,连忙低头开起方子来,同时让药童前去抓药。
等了一会,药没有抓来,药童却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不好了..有两味药已经没有了。”
“哪两味?”大夫连忙追问道。
“半夏和紫苏叶。”药童匆匆答道。
不等大夫说话,湘羽便激动的道:“怎么会没有!为什么会没有!虞挽歌的孩子明明也是染了风寒,为什么就可以服药!”
药童一个激灵,连忙答话道:“此前给她的孩子时这两位药就已经没有了,是太子殿下将为他留存的最后药材拿了出来,如今已经所剩无多了。”
湘羽的小脸有些狰狞,说不出的晦暗。
大夫连忙开口道:“侧妃娘娘不必担心,运送药草的兵马再有两日时间就到了,而且下官可以先用别的药物代替这两味,功效基本相同,不会有什么影响...”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湘羽通红的目光落在大夫身上:“基本相同?没有影响,若是轩儿出了半点岔子我要了你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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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湘羽魔怔了...囧,不要急,关于湘羽就要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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