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夜幕下的紫禁城,威严孤寂,东西六宫一阵阵黑影闪过,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翊坤宫内,一个血红狰狞的布偶小人被扔在青石地上,胤祺二字清晰可见,身着浓艳凤袍的宜妃怒瞪着跪地的郭贵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用这下贱的巫术诅咒五阿哥。”
满脸挂着泪花的郭贵人,哭着爬到宜妃脚下,卑微扯住宜妃的凤袍衣角,“姐姐,妹妹一时糊涂,妹妹知错了,还请姐姐勿要告知皇上啊。”
宜妃愤怒的踹向一脚,“和你娘一样都是贱蹄子。”
郭贵人顺势摔倒在地,屈辱的听着羞人的话语,想起宫外受苦的额娘,委屈的痛哭不已。
“娘娘,小心脚疼呀。”宫女含翠麻利的俯身揉搓。
宜妃顺应心气儿,喜悦的讲道,“这宫中最忌讳巫术之事,妹妹与本宫同族,却处处与本宫作对?平日里,你耍些小手腕,本宫故意视而不见,真是太过宠爱于你,这讲近了,你毕竟是五阿哥的亲姨娘,怎能下此毒手?如若有朝一日连累族人,你可担当得起?”
郭贵人哭花了脸上的妆容,凌乱的头发散落下来,玉络子更是斜在脑后,一副鱼死网破的神情,拼劲全身气力讲道,“我不甘心啊,凭什么就是因你是嫡出长女,便可处处占着上风,在宫外我和额娘便要看你们母女的脸色行事,自幼每日清晨起床后,我都不敢先行着装,要等到贴身婢女回来,告知你穿什么颜色的衣衫之后,才能避开那颜色另穿它色。额娘也是处处忍让奉承,可是结果呢?你们母女变本加厉,以为我和额娘好欺负,更加盛气凌人,我额娘也是家族显赫的嫡出格格。”郭贵人赤红双眼喊道。
宜妃喘着粗气,重重拍着红木桌子,仰首大笑,屋内的灯光晃动昏暗几分,宜妃死死盯着哀怨满怀的郭贵人道,“还不是你们母女自取其辱?今日不妨将话挑明了,让你也好明白是是非非。
本宫的额娘与阿玛自幼便由先辈交换信物,定好婚约。谁知你额娘自取轻贱,竟暗中与阿玛私定终身,未婚先孕,甘心低贱,哪有大家闺秀的本分影子?做出这般不守妇道之事,如若是汉人,是要侵浸猪笼沉潭而亡的。本宫的额娘深明大义,好心将你们母女接入府中,好生以礼待之,谁知你们母女竟然暗藏祸心,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使的那些下贱事。”宜妃眯着凤眸,凌厉而语。
“你额娘表面仁慈感恩,背地里却阴险毒辣,本宫的额娘多次滑胎,都是你额娘暗地里使着绊子。自从接你们母女进府后,你们在人前收买人心,人后做尽恶毒之事,企图夺取嫡福晋掌家之位,若不是本宫长大后故意刁蛮压制,又在宫中站稳脚跟,恐怕本宫和额娘早被你们母女冤枉害死了。”
郭贵人被戳到痛处,却不愿低头,冷笑道,“怪只怪你额娘太笨,坐不起嫡福晋的位置,又得不到阿玛的宠爱。”
“真是借你吉言,阿玛的确被你们母子蒙骗而糊涂至极,本宫的额娘也是瞎了眼睛,接回一对白眼狼入府。”宜妃抖动着手上的金鞘,“不过本宫却有一双慧眼,当年选秀入宫,你们母女的那点小心思,逃不过本宫的眼睛。”宜妃趾高气昂的站立起来,望着摔倒在地狼狈的郭贵人,一字一句的讲道,“本宫就是让你知道,在宫外,本宫是郭络罗氏嫡出的长女,在宫内,本宫依旧是全族的骄傲,本宫就是要压制你一辈子。”
宜妃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压抑多年的情感涌在心头,当年因额娘的善良,母女二人险些丧命,待自己懂事后,便学会了刁钻任性、飞扬跋扈,因为自己知道,善人只能被欺,默默流泪,而恶人却风光万里。
选秀入宫时更是背着额娘,暗中动了手脚,谁让那糊涂狠心、是非不分的阿玛偏疼那对虚伪的母女。郭络罗家的二位格格,外人看来长得极像,谁知道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呢?只要侍寝承泽雨露,得到皇上的宠爱,还怕得什么?如今更是因生下皇子,而位列四妃,凭借自己的出身,得到今日的位份,已经是荣耀一时。
“要杀便杀吧。”郭贵人丝毫没有退让,惨笑道,“来世轮回,咱们再斗一番,我定不会输给你。”
宜妃微微一笑,在含翠的搀扶下,缓缓安坐,无意的讲道,“咱们是亲姐妹,后宫中所有人皆知咱们姐妹情深,妹妹做出这般事情,如若传了出去,让阿玛有何脸面在朝为官?阿玛倒了,你我的额娘怎能好过?妹妹冰雪聪慧,如何能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
郭贵人惊呆,一心想弄死宜妃母女的自己,的确从来没有想过阿玛和家族之事。
宜妃见郭贵人失神,轻蔑的讲道,“你我之间只是私仇,本宫虽憎恨你们母子,可从未想过要你们的命,你也千万不能单凭一己私欲,而断送整个郭络罗家百年的基业。”
郭贵人止住哭泣,羞愧的低垂着头,自己的确败了,而且是血本无归的惨败。
宜妃见郭贵人面容有所松动,轻语问道,“本宫瞧着这布偶与那普通巫术不同,到底是来自何处?”
郭贵人忐忑的应道,“这布偶是臣妾听僖嫔告知而缝制的,布偶的身体里有所求之事的字条,只要每夜引血叩拜,必心想事成,这方子是眉山夫子秘密传授,甚为灵验。”
宜妃挑眉,“眉山夫子?”
郭贵人点头道,“听闻眉山夫子被顺承郡王尊为圣人,可未卜先知。宫外的权贵大臣们也深信不疑啊。”
“启禀娘娘,最近宫中确是暗地里流传着眉山夫子灵验之事。”宫女含翠玲珑的讲道。
宜妃默不作声,暗自里琢磨着这里面的玄机,四位妃角齐全后,心生哀怨的僖嫔、成嫔与荣妃走的极近,如今又拉拢怂恿郭贵人如此谋害五阿哥,那岂不是也同样谋害旁人?
望向吓人的可憎布偶,宜妃怒斥,“这几日四阿哥和八阿哥正在试药种痘的关键时候,你还是老实些,切忌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到时候休怪本宫无情。”
“是。”郭贵人压着内心的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回到侧殿的郭贵人,将贴身宫女凝烟打落在地,“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主子饶命啊,奴婢哪敢出卖主子。”凝烟宁死也不愿承认自己与含翠情同姐妹之事。
郭贵人怒气的将彩绣蝴蝶长枕摔落在地,发泄内心的怒火,今日之后,更会事事受制于人,今日之辱,来日必当加倍奉上,郭贵人此时内心萌生恶念,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得意之人害死,断不能心存妇人之仁,更不能被得意之人的鬼话而蒙蔽,见血封喉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翊坤宫的上空星疏月暗,云厚风寒,掩盖住真实的面容。
******
长春宫内依旧灯火通明,窗纸上映着美人凝神的画面。
“主子,早些睡吧。”落霜心疼的唤道。
“林太医传话来了吗?”岚音焦急的问道。
落霜摇着头,“听闻四阿哥同八阿哥一样情形,都是昏迷不醒,高热不退,御膳房开始送冰了。”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岚音喃喃自语。
望着岚音疲倦煎熬的模样,落霜柔声讲道,“主子,奴婢有一语相劝。”
岚音因暗藏惊天的秘密,而不敢直视落霜投来真挚的眼神,只能淡淡道,“你我之间,但讲无妨。”
落霜微笑,“主子毕竟是主子,奴婢不敢逾越,奴婢最近回想了许多陈年旧事,认为八阿哥养在惠妃娘娘身边也是好事,奴婢认为这是皇上的恩典啊。”
岚音挑眉,弯弯的柳眉间带着疑虑,“恩典?”
落霜点头,“是啊,主子。皇上对主子和八阿哥也是用心良苦,主子位份低,又无母族依靠,八阿哥如何能避过森森后宫中的明枪暗箭?主子又怎能躲过八阿哥被其他嫔妃抢走的命运?皇上将八阿哥抚养在钟翠宫,定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这惠妃娘娘本便就有大阿哥依靠,有通嫔娘娘帮衬,心思又极重,是抚养八阿哥最佳的人选。”
岚音苦笑,“那惠妃与我势不两立,又心比天高,怎能善待八阿哥?”
落霜解释道,“奇就奇在这里,惠妃娘娘越是重视大阿哥,越是会善待八阿哥,多个皇子的支持,才更有把握谋那大不敬的忤逆之事,皇上许是早已算好未来之事,一切都在运筹帷幄、掌控之中。”
“听你这么讲来,皇上还真是用心颇深,我还是承蒙盛宠了。”岚音好似问句的话语,皇上的薄情寡义自己已经悉数领教,万不能再轻易相信,否则只会遍体鳞伤。
“主子,放宽心吧。”落霜见岚音失望质疑的神色,默默劝道。
“落霜。”岚音紧握住落霜满是疤痕的双手,“你我不是姐妹,却更胜姐妹,日后我若有事瞒你,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待时机一到,必定会倾情相告,你勿要伤心多疑。”
“主子。”落霜感动的热泪夺眶而出,世间最宝贵的莫过于饱含深情和信任的真挚情谊。
“主子,大喜啊。”曹嬷嬷大声疾呼的走到屋内,重重喘着气脉,“主子大喜啊,刚刚林太医遣人来报,八阿哥已经退热苏醒过来,试药种痘成了。”
“老天保佑。”岚音喜极而泣,落霜更是忍不住含着笑意流下眼泪。
曹嬷嬷面露喜悦的神色,“八阿哥已经无恙,但四阿哥却依旧昏厥,而且身子越来越热,恐是熬不过今夜。”曹嬷嬷细细禀告着,“皇贵妃和德妃娘娘都已经去痘房探望了。”
岚音惊讶,想起乾清宫内朱大夫所讲之语,世上的一切都存着变数,谁成想到事情竟发生了逆转?
岚音稳定着心神,将桌上的金簪斜插到发间,语调偕婉的讲道,“我也去瞧瞧。”
感谢海逸的捧场噢,海逸是合格的妈妈,撒花。今日一更。福晋,音译词,意为夫人,清代贵族妇女封号。按习惯,“福”本读一声,清朝前期到顺治年间,福晋一词还是存在滴,康熙年间统一了妃嫔制度,后宫中才取消福晋的叫法。眉山夫子,本文指朱方旦,自幼攻读经史,又苦练气功,以修炼为名,广招党羽,秘密刻书,自称圣贤。曾入顺承郡王勒尔锦幕府。后游历江浙各地。康熙二十一年以“诡立邪说,煽惑愚