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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所在的村子离沈家和姜家离得都是要远些，姜月紧赶慢赶的，在天黑下前终于是赶到了了村子前头。
黄昏后，正是刚吃罢饭的时候，村中的土道上蹲坐着两三成群说闲话的村民。
姜月赶着骡车出现在村头的时候，自然是引得许多目光去看。
勒住大骡子，姜月下了马车，屈身理了理裙摆，姜月缓步走进正在张望自己的人群附近。
“你是谁家的姑娘，来这儿找谁？”
一个约莫六十多岁吊着土烟杆的老汉站了起来，吸了一口烟紧盯着靠近的姜月问道。
姜月微垂眸子，温声说道：“我是河西姜家的月娘，来这儿找程家的大郎程义才。”
河西姜家出事儿的事儿早就传到了这村子里头，毕竟这其中的牵连在这儿放着呢，他们不想知道也是不行的。
只是这些村民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儿，但是程义才是他们村子里头的二流子却是人众皆知的。
人群里头一个壮实的男人站了起来，朝着姜月站着的方向说道：“河西姜月的月娘不是嫁到沈家当了寡（和谐）妇了吗？怎么不好好守着，大晚上的来找程家的大郎？”
这句话说完，众人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人人都知道程义才是个登徒子，但是却不怎么清楚他都上了谁家的榻，所以才这么无头无脑的讽笑起来。
姜月根本不理会这个，只是等着面前面色严肃的老汉给自己指路。
老汉咳了一声，扭头吼住了哄笑的人群，这才转头回来看向姜月：“姜家月娘，不瞒你说，程义才那混小子有几天没见到人了，你来这儿找怕是找不到他的。”
姜月抬眼，坚决的眸光直直的盯着那老汉：“还是请您指路，我要去程家。”
老汉见这清瘦的丫头这般倔强，也懒得继续劝她，搁下烟杆，扭头朝着人群中喊道：“小松子。”
老汉喊完，一个皮肤黝黑，又瘦又小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走到了老汉身边儿。
明亮的眸子先是看了看面前站着的陌生女子，随即才看向老汉：“阿爷，我正玩得高兴呢，你叫我作甚？”
老汉嘿嘿一笑，抬头揉了揉那孩子的头，用烟杆子指了指姜月说道：“去，带着这个姑娘去程家。”
“程义才家？”眸子一瞪，那小松子明显不高兴的很：“他家又臭又脏，我才不要去。”
老汉一听，佯怒着瞪了他一眼，装作恶声恶气的说道：“快去。”
小松子一见这架势，也不敢再退，一下子跳到了姜月的面前，揉了揉鼻尖说道：“走吧，我领着你去。”
姜月点头，朝着老汉道了谢，牵着骡子便是跟了上去。
姜月走后，扯闲话的人们便是继续的围坐在一起说了起来。
小松子在前头一蹦一跳的，明明是宽敞平坦的土道他去不肯好好走路，跑跳了两步又蹦了回来，一远一近的给姜月引着路。
“你去他家做什么？”小松子盯着那大骡子，开口问了一句。
姜月一愣，随即才意识到小松子在说话，想了想，她才答道：“他欠我些东西，我总是要要回来的。”
小松子一听这话，便是顿住了步子。
姜月扯住了骡车，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姜月蹙眉，盯着那发愣的孩子问道。
小松子猛地摇了摇头，挡在姜月前头说道：“若是为了这个，你可别去了。”
姜月眉头蹙的更深，脸色难免不好看了些。
小松子一看这，便是后退了半步，随即他还是继续说道：“我是为你好，人人都知道程义才是个扯皮，你一个姑娘家，若是问他要东西，可不要吃亏了才是。”
姜月终于明白了这孩子的担忧，焦躁的心因为面前这孩子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温温一笑，姜月柔声说道：“无妨，我不怕他。”
小松子被面前的女子的动静呆愣住了，须臾，他才瞪着眸子惊喜的说道：“你笑起来真是好看呢。”
听了这话，姜月一愣，随即便是收了笑意，恢复到方才淡然的模样：“你快些带路吧。”
小松子见她不笑了，不满的踢了踢地上的灰土，这才扭头在前头继续引路起来。
七拐八拐的，终于是到了程家门前。
破烂的土墙，起了皮儿的烂木门，处在村子最偏僻的角落里头的最破败院子便是程义才住的的地方。
姜月皱眉，缓步上前。
小松子走在她前头，好心的解说道：“程义才没爹没娘，这院子还是阿爷给他的，最后还是让他经营成了这个破败的样子，从前人人还都帮衬他的，但是后头他品性坏透了，人们便是不愿和他说话了。”
步子停到门前，确实如小松子所说，一股子酸臭的味道从院子里头飘了出来。
小松子捂住鼻子便是退到骡车边儿去了，留下姜月一个人在门前。
姜月一把推开了没上锁的木门，在小松子的惊呼中迈步进了院子里头。
院子里头好似长时间没有住人一般，那酸臭的味道是从一间好似是厨房的小屋子里头传出来的。
姜月捂着鼻子，先是进到屋子里头探查了一番，除了榻上一套黑乎乎的烂棉被便是没有什么能看的东西了。
出了屋子，姜月便知直接去了那酸臭味道传来的根源处走去。
木门半掩着，姜月先是站在门前看了看，这才抬手将木门推了开。
刺鼻的酸臭味扑了出来，涌到姜月的鼻子里头，让她忍不住侧身干呕起来，退到一边儿，等着自己好受了些，姜月再次捂住鼻子走进那扇木门。
正是黄昏，视线难免有些昏暗。
姜月站在门前，探着身子朝着里头看去。
屋子里头一眼便是能看完，灶台上头摆着的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形状东西正是酸臭味道的源头。
姜月蹙起了眉头，又细细的看了两眼之后，便是扭身准备离开。
刚出了门，她突然想到了，猛地停住了步子，须臾转身回去，踉跄着跑进了那间散发着恶臭的屋子。
直接跑到灶台边儿上，姜月细细的看着灶台上已经被开膛破肚的死狗，狗头无力的耷拉在灶台沿儿上，黑红的鲜血已经干涸，凝固在黄色的皮毛上。
姜月走进些，抬手将那狗头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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