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主公,虽然我觉得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对您提一个请求,请您务必应允!】
说着,立木幸臣跪倒在地上。而武田信玄则背过身去,说道:
【幸臣啊,你是仙元老爷子的唯一儿子,也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我的脾气你应该了解,你的岳父,就算是我能忍着不杀他,家里的这些大人们呢。。。。。。明天就是一场恶战,恐怕,会有很多你昔日尊重的大人们,都会就此长眠沙场,你就不要再让我们为难了。。。。。。】
但是跟武田信玄想得不一样,立木幸臣却说道:
【主公我决没有替岳父求情的打算,他背离了武士道原则,死有余辜,我恨不得亲手取他性命!】
【哦,那你想说什么?】
武田信玄颇感意外,但随即又释怀了,看来这立木幸臣对武田家,确实赤心一片啊,自己当初没有看走眼。
【请主公您保全山本家的名誉,毕竟岳父他也是侍奉您多年,虽然一时糊涂,但终究。。。。。。】
【幸臣,把你的想法全都说出来,我想听听!】
。。。。。。
八幡原战场。
【山本大人,多谢救命之恩!】
【少主,不要多说了,战场危急,快走吧!我来为您断后!】
【好。。。。。。好的!】
【哼哼!山本勘助!武田义信!你们以为自己真的走得了吗?大爷今天就让你们一块去三途川!】
柿崎景家催动战马,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杀奔而来。
【少主!您快走,这里有我负责殿后!】
【嗯,山本大人您多加小心!】
山本晴幸转过身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肋差,见武田义信背过身去,他心中一喜,这就是机会!
然而很不识趣的是,柿崎景家的大嗓门却传到了耳边!他心中一惊,八成这柿崎景家也不知道上杉谦信的计划,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们那边的人。这样就更糟糕了,自己要是死在了柿崎景家的手里,那可就真的是一趣÷阁糊涂账了!
【煮熟的鸭子还想飞?!今天你们两个都得留在脑袋!!!】
不行!我还要成为大名,而且我也不要跟着武田信玄一块死!
【幸臣,先帮我顶住柿崎景家!】
【明白了!】
没办法了,幸臣也得死,不然的话,我的叛变就会牵扯到他,上杉家虽然说武田信玄会因为仙元医师的关系而不会迁怒于立木家,但是是情况谁说的准呢?。。。。。。如果他战死在这里,武田家就不会追究他的过错了,这可怜的孩子,是岳父对不起你,来世岳父一定。。。。。。
【噗!】
背后突然一凉,接着是一阵剧痛,转过头去,立木幸臣通红的眼眶满是泪水,他的太刀插在自己的背上,而他握着太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幸臣,你。。。。。。】
【对不住了,岳父大人,为了山本家,为了立木家。。。。。。我从今天开始起,就是您和信玄公的敌人了!】
【幸臣,难道你。。。。。。】
山本晴幸大脑一片混乱,眼前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而周围的人包括柿崎景家在内都呆住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人杀起来了?
立木幸臣抽出刀,另一只手用力一推,山本晴幸猝不及防,重伤之余,摔下马来。
立木幸臣一个飞速冲刺离开了队伍,飞快的冲入了上杉军的阵营中,跳下马来,面对被眼前一幕惊的目瞪口呆的柿崎景家,当场跪下:
【和泉守大人,小的立木幸臣,愿意归顺关东管领,还请和泉守大人收留!】
【哈哈,昨天晚上在本阵的时候,主公就跟我说明日会有个武田将领前来投靠,并献上敌方一员大将的首级,我还在想会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叫立木幸臣是吗?不错,连自己的岳父都杀,有前途,有气量啊,以后就跟着我们越后人好好干吧!不会亏待你的!】
柿崎景家马上反应过来,他乐坏了,今天就算杀不了武田义信,有武田信繁和这个山本勘助,这首功也是自己的没跑!而武田军那边,纷纷叫骂开来:
【畜生啊,连自己的岳父都背叛!你真不是东西!!!】
【呸!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一定要杀了你!】
【咱们甲斐国什么时候坏了风水,出了这种背祖忘宗的玩意儿啊!真是该死!】
山本晴幸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被自己当做是亲儿子看待的立木幸臣的手里,他也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上杉谦信昨晚的真实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女婿来杀自己?。。。。。。这可有些说不通啊!
上杉谦信许诺的大名之位,万石俸禄,还有武田信玄许诺的的海津馆,幕府直参。。。。。。到头来,终究都是与我无缘了。。。。。。
一代军师,山本晴幸战死!
。。。。。。
【就是这样,我亲手杀了山本勘助大人,我的岳父,之后我跟着柿崎景家,见到了上杉谦信,他虽然对我的行为非常诧异,但还是收留了我,并且让我去上野担当北条高广的家臣,而在武田家,信玄公也遵守了承诺,因为岳父大人已死,除了信玄公之外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叛变了,大家一致主张风光大葬,对于立木家,大家出于对我父亲的怀念,以及信玄公的庇护,最后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即便如此,该来的报应还是少不了,我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算是断绝了我立木家的血脉啊!】
三枝政良冷冷的说道:
【那兄弟俩都是了不起的豪杰,要不是因为其父的无耻之举,也不会选择用那么暴烈的方式来挽回家族名誉,幸臣,你这些年看来口才见长啊,讲故事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了,呵呵,我父亲马革裹尸,变成真叛变,而你倒戈相向,卖父求荣,反而。。。。。。呵呵,这些年真是辛苦你忍受骂名了,原来你才是无辜的。。。。。。】
三枝政良的嘲讽意味暴露无遗,但即便是默默的听着故事的锦户亮,也没有动怒。
这到底是真是假,都只是竹之宫波太郎一个人的话而已,作为听众,谁也说不清楚是真是假。
竹之宫波太郎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叹了一口气,道:
【本来,岳父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已经不想再去打扰他老人家的安灵了,但如果他看到你这幅样子,恐怕会更加不好受,有些东西,是该给你看看了。。。。。。】
竹之宫波太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封口,取出一张黄色油纸,递给三枝政良,平静地说道:
【这就是证据,或许二十年前我就应该给你看看的。。。。。。请你不要怨恨岳父大人!】
三枝政良将油纸接了过去,舒展开来,随即,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幻,惊愕,恍然,愤怒,失望等多种情绪一一呈现,过了良久,他双眼无神,油纸从手中落到了榻榻米上。
明智小五郎捡起那张油纸,才发现那赫然就是竹之宫波太郎口中,当年那张上杉谦信写给山本晴幸的安堵状,从【竹雀纹】和关东管领的押印来看,真实性可以保证。
明智小五郎心中没有来的一阵失落,原来山本晴幸真的曾经。。。。。。
【这张纸信玄公一直保存着,我回归武田家之后,他把这个给了我,尔后我一直带在身上,在你们之前,只有佐藤健,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孝藏曾经看到过,他明白了所有事情真相之后,就开始怨恨你了,不仅是因为你出走数年不回家,还使得绫乃母女过得很艰难,对你这个负心人,他无比憎恶,还有就是为我打抱不平,因为你父亲的行为让立木家绝嗣,他就替我恨起了整个山本家,这就是那天晚上他见到你之后,为什么执意要杀你的原因。。。。。。】
【好了,幸臣,什么都别说了。。。。。。孝藏,你这个可怜的白痴,有什么话不能跟我好好说。。。。。。】
三枝政良语气哽咽,用双手遮住眼睛和额头。在他被不断变换的表情中,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感想,明智小五郎不得而知,香苗和锦户亮更无从知晓。那是因为大家的视线,就快要被指缝见晶莹湿润的东西给覆盖住了。
【对不起,晴彦,如果当年我们就能坦诚见面,把事情说清楚,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儿了,但是我不想因此就让疼我爱我,教我兵法,把女儿托付给我,是我如己出的岳父大人背上骂名。。。。。。我叛变了,大家会因为我父亲的关系而放过立木家,但是他一旦出了事儿,就没有人能保护的了外来的山本家的。。。。。。】
竹之宫波太郎的眼眶通红,潸然泪下,当年杀死他最敬爱的岳父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那一刀下去,不仅要了山本晴幸的命,更让立木幸臣年轻的生命中,阳光忠善的一部分就此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