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难言的孤寂。江小寒也不知道在这牢房里呆了多久。只有到了送饭的时候,他才能见到一个人,听到一点声响。
孙博死了,也就没有人来对他用刑了。这也说明,上官炎他们是真的准备杀死他了。江小寒虽然时常出于半昏迷的状态,但心中却很清楚。
他体内的蛊毒,每日子午二时,准时发作。发作的时候,或是痛入骨髓,或是酸麻难当。种种感觉,不一而足。他计算着发作的次数,已经痛了四次了。也就是说,已经过去了两天。
气窗中投射进来的光斑,在墙壁上拖出一道长长的亮影,很快就消失不见。牢房中重新陷入昏暗,死寂。
牢房的门轻轻响动,被人推开。此刻距离送晚饭还有一会儿,江小寒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门口走进来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由于光线昏暗,江小寒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于是他又颓然地低下了头。
一股幽香缓缓飘来,江小寒心头立刻狂跳起来。他缓缓抬头,目光投射在面前人的脸上。
慕容雪。他忘不了她身上的味道,也忘不了这张脸。
虽然心中莫名意?”
江小寒默然无语,有些话说出口便是错,说了不如不说。
慕容雪终于渐渐死心,轻叹一声:“要是那时候在未央湖,你没有跳下水,让我淹死了多好?你一次次救我,可是又一次次害我……”
她一边说,一边缩到墙角,双手抱肩,嘤嘤哭出声来。
江小寒心头一软,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能看着你受苦?”
慕容雪满心酸楚,听了他这一句,哭得更大声了。
江小寒长叹一声,劝道:“阿雪,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明天……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别出门了。听说被斩首的人十分可怖,我不希望你看到……”
慕容雪忽然冲到他面前,对着江小寒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但她似乎生怕咬痛了江小寒,只是轻轻咬了一口。
“江小寒,我恨你!你救过我的命,我就还你一条命。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我要永远永远恨你!”慕容雪厉声道。
她一边说,一边动手开始解江小寒手臂上的绳索。江小寒一怔的功夫,手臂已经松绑。
等到江小寒手脚的绳索都松开,慕容雪才说:“今晚上官炎和我哥都出去喝酒了,我会帮你把外面的守卫引开。你自己跑吧,离开京城,跑到天涯海角,找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去!”
江小寒手脚捆缚已松,却依然木然站在原地,仿佛画地为牢。
他怔然半晌,才茫然问道:“那你呢?”
慕容雪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泪花宛然,却无比决绝。
“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了。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否则,见面之时,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江小寒心中一痛,一瘸一拐地跟着慕容雪身后。慕容雪披上斗篷,走出牢房,在门口站定,忽然一指远处夜空,惊道:“那是谁?”
旁边守卫慌忙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慕容雪继续诓道:“是不是又有人来劫狱了?你们快带人去看看!”
那些守卫丝毫没有怀疑,赶忙招呼人手,一窝蜂地往前跑去。
慕容雪站在门口,等人走光了,这才让到一边。
江小寒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