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间却冷笑道:“是啊,多可心的人啊,说来说去,只是说自己不对!一点都不怪她的!你既然说我是你大娘子,怎的也不见你那小娘子来请个安什么的?”
韦幼青知道她不是真心话,不由得笑道:“这是何必呢?再说她入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不是一直都说懒得见她吗?”
花惜间愤愤的盯着韦幼青道:“我当初懒得见她,是因她是个丫头,我懒得理她。可如今人家是你家当家姨奶奶……”
花惜间说到这里,满心的委屈,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原来什么都不是!雷州的人都说,时家两父子都不娶当家娘子,都是姨奶奶当家!”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来,恨恨的瞪着韦幼青,眼睛都红了,她咬着牙说道:“我不是你娘子这种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如今却来怪我!”
韦幼青想不到花惜间不出珍珠岛的门,居然对时家发生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心里疑惑,把花惜间在成圣殿能遇到的人想了一遍,猜测这个嚼舌根的人是谁。
想着成圣殿里除了服侍花惜间的侍女就只剩下成圣殿里的卫队。婆蚷的话又响在耳边,今天在沙滩上那些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南人,如果想听到诸如“圣女娘娘说了,祭司不是神仙”之类的话,也只有成圣殿里的卫队才能传的出去。
韦幼青脑袋转得飞快,去年自己回来主持祭祀大典时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花惜间态度的转变是发生在组建商队的时候。然后是南人军官们回岛,圣女不许异族通婚……
韦幼青不动声色的笑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当初行成人礼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你又是怎么说的?可不管咱们面上怎么说,我心里是把你当正房娘子看的。”
“可我不想当什么正房娘子!”花惜间哽咽抽泣着,泪流满面,她恨声道,“我是珍珠岛圣女,我不能容忍我的男人有别的女人!我们珍珠岛人可以死,规矩不能改!”
韦幼青见花惜间眼睛都红了,满脸都是决绝的神色,心里担忧,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来,温言软语劝慰道:
“惜间,说来说去你还是为着姣娇,以前的事你也是晓得的,我一直不过拿她做个丫头待。只是如今看着观澜的份上,才让她做了正式的妾侍。你怎么能把自己跟她比呢?你是我的正经娘子……”
“别说了!”花惜间听着韦幼青的解释,越来越气,“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不是你什么娘子!你是我的长男!长男是不能有别的女人的!更不要说还有孩子!”
花惜间最后一句话是带着无边的恨意说出口的,嘶哑的嗓音把韦幼青吓了一跳。虽然他很早以前就听打听消息的人说起过,花惜间是为着苏姣娇生了观澜才生气的,只是他一直打心里不愿相信。
现在由不得他不信了。韦幼青叹了一口气,压制着心里已经隐隐升起的怒火,依旧温言软语的问道:“惜间,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听你的。”
花惜间刚要开口,韦幼青低沉缓慢但清晰的说道:“观澜是我儿子,我是他的爹爹。”
花惜间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她冷冷的看着韦幼青,韦幼青明白了,心中的怒气接着涌了出来。
韦幼青闭上了眼睛。他轻舒了一口气,运功压制住四处乱窜的暴虐之火。直到他觉得自己能好好说话了,才缓缓的开口道:
“惜间,观澜是我韦家长子长孙,韦家多灾多难,父亲与我,都是单脉相传。就算不是如此,他一个小孩子,你就这么容他不得?”
花惜间哽咽的看着韦幼青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原是想着,你只是一时糊涂,才被那女人迷了心窍。谁知你们竟然有了孩子!你做了这种事,竟然还这样向着那个女人,还在替她说话!”
韦幼青有些傻眼,他没有想到花惜间竟是听不懂自己那番话的。“异族不能通婚”,看来真的不是一句赌气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用在夫妻身上也是一样的。
他只是奇怪,为什么自己与花惜间青梅竹马,以前竟然从来都没有发觉两人是这么南辕北辙的?
“苏姣娇母子不能动,其他的事,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花惜间的神色凌厉起来,她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用手背把不断涌出的泪水擦掉,一字一句的说:“带着北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要再回来!”
“不行。”
花惜间怒极反笑,她连连冷笑道:“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听我的吗?”
“这件事我说了不算。珍珠岛是辰王殿下封地,我只是替他治理珍珠岛。”
“真是笑话,我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什么时候这里成了辰王的封地?”
“你们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是岭南允王殿下的封地了。只是你们不与外面来往,不知道罢了。”
“惜间,”韦幼青一抬手,阻止了花惜间再次反唇相讥的企图,“打这种口水仗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觉得我不配做你的长男,废掉我你另寻新欢就是。”
花惜间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她操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韦幼青不躲不闪,茶杯正中他的额头。
血顺着韦幼青的额头缓缓流下,花惜间呆住了,她急忙扑过来要为韦幼青擦洗血迹,被韦幼青推开了。
韦幼青掏出手帕按在伤口上,说出这样的话,心痛的又何止是花惜间?他愿意挨花惜间这一下子,头上的疼痛能让他的心好过一些。
“惜间,我是珍珠岛祭司,是珍珠岛领主。这个岛对我有特殊的意义。我想让南人过上好日子,让珍珠岛兴旺发达。这些话你能听懂吗?”
花惜间却没有认真的听他说话,对他的话也不感兴趣。她忙着找来止血药粉,给韦幼青撒在额头上。边撒边哭着埋怨着:“你是傻子吗?要是知道你是个傻子,我就不砸你了……是不是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